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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智雍和朴宰范过去在音乐上面的合作几乎为零, 因为曲风上的喜好不同, 更因为他们想表达的东西南辕北辙。郑智雍这个人感性的时候极度感性, 深刻的时候极度深刻,对世俗的限制看得很透, 约束自己时又十分严苛, 和坦率地表达一切、包括人的正常欲望的朴宰范自然说不到一起去。
不过那是大家都写韩语歌的时候,可以各干各的,换作开拓市场时,重点就不是用什么风格,表达什么了,他们要先弄明白:什么样的风格可以在两边都吃得开?
韩国、或者说亚洲市场固然有点看欧美的风向, 但在欧美吃得开的那些风格在亚洲流行的概率依然不高。比如郑智雍的《黎明降临》在韩国发行时不怎么受欢迎,《权力的游戏》播出后《黎明降临》作为插曲在欧美火了起来,韩国人也捧场地让音源逆行了几天, 但仍然没有大火,过了一阵子又慢慢地落了回去。
这还是在郑智雍人气认知度都很高,《黎明降临》的风格也比较抒情的情况下。
“thinker似乎更喜欢在一些传统、古老的曲风上加入新意, 而不是直接尝试新的曲风”,推杯换盏见,大家聊得越发深入, 莱尼又一次展示了他做的功课, “相比内容, thinker你在编曲上保守多了”。
“新的风格我尝试过, 不满意”, 郑智雍说,“新鲜的同时往往意味着粗糙,怎样的编排能够让听觉上的享受最大化,这些都是一步步地试出来的,我自己的耳朵都不满意的试验品,还是不要用来伤害消费者的耳朵了”。
“他是觉得好听最重要”,朴宰范笑着说,“走前人的路是无所谓的”。
“说不定会有用,已经很成熟和经典的曲风,即使跨越文化圈也会有一定的影响力”,莱尼说,“再来几首《黎明降临》也是没关系的”。
郑智雍:……“然后我变成一个OST歌手?韩国歌手进军英语圈靠的是唱欧洲的传统音乐,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朴宰范:“你不是也想做开路的人吗?thinker。”
“只是因为我们要做的事还没有人做成,不是因为我们要做别人没有做成的事。”郑智雍说。
郑智雍并非执着于“第一人”的荣光,但做了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不管初衷如何,都会是实打实的开拓者。
前提是他们能成功。
“你们觉得突破口会在哪里呢?”莱尼说。
朴宰范看了郑智雍一眼:“我们的想法可能又会有些不一样了。”
“我认为是视觉”,郑智雍说,“好的音乐配上漂亮的MV和舞台表演,语言的壁垒会阻碍音乐的感染力,但不会阻碍影像的,最近防弹少年团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可惜的是我不太擅长写动感的歌,也没办法自己上阵”。
朴宰范:“别太谦虚,你八月放出来的那两首就挺好的。”
郑智雍:“我还以为你对这种风格不感冒。”
朴宰范:“不喜欢,不是分不清好坏。”再怎么说我也是唱舞曲的偶像歌手出身好吗?
莱尼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那Jay呢?”
“思想”,朴宰范说,“有的内容是异域风情,有的就会水土不服”。他对此算是深有体会,西方的东西挪到东方,直白洒脱的内容还是有一定受众的,比如他曾固定出演的《SNL Korea》调侃讽刺了一大堆人和事,在韩国还挺受欢迎,但有些东西要移植就很困难,在美国hip-hop中占据重要地位的匪帮说唱在亚洲绝对吃不消,韩国hip-hop最早的开拓者徐太志唱的是当时韩国人的心声,后来的推广者BigBang靠的是大众化的情情爱爱,由此可见“内容”对传播的影响。
莱尼也懂点:“Jay-Z到韩国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说自己卖过毒|品?”
朴宰范尴尬地笑了笑:“嗯。”
“从泥坑里往外爬,中间沾上一些脏东西关系不是很大”,郑智雍给“从充满犯罪的街区脱身有点黑历史也正常”打了个比方,“但是在亚洲,真正在‘泥坑’里的人能出来,太少见了,而像我这样,在安稳的家庭里出生长大的人,过去对他人、对社会造成严重的伤害,后来还能飞黄腾达,算什么呢?”
这就是一个不同环境下标准不同的问题,家庭困苦一连串天灾人祸吃了上顿没下顿,小偷小摸的行为不会被喷得太惨,明明过得下去却因为好逸恶劳非法牟利,那就是另外的待遇了。不过郑智雍没法证明他的观点在亚洲一定成立,因为生长环境糟糕有了黑历史后来又成名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即便如此,他的观点也让莱尼失语了一阵子,转头看朴宰范:“thinker是不是从来没有犯过错?”
对郑智雍近十年的经历差不多一清二楚的朴宰范认真地想了想,认真地摇了摇头。
郑智雍:“你也没有,Jay,当年的事如果是公开说的那些话,被骂也就算了,私人空间被黑了进去,倒霉而已。”
莱尼:……“亚洲还是要靠你们,乖男孩们。”
朴宰范&郑智雍:……我们在亚洲可一点不算“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