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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边处于紧张局面下的两方完全不知林中发生了什么,还在默默对峙。
赛科尔歪着头靠在舰船侧门上,冲那绿毛小子又比了个挑衅动作,见对方还是握着枪站得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颤一下,忍不住鄙夷地撇了撇嘴。方才维鲁特那句“看住你的老对头”勾起他一点蠢蠢欲动,眼下总算没人阻得了自己动手,只可惜那家伙怎么都不上当,但要他就这么冲过去吧……对面还有三个力量者呢,自己这边就剩一堆废物凡人,他可没那么傻!
他正想着法子该怎么挑起尽远的怒火,那名海军少校突然凑了过来,小声问道:“长官……我们还有几名重伤的士兵,能不能先让他们进船休息。”
“吵什么,等……回来再说。”赛科尔哪有功夫搭理他,含糊地回了一句,赶苍蝇般挥挥手。
少校见他态度始终爱理不理,又瞧他这么年轻却配了上校军衔,心中泛起点狐疑:“长官,不知您在何处任职?这艘船……下官好像从未听说过。”
他盯着那艘潜水舰看了半天,却始终没见对方回答,不由疑惑更甚,再想起这两位“上校”刚才连前后原因也没提一句,劈头就先问人数,顿觉不妙。他摸不准这两人究竟什么来历,只能先缓步倒退回人群,低声和几个相熟的士官交头接耳起来。
影刺客对那群水兵中产生的涟漪半点没兴趣,瞪着眼又朝枪卫士比了比中指,忽然瞧见那边树林外两个人影前后走出,赶紧正色站好,拔出双剑做了个谨慎防守的姿势,以免让同伴瞧出自己偷懒。
尽远也同样注意到了,却仍是一动未动守在前方,直到皇子二人走得近了些才偏头看去,竟发觉舜的面色沉得似镀了铁,看似没谈拢,不由心中打了个突。他反手一挥收好重枪迎上前,想要问问情况究竟如何,皇子却似没看见他般径直走向后方,以致他刚迈出两步,便又不得不扎在了原地。
“还打不打了?”菱小姐秀眉微拧,先瞄了那银发青年的背影一眼,又看到皇子对自己比了个停下的手势,才不情不愿收了水墙。
“去渔村……”舜看向不远处木桩般立着的巡查员,刚要呼唤他,没想到后方舰船外异变陡生。
维鲁特正笔直朝人群走去,想着该怎么将这些水兵分批带离,那名少校军官忽然出人意料地大步迎了上来。
“长官……”他拦住了去路,朝对面那四个力量者瞥了一眼,神色有些紧张,“您打算怎么安排大家撤退?”
少伯爵思路被人突然打断,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假思索地说道:“让伤者先走,其余人……再等一会儿。”
他说罢抬脚要走,却又被对方拦住了:“长官,还请明示您的身份,据我所知,本部没有叫克洛诺的上校军官……”
维鲁特还没回答,在船边等了半天的赛科尔就忍不住暗骂一句,跃身上前来正想发火,不料那少校趁人不备突然拽住了维鲁特,手中那把短匕首就搁在他喉头,瞪大眼眶朝人群吼道:“去夺船!”
霎时间便跃出几人跑到舰船侧门边,握着短棒长刀一阵乱敲,却只在特制装甲层上留下了几个浅浅的灰印。
维鲁特看着眼前闹剧般的一幕,片刻无语,他稍侧过脸斜了一眼那少校军官,举手示意安抚住已气得身周黑雾缠绕的同伴,非常平静地低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的身份实在可疑,大伙到了这地步,迫不得已只求自保……”少校见破门行动受阻,又比了比手中凶器喝道,“快叫里面的人开门,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找死!”赛科尔一整张脸都已埋进了神力烟雾中,他哪里吃过这种亏,长短刺上黑光频现,伏下了脊背就想要动手杀人,却被维鲁特一声疾呼喝止了。
“七叔,让他们‘进去’。”少伯爵对下巴上顶着的那把匕首视若无睹,扫了一眼更远处,剩下的那些水兵们虽然茫然不解缘由,但还是下意识聚在一起握住了武器,谨慎地评估着形势。
老船工似乎犹豫了一下,场上安静几秒后,舱门终于缓缓打开,那几名士官紧张地往里探了探头,鱼贯钻了进去,但随后便像是滴水入汪洋,半点声息都没了。
“怎么样了?”少校空等了半天不见回应,额上都透出了点汗,抓紧了手中人质,对那些水兵们怂恿道,“大家先进船,都别怕,他们不敢对你们动手!”
水兵们面面相觑,瞅瞅拦在前方的那个黑烟笼罩的力量者,再瞧瞧远处看戏似的几个身影,愣是没人敢迈出一步。
“你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何必要让别人冒险呢?”维鲁特轻笑一声点出他暗藏的怯懦。
少校看他还是那副镇定样子,更是紧张地连手心都出了汗,下意识地又捏了捏匕首,也不回话,推着他绕开那黑雾缠身的家伙往舱门走。他背靠在船侧,警惕地往周围环视一圈,确认没有攻击威胁后才小心翼翼往船里快速一瞄。
刹那间白光乍现,早已预备已久的老船工抓住时机打开了舱内聚光灯,那少校被强光闪花了眼,呆滞了一瞬,维鲁特便反手扯住他胳膊一个干脆利落的侧摔,顺带踢开了他手中匕首。自从神力觉醒后,他的身体素质也随着饭量在逐渐提升,等闲凡人已远不是对手了。
“我投降,我投降!”少校目不能视,一蜷身护住了脸,大喊着要求停战。
维鲁特拉住了怒气冲冲要来报复的同伴,转头往船舱里看去,老船工手中拿着个胳膊粗的电击棒,立在指挥室门边喘着粗气,身后正是那三个昏迷的同谋者。
“七叔,把他们绑在一起,关到后舱。”他低声吩咐了一句,攥住了赛科尔的手臂又转回身,刚往前走了两步,瞧着那群水兵因为自己靠近而露出的一张张恐惧到无所适从的脸,顿住了脚陷入沉思。
舜袖手看完这场闹剧,见对面又安定下来,再次看向黑袍巡查员,发觉他还是背对着人群伫立不动,稍觉得疑惑,大步走上前轻呼道:“先生,该走了。”
探查者似乎没听到他的呼声,毫无反应,皇子便加快脚步绕到他身侧,却发现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金光璀璨的凤凰徽记,顿时一愣。他当然能猜到那究竟是属于谁的徽章,期望中万分之一的侥幸终于落空,让他伤心之余,更觉愤懑,胸口有种发泄不出的焦灼感。
他同探查者一样把视线冻结在金徽上半晌,才艰难转过头,冷冷斜了一眼杵在最远处似乎不敢上前的尽远,又走回水修士身旁。“去渔村。”他重复了一遍命令,低着头正要走,忽然被女修士拽住了斗篷。
“有人来了。”水修士抬头望着天空,在朝阳的金光下,正有艘速度极快的小型飞艇自西向东而来。等近到海岸边缘,飞艇上突然绿光一闪,一道粗大长藤电射而下,稳稳扎在岸边礁石上。紧接着便出现个绿袍身影,带着数人沿长藤飞速俯冲,一如木芸长老的拿手绝活,不过几个呼吸就立定在皇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