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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示下,钱老二得遵从啊?
他使劲儿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钱小宝,赶紧给妹妹道歉!还有你,钱小贝!”
见老爸要动真格儿了,钱小贝马上低下头,“对不起,妹妹!”
而钱小宝却抿紧了唇,一副打死不说的样子。钱老二见他还敢耍横,正想拾掇他,不料他瞥了一眼哭得不行的三七,开了小金口。
“行了行了,别哭鼻子了,大不了我长大了娶你!”
三七小美妞闻声止住了哭,吸了吸鼻子看那个一脸不耐烦的小破孩儿,抽泣着吼,“做梦,谁要嫁给你?”
“无理取闹!”
翻了翻白眼儿,钱小宝特别不耐烦地转身就走了,那小模样儿还真颇有钱老二当年的风范。
留下几个大人,面面相觑,随即失声而笑。
“邢帅,要不然一起坐坐?”钱老二过意不去的,人家媳妇儿女儿好不容易回来,结果自己儿子给人家弄得不愉快了。
眸色黯了黯,邢爷指了指包房方向,“改天聚,今儿那边一大堆人呢。”
“那成吧!”钱老二半眯着眼睛,想了想,忽地眼睛一亮:“我说邢帅,咱俩还真能做亲家。”
“行啊,没问题!”
“孩子才多大点儿啊,你们就替人私定终身?”
看着这两个兴奋异常的老爸,元素笑着摇头,而连翘看着女儿哭得红红的眼睛,没有说话。
——
不曾想,今儿的好戏一开锣,一时半会儿地似乎还没法儿结束了。
当邢爷抱着女儿拽着媳妇儿回到他们包房的时候,里面正在唱着另一出大戏,弄得整个包房里乌烟瘴气,阴气沉沉的。
刚才他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邢小久,现在满身都是水渍,头发上都还在滴着水,而谢铭诚他媳妇儿王素花正叉着腰嚎丧似的破口大骂‘破鞋’,阴沉着脸的谢铭诚抱着谢小时使劲儿要拽她走。
连翘愣住了,太出乎意料了!
她没有见过谢铭诚的老婆和儿子,更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停在了门口。
单说长相,谢大队长配他这个媳妇儿还真是屈了,火哥挑人估摸着都是挑长相的,虽说谢大队长这个人比较憨直木讷,但他那长相是很不错的,刚毅挺拔,套上军装绝对的帅气,要不然也不能得到小久姑娘的青睐,而他媳妇儿长得就有些粗糙了,而且看那样子就是比较泼实的女人。
而最纠结的得算他们的儿子谢小时了,四岁的孩子,完全没有遗传到谢大队长的一点儿英气,老实说,现在社会的小孩儿长得都挺好看的,可是他家这孩子,五官真心不好看,不管凑一起还是拆开来看,没有一点儿像谢队,估计完全是像了他妈。
见状,除了替小久扼腕,她也有点儿替谢队叹息。
依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这样爽直不阿的男人,哪怕不是小久,也完全值得更好的女人,之前得知他已经结婚有了小孩儿时心里那些祝福,在瞧到他媳妇儿这样子后,真的有些替他不值了。
除了爽妞儿拿着纸巾在替小久擦身上的水,在场的人大多都没有讲话,毕竟家务事儿,外人很难插手。
瞅到这样的情形,邢爷心里有些恼了,将女儿交给连翘抱着,目光一扫就冷冷地怒问。
“怎么回事儿?”
正在撒泼的王素花见到他进来,那泪珠子就滚了下来,滚滚如潮……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邢小久的身份,于是变本加厉,哭天抹泪般的嘶吼起来,整个人坐到了包房的地方。
“领导同志,你得给我做主啊,他们,他们搞破鞋……呜呜……”
瞥了一眼一动不动保持沉默的妹妹,邢爷没有望那个女人,而是冷睨着谢铭诚,冷冷地说。
“铭诚,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我家小久还没出嫁呢,把媳妇儿管好。”
“对不起!”谢铭诚目光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邢小久,脸上的表情相当地复杂,也不知道这声对不起是跟谁说的。
视线很快又落到了老大的身上,他的声音淡淡地,但话却说得很坚定。
“老大,我明儿打报告,离婚!”
见状,王素花闹腾得很厉害了,扑腾过来拽住他的胳膊就不放,“啊!想离婚,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想都别想,没门儿没门儿,谢铭诚,你个没良心的,我替你照顾爹娘那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结婚第二天就回了部队,我这好不容易落户到京都了,我不要脸的跟着你来了,你还天天住在部队,天天晾着我,不跟我一块儿过,心里就想着这个小妖精吧……不要脸的东西……呜……”
抿紧了唇,谢铭诚怒气和悲伤交织着参杂在脸上,一把拽起她。
“走,别丢人现眼了!”
“我丢人?是,嫌我跟你丢人了吧?嫌我没文化,没小破鞋长得好看是不是?我给你生儿子,给你照看父母我错了吗?你个没良心的谢铭诚……”
又撒泼又打滚儿,王素花把看家的本领全施出来了。
千万别瞧着她可怜无害,其实这丫的心里可不单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最在行。
这时候,好半晌儿都没有动弹的邢小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儿,猛地站了起来,冷不丁地瞥向了她,凉凉地吐出了一句话。
“最后再和你说一遍,在你们婚礼之后,我有整整五年没见过你老公了,爱信不信!”
估摸着真是伤了心了,邢小久拉了一把旁边傻呆呆的司机小王就要往外走。
哪知道这王素花不仅不收敛,反而得寸进尺的扑过来拉住她就不撒手,又磕头又作揖的,边哭边求。
“大妹子,嫂子求你了,你长得这么漂亮,这么年轻,不愁没有男人喜欢的,你就别和我抢男人了,你看嫂子这把年纪了,什么也没有了,除了我男人什么也没有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狠狠地皱着眉头,邢小久任她摇晃,心里疼得跟刀尖刺似的,“让开,让开,我让你放开我……我没功夫抢你男人……”
放下儿子,谢铭诚一把将王素花提了起来,狠狠掰开她的手,动作神情都快颠狂了。
“要怎么说你才信,我跟她没有什么,你怎么就听不明白?跟我走!”
发了狠的男人那力气恁大,拖得那王素花杀猪般的哭喊起来,边走边骂,“不要脸的小破鞋,你给老娘等着,叫你勾引我男人……谢铭诚,你想离婚没门儿,死都不离……”
听着静静远去的声音,邢小久突然身子一晃,站在旁边的连翘赶紧搭了把手,扶住她的肩膀,小声问。
“你还好吧?”
邢小久满眼都是伤痛,轻轻望了她一眼,说,“嫂子,这就是他想要的婚姻吗?”
连翘沉默了,大家都沉默了。
轻轻绕过她,邢小久没再说话,径直离开了。
原本好好的一顿聚餐,被谢铭诚他媳妇儿这么一闹,大家伙都没有什么高兴的心情了。
吃着饭,这话匣子一打开,大家们儿对谢大队长这婚姻都颇为无奈,可毕竟是别人家的私生活,作为战友朋友也不太方便胡乱掺和。
除了感叹,还是感叹!
——
三天后,连三七小美妞儿在被迫无奈,抗争无力之下被邢爷送到了京都市最好的贵族学校幼儿部。
为此,他付出了连续三天带小丫头到部队体验生活,看实弹射击的残酷代价。因为她的年龄太小,每次去都得给她戴上耳罩,防止声波震破耳膜,还得一次次苦逼的拒绝她要打实弹的请求,哪敢啊,就射击时那后座力的冲击,她那小身板儿就受不了。
这么折腾了老爹三天,三七小美妞同意了。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她之所以同意了,是因为无意听到大人说钱天纵那个臭小孩儿也在那个学校的小学部读书。
哼哼哼,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然而,三天来小美妞儿频频出现在太子爷身边,宠得如珠如宝儿的,在外界就有了许多流言,有人说是私生女儿,也有人说他老婆死而复生,带回来的女儿,各种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越传越远,越传版本越多。这么一来,凡是对他的私事儿感兴趣的人大抵都知道他有个女儿了,那波浪是一波接一波的翻腾着。
有的人怒了,有的人恼了,有的人笑了,有的人快要疯了——
但是,被火哥安置在景里的连翘,却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动静儿。
她这三天完全成了一个居家的小女人,吃,睡,玩,陪女儿,陪老公,索性就放空了自己的思绪,什么也不去想,任由着大男人十足的他去归整她的生活。
可是,这么下来他却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心沦陷得更深了,家庭似的温馨相处,让她对他的感情一天强似一天,一天深似一天。
同时,她也越来越了解这个男人了。
越了解,越觉得她爸爸的事儿奇怪,可是又琢磨不明白。
火哥是真真儿对她好的,他对她的好不是靠嘴说的,而是靠做的,当然,这个做的地儿不仅仅是指床上,而是对她和三七的照顾,简直可以用无微不至,细微末节无处不管来形容。
他什么都没有问过她,包括她在M国的一切,包括跟她一起回来那个男人的身份,包括他俩之间有没有感情牵绊,一句话他都没有提。
单单这份包容与信任,就让她特别特别的暖心,试问,有几个男人做得到?
而对于她工作的事儿,他也只是说不强求她,由她自个儿去决定,如果想在中医领域发展,他绝对的支持。如果她还想回部队也可以。大概是潜意识里他不愿意承认她的死亡吧,长达近六年的时候,她的军藉一直在红刺保留着,没有注销。
总而言之,他是想方设法儿的对她好。
老实说,他的工作其实真忙,而他原本也不是一个特别会浪漫的男人,可是却挖空心思的对待她,今天回来买一束花,明天回来买盒巧克力,如此种种,不一而举。
现在全京都,谁都知道太子爷又回魂儿了,整天没事往家赶,可家里到底是藏了一个什么样的狐狸精,却没有人知道。
要说邢爷那真情洒洒,那千般恩爱,那万般情浓,要是连翘还不感动,真的就太没有天理了。
连翘她是个人,还是触觉很灵敏的女人,哪怕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她爸爸的事儿,可是到底还是放松了许多,那种又有了依靠的感觉,一如六年前。
爱情,婚姻,生活,事业,她觉得如果没有那个梗,她的人生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圆满了。
唯一,唯一,让她极度不爽的就是,她几乎是被禁足了,因为火哥不允许她一个人出景里。
她要去看爽妞儿,不许;
她要去艾擎那儿拿行李,也不许;
就连她几次说想去看看小姨,也被他拒绝了,非得等他抽出空来陪着她一起回去。
人活在幸福里的时候,心会变得宽容,慢慢地她也就释然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尖刻的女人,尤其是对火哥,她就算想不心软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在M国的时候不见面儿到还成,这么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任由他横着捏竖着揉,心防除了失守,哪里还有选择?
……
这一天,又到了邢奶奶八十六岁大寿的日子。
火哥早上走的时候跟她说好了,下午回景里接她一起去幼儿园接三七,然后再一起去参加邢奶奶的寿宴。
可是,眼看着他的车开进了景里,她的心却沉甸甸的。
不知道是六年光阴的改变了性格,还是因为有了女儿越活越胆儿小,她有点儿怯了。
知道那个家庭是容不下她的,老实说她真的不想去。但火哥就这么一个奶奶,年龄也越来越大,按他的说法,过一次生日少一次,老人家特别想见见曾孙女儿,那期待的心情她非常能够理解。
不由得想到六年前跟邢老爷子的几次较量,她不禁觉得自己那时候胆儿真大。
什么时候,她才能活回以前的连翘?
正寻思着,腰上倏地一紧,她身子一软,顺势就窝在了他的怀里,耳后传来男人沉稳的呼吸声和暖暖的爱语。
“收拾好没有?宝贝,咱一起接女儿去!”
心里无声地叹着气,她每每这么安逸地躺在他怀里的时候,就会觉得整个人特别的轻松,轻松之后又是纠结。
将自己的手搭在他手背上,她想了想,轻声儿唤他,“火哥……”
“嗯?”
“要不然你带着三七去吧?我就在家里等你们爷俩。”
“怎么了?又不是没有见过,丑媳妇儿都不怕见公婆,何况我媳妇儿这么漂亮。”
“我……”想到他爸,想到自己的爸,想到方方面面的因素,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连翘那颗心脏跟得特别的忐忑。
“妮儿……”头顶传来他沉稳平静的声音。
连翘轻‘嗯’了一声,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而他却将她转过身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搂紧了她,然后认真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傻丫头,在我在,你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怕,知道吗?”
没有女人不喜欢得到男人这么慎重的保护,连翘也一样,不由得往上轻扬起唇角,长叹了一声,伸出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心里还真的安定了不少,勉强扯着唇笑了。
“走吧!老大!”
观察着她的表情,邢爷叹了,“要是你实在不乐意去,那咱们一家人就不去了,不过,我万万不能自己出席这种场合不带你去。”
“傻瓜,我有那么自私吗?”瞪了他一眼,连翘故做轻松,“走吧,他们也不敢吃了我,再说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不成我还怕死啊?”
“闭嘴!”心里一慌,邢爷猛地俯身吻住她的嘴巴,好半晌才放开她,皱着眉头,“不许再说死。玩笑也不许!”
看到他急得炸毛的样子,连翘心里不由得一乐,环紧了他的颈子,踮起脚尖就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好啦,赶紧的,接三七!”
看到她开心了,邢爷心里就激动了,忍不住乐呵着一把就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开心地大步往楼下走。
窝进他怀里,连翘轻叹,“火哥,你别对我这么好,成不成啊?”
“成,那晚上老子狠狠收拾你!”邢爷捏了捏她的腰,调侃道。
听到他乐呵呵的笑声,连翘忍不住拍他。
“没正经!”
“我要正经了,三七的弟弟哪里有着落?”
两个人说笑着很快就到了三七的那个幼儿园。
所谓贵族学校,单单是那个贵字儿就将意思表达得很充分了。
什么都贵!
可是即使都是贵夫人贵太太,接公主少爷们的车也都不能开进校园里,而这会儿正是下午放学的时间,学校门口的停车坪上一溜一溜儿的,全都是数得上名气儿的豪车,直接的彰显了这个学校贵在何处。
校门口,人来人往,一大带一小,或窃窃私语,或是小孩子们的高声喧哗,一派热闹的景象。
看到他俩迟到了——
加快速度赶到了三七的教室门口,哪怕里面坐的都是娇娇公主,傲气少爷,他俩还是一眼就以分辨出他们的宝贝女儿来,在一众亮眼的小朋友中间,他们家的闺女也绝对是最漂亮的一个。
天下的父母,莫不如是。
望到了窗外的老爹老妈,三七小美妞水汪汪的大眼睛冲他们眨了眨,就拿着书包蹦跳了出来,“哇,感谢两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我这个身心脆弱的小女孩儿……”
被宝贝闺女这么一说,连翘瞪了他一眼,“怎么跟你爸一样,没点儿正经。”
三七小胳膊一伸,立马就抱住她老爹的大腿,小脸儿仰着,声音软糯糯的撒娇。
“老爹,还是咱俩一国吧。”
一个爆粟敲在她的头顶,邢爷笑着说得相当解气儿,“根据咱爷俩签署的条约,我永远是跟你妈一国的。”。
耷拉着小脸,三七那模样儿像被雷劈中了,点着小脑袋,“遗传这个东西,真是太微妙了,老爹,你狠!”
见状,连翘忍不住笑出声儿。
呵呵一乐,邢爷弯下腰拎起小丫头晃悠了两下就甩在自个儿肩膀上,然后左手搂过媳妇儿的腰,心里那幸福的感觉难以形容。
“媳妇儿是宝贝,闺女也是宝贝!”
小美妞儿抱着老爹的脑袋,咯咯直笑,连翘瞧着嗔怪去揪她,“小疯子!”
“两个都是小疯子……”邢爷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幕,对他们来说温馨得比蜜还甜,慈父良夫贤妻慈母——
可是,落入另一个女人的眼里,就全是悲伤了。
卓云熙静静地站在楼道的拐角处,牵着大侄子,眼睛里全是化不开的怅然。
那个传说中的女人,竟然真是连翘,那个女儿,果真的是他的么?
之前她听到传言的时候,她还不肯相信,想弄清楚事实真相的她,今儿才寻了个机会自告奋勇来替嫂子接大侄子。
而眼前的事儿,一目了然。
沉默了片刻,她才拉着手里的大侄子,想趁他们没有注意赶紧离开,哪料到手里的小小孩儿却松开了她的手,追了过去——
“三七,连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