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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真的,捷报早已经送往京城了!”兵士使劲儿从高大宽手里挣脱看来,也不和他计较,翻身上马又往前冲去,嘴中一直高喊:“北疆大捷,北疆大捷!”
“真是太好了!”罗勇泽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意,叶然修自小跟在梁老王爷身边,文韬武略得老王爷亲传,梁老王爷可是大禹朝曾经的“战神王爷”,如今大禹朝又将会有一位“战神”令敌军胆寒了。
看到罗勇泽听到北疆大捷的消息脸上那兴奋之色,罗云意一方面为叶然修取得胜利而高兴,另一方面也因为自家大哥可能再也无法上战场而遗憾,如果罗家没有蒙冤遭难,那么那个在战场上英武驰骋、领兵杀敌的就会是眼前之人。
“意姐儿,怎么了?你是不是也高兴坏了?”罗勇泽还以为罗云意看着自己发呆也是听到叶然修获胜的消息太兴奋了,毕竟在山围村的时候,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
“嗯,北疆大捷,我自然高兴,老祖宗和爷爷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更高兴!”罗云意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要是罗家——”说到这里罗勇泽停顿了一下,他想说的是“要是罗家军获得大捷,爷爷一定会请全军将士痛饮庆贺的”,只可惜罗家军已散,罗家的冤屈也不知何时能大白于天下。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马车继续前行,罗云意靠近一些罗勇泽,抬头轻声地看着他问道。
“委屈?”罗勇泽一张温和的笑脸像洒满了清晨的阳光,“罗家被冤通敌叛国,我觉得委屈;爹和二叔、二婶被毒酒赐死,我觉得委屈;娘和奶娘死在狱中,我觉得委屈;家人在永岭受尽苦楚,我觉得委屈;为救好友却害死至亲,我觉得委屈……意姐儿,委屈是我的苦果,如今我唯有咽下。”
罗勇泽一连五个“委屈”说的罗云意眼圈红红,鼻子酸酸,她知道罗勇泽和罗家人的委屈又岂止这些,她决定了,不为罗家平反,不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就算找到了那把空间钥匙她也不回去。
“大哥,最后这句话你说错了,委屈不是你的苦果。佛家讲究因果,但罗家的‘因’一日没查清楚,这苦果我们就不能甘心咽下,爷爷在永岭撑了这么多年,为了什么!你在永岭撑了这么多年,又为了什么!不蒸馒头争口气,决不能让别人小瞧了咱们罗家人,更不能让那些害我们的人躲在背后偷偷得意,大哥,你是罗家的长子嫡孙,你才是那个应该撑起罗家门庭的人,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相信你,支持你,为你加油!”罗云意握紧双拳,给了罗勇泽一个现代式的“加油”鼓劲儿的手势。
罗勇泽眼圈也红了,双唇微微有些颤抖,闪着水光的明眸里有着比刚才更灿烂的笑容,但这笑容是撤去伪装袒露内心最真实的表现,也就在这一刻,他那因敏感、自卑而积累隐藏很深的脆弱被一击而碎,很快消失在灵魂深处,再也没有影踪。
“意姐儿,你觉得我还能上战场吗?”罗勇泽还没来得及去真正的疆场看一眼罗家就出事了,他一直想去自己父亲和叔父们曾经拼死征战的地方看一看,最重要的是他想把父亲和叔父们的尸骨都带回家。
当年先帝和魏太后一怒之下不许罗家众将帅和士兵的尸骨从北疆运回来,而是就地掩埋,并且还派了军士守在那片墓园,七年了,这些人的亲人只能对着远方烧上一把纸钱、撒下一杯清酒。
“当然能了,行军打仗靠的是脑袋和武器,你又不是去做逃兵,不用担心跑不快!”罗云意手一挥表情夸张地说道。
“哈哈哈,意姐儿说的不错!”罗勇泽第一次在人前这么畅快地笑着,“不过我家聪明的小妹还少说一样!”
“什么?”
“将帅无兵如何御敌,不善领兵又如何取胜,罗家军威震沙场、所向披靡靠的就是上下一心、视死如归的无畏精神。”罗勇泽豪气满怀地看着罗云意说道。
罗云意用力地点点头,此刻罗勇泽能真正敞开心扉与她谈笑风生便是此次她来覃州最大的收获,这是拿百万两千万两真金白银都换不来的。
听着车里兄妹两个的欢谈之声,负责赶车的罗一和骑在马上护在两旁的高大宽和林诚脸上都露出了笑意,这天晴的真是好!
覃州城外的码头上停靠着一些去往大禹朝各地的客船,其中有一艘客船便是驶往房州方向的,就在罗云意一行人走到浮桥之上时,司空潭骑着快马急急赶来。
“泽哥哥,云意妹妹!”马未停稳,司空潭就一个翻身跳下马来,“你们怎么走的这样急,就不能在覃州多呆两天吗?”
罗云意他们着急要走的原因已经在信中对司空潭言明,司空潭也表示理解,只是她还没有带他们好好在覃州游玩一番呢。
“潭姐姐,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不能在外边久留,咱们就此别过,明年三月我们还会来的,酒楼那边的事情就麻烦你多照顾了!”罗云意已经打算买下苍氏一门的小庄子并且要在来年三月之前装修好,如果有可能三月里开张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酒楼的事情你就放心吧,祖母和娘亲年前不许我出远门了,等过了年我就去房州找你们,明年三月我一定带你们好好逛逛覃州城。”司空潭有些情绪低落地说道。
“好!”罗云意笑着点点头,却发现司空潭正转脸看向了罗勇泽,可她家大哥却不解风情地只对着司空潭微微点了一下头当做道别。
“泽哥哥,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司空潭有些失望地看着罗勇泽。
“司空姑娘,后会有期!”罗勇泽并没有多说。
“后会有期!”司空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师哥他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客船从码头驶出之后,罗云意和罗勇泽站在甲板上依旧能看到司空潭不舍离去的挥手身影,显得有些伤感。
“大哥,你真不懂?”罗云意转头看向了罗勇泽,脸上带着试探的笑意。
“不该懂得时候不要懂,该懂得时候自然就懂了!”留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罗勇泽自己转动轮椅的轮子回船舱里的房间了。
“装什么高深莫测,以为我小孩子呀!”罗云意对着罗勇泽的后背调皮地做个鬼脸,然后也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程的路刚走了一半,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快到房州码头时,雪花已经飘飘洒洒地落在船头。
“怎么又下雪了!”围着房间内的炭炉烤火,罗云意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裘衣,这一次在覃州她搞了个裘衣大批发,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一件,到了明年她就开始种棉花,让家人穿上真正暖和的冬衣。
“是呀,今年冬天的雪好像特别多!”同坐一屋的罗勇泽看着外边飞舞的白雪眼神悠远地说道。
北疆大捷是喜事,但大禹朝的百姓依旧要挨过这个寒冬,饥寒交迫,四处流亡,不知道这漫天雪花之下又要掩埋多少可怜的亡魂。
“什么人!”就在这时,外边甲板上传来打斗之声,听声音是高大宽和罗一都出手了。
香菱和玉婷都在房间里陪着罗勇泽和罗云意,外边的打斗声一传来,她们就将门打开了,就看到高大宽和罗一两个正和一个瘦小的黑影纠缠,那黑影移动的速度极快,出手也极为狠辣,罗一身上已经被划破了好几个伤口,正往外边冒着殷红的血迹。
“香菱姨,快去帮罗一叔,此人武功极高,必须小心应对,意姐儿,到我身后来,玉婷,保护好你家姑娘!”
“是,大公子!”香菱和玉婷同时移动身体,一个飞身向外去帮助高大宽和罗一,另一个紧紧护在罗云意身边。
罗一和香菱算得上是罗家下人中武功最高的两个人,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虽然比不上高大宽和林诚,但也甚少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此时,三个人对付那一个快速移动的黑影还显得有些吃力,罗一和香菱已经先后受了伤,高大宽竟然也渐渐落了下风。
“糟糕,此人武功太高,怕是不妙!”罗勇泽是习武之人,他早已经看出那瘦小身影武功诡异难测,而且招招杀机、毫不留情,所以才让香菱出手相助,“玉婷,带着小妹立即走!”
“我不走!”明知情况危急,罗云意怎么可能丢下罗勇泽,“大哥,你别忘了我也是罗家人,这种时候咱们兄妹应该共同抗敌!”
“你不会武功,留下也是白白送死!”罗勇泽急瞪了一眼玉婷,示意她立即带罗云意离开,而罗云意却一个转身到了罗勇泽的面前。
“大哥,我不会走的,谁说不会武功就不能制敌取胜了!”得益于这具身体在狼群中生活了十年,在与岛上野兽无数的猎杀与被猎杀的过程中被训练,再加上自己机敏的头脑和一双锐利的眼睛,罗云意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好了制敌的关键。
“玉婷,你过来!”罗云意低声招手让玉婷近前,然后伏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罗勇泽没有听太清,就见玉婷点点头,也猛地起身去帮高大宽他们。
玉婷轻功不错,转瞬间就到了打斗的阵营前,而罗勇泽却猛然发现罗云意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慌忙去寻,却发现她竟然蜷缩在玉婷的后背之上。
几乎在玉婷靠近那人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在她后背隐藏的罗云意一个急速猛窜,随之她手中不知何时拿着的利刃竟生生插入到对方的胸膛之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那人根本想不到玉婷的身后竟还有人,而且出手的动作会如此干净利落,不禁呆愣了一下。
高手对决最忌分心,否则就给了别人可趁之机,那人此时就犯了这个忌讳,高大宽和罗一、香秀趁此机会齐齐出手,将那人打得再无还手之力。
“你们……你们杀了……我吧,没……没想到……我……鬼……鬼娃,今日竟会……栽在……一个……咳……小丫头手上。”口吐鲜血的瘦小男子缓缓地说道,但他的一双眼睛犹如鬼魅,阴森森地盯向罗云意。
“你是鬼牙山罗刹寨的二当家?!”罗云意记得林诚说起三山十八寨的时候提到过这个人,当时叶然修的船就是被他们给抢空的。
“是又怎么样,呵呵呵!”鬼娃露出染着血迹的牙齿笑出了声,那样子实在有些可怖。
“师弟,你怎么样?”就在这时,又有一个身影落在甲板之上,并且那人一脸担忧地朝鬼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