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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夷光的冷眼之下,贴身妈妈结巴了半日,都结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是额头生汗之际,才还安睡着的五皇子妃竟醒了,笑得一脸自嘲的与许夷光弱声道:“四舅母,您就如实告诉了她吧,告诉了她,我娘家才好早做打算,同样的,殿下与宫里的娘娘,也好早做打算。
”
至于到底是早做什么“打算”,在场都是聪明人,自然不说也都能明白。
许夷光心里就越发不好受了。 五皇子与贤妃想要多生儿子,还算情有可原,寻常人家尚且讲究多子多福,人多力量大,更遑论天家?何况婴幼儿每年夭折的不知凡几,阎王爷可不会管你是天潢贵胄,还是凡夫俗子,该收的一样收
,一个儿子自然不保险。
再者,嫡长已有,庶子自然可以敞开生了。 可詹家这般着急,又是何至于,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让五皇子妃与他们离了心吗?固然他们的考虑从理智上来就说,是再正确不过的,不等雨还没下来之前便备好伞,等雨都自头顶倾盆而下了
,再去现找伞,又哪里还来得及。 问题是,人是感情的动物,哪能什么事都以理智来主宰,法理尚不外人情呢,五皇子妃此番本就吃了大苦头,九死一生总算生下儿子后,也没换来丈夫和婆婆预期的心痛与感激,反倒让自己一只脚踏
进了鬼门关,她早不定悔痛到了什么地步。
偏偏这时候,不是别人,恰是她以为最亲,也是最大依靠的娘家,竟还要往她的伤口上撒盐,——所以她的病这么久都不见好转,反而日趋严重,詹家的人也是“功”不可没吧!
许夷光沉默半晌,总算轻声开了口:“那皇子妃您自己,又是个什么打算呢?我是您的大夫,只有您的打算,才是我该关心与在意的事,至于旁人的,我是既不关心,也的确关心不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贴身妈妈立时皱起了眉头,康宁县主不站到娘娘和殿下那一边吗? 五皇子妃却是轻笑起来,仍然满脸的自嘲,自嘲之外,又多了几分悲怆,“我能有什么打算?不外听天由命罢了,若此番我侥幸能痊愈,自然是最好,若不幸不能,而是只能拖着病体苟延残喘,我和我的儿子,还不是只能任人摆布,任命摆布……到那时,我别说感激我的娘家人了,指不定还得求着他们摆布我,求着他们凡事都为我们母子想在头里呢,毕竟我们母子与他们休戚相关,他们是真为了我们好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