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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伯的面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几乎要晕厥了过去,他觉得此事褒姒始终没有将自己的女儿姜婉拉下水就是有意要放过姜婉一马,可是眼下听褒姒这么说又觉得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绝望,想也不想的再次跪在了褒姒的面前,双腿一抖,就顺势跌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求娘娘放过婉儿,她年幼不懂事,老夫愿代她受过!”
“叫她来见我!”褒姒只给齐伯丢下了这一句话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重重的将寝宫的门关上,整个琼台殿静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嘈杂,齐伯跪在大殿的地上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实在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他的身躯被这身上的重压压弯了,佝偻着趴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大殿上忽然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这叫齐伯整个人俱是一怔,生怕被别人发现似的赶紧擦掉了面上的泪痕,看见走近的人居然太子伯服,立刻拜谒道,“参见太子!”
“叫姜婉来见娘,我保她无事!”念儿看着地上的齐伯冷冰冰的说道,板着一张脸也看不出他的情绪是喜是怒,只觉得这气势颇有些姬宫湦的架势,叫人有些不寒而栗。齐伯心中一凛,虽然颇有些不相信念儿的允诺,可还是问了句,“刚才的对话,太子殿下都听到了?”
“便是不听,你来找母后什么事情,我也猜得到!”念儿背着一双手俯瞰着还跪在地上的齐伯说道,来回的踱了两步,用一副老练淡定的口吻说道,“当日郑世子夫妇来送进补的药材,而后母后将这药材送去华辰殿,华辰殿便出了事情,别人纵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也是清楚的!”
“如今娘娘打算怎么做?”齐伯颤颤巍巍的问道。
“怎么做,你就别管了,我明日叫姜婉来,我保她不死!”念儿说道。
“太子这话可当真?”齐伯问道,心中十分忐忑。
“自然当真了,”念儿转向齐伯,“我以我太子的名义保证让姜婉活着出宫,可若是姜婉明日不来,日后若是发生什么事情,我却不敢保证了!此事大王虽然说是华辰殿内的悉人照顾的不好,只怕是华辰殿的人也都憋着口气,此事纵然是不敢明着查暗着来总是可以的,若是有人这么顺水推舟的将姜婉来拜谒母后的事情告诉了郑夫人……”他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给齐伯留下了无穷无尽的想象空间,其实念儿深知此事的不可能,眼下只是用来吓唬吓唬齐伯,他也清楚自己的母亲绝对不会叫姜婉血债血偿的。
“若是太子殿下能保住婉儿性命,老夫愿为太子效犬马之劳!”齐伯信誓旦旦的说道,念儿蹲在齐伯的面前,一手搭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一副老成的模样拍了拍齐伯的肩膀,缓缓的转身离开了,齐伯从地上站起来,有了念儿的保证,心中也算是舒了口气,也没有刚才那般恍惚、慢慢悠悠地走出屋外。
虢石父、掘突一前一后去华辰殿的事情,文朔先后都向姬宫湦回禀了,自秀秀小产以来姬宫湦就始终叫文朔留意华辰殿中的动静,他相信蠢蠢欲动的虢石父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而秀秀也一定会和他达成某种协议,他们两个人眼下共同的目标必定是褒姒,眼下姬宫湦虽能猜得到这一步,可不敢肯定往后的路会有多难走,他站起身掸了掸自己的裙摆,“我去一趟华辰殿!”
“是!”文朔应声道,觉得姬宫湦忽然召自己前来吩咐些事情也有些奇怪,先前这些事情应该都是赵叔带去处理,可如今忽然跃过了赵叔带调用自己一个司马去处理太宰的事务,未免也有些太蹊跷了,出于本能的,文朔就感觉到这个宫里只怕是血雨腥风即将袭来了,心中有种深深的忧虑,为自己未知的未来感到惶恐。
赵叔带与虢石父两人都是上卿,如今却已经不得姬宫湦的信赖了,文朔揣测不透大王想要将这两位上卿作何安置,接下来太宰之位又要交给谁来坐?思前想后,心中始终无法揣度其中的厉害,只得缄默不言等候姬宫湦的下一步吩咐,姬宫湦吩咐过文朔,自己做的事情连掘突都不能告知!
这说明姬宫湦非但对虢石父与赵叔带起了疑心,对掘突也起了疑心,这叫文朔深感忧虑,感到整个镐京城中已经势同水火了,他将自己的担忧写成信函发往晋北之地,想听一听郑伯友的说法,数日后郑伯友回传的信函上只有“静候”两个字而已。
回到府中的文朔从悉人口中得知今日下午掘突曾来府上找过自己,若是放在往日,文朔只怕是要奔去掘突的司马府上走上一趟的,可是今日他没有,他只是应了悉人一声表示自己知道这则消息了,便沉默不语的回房去了,脑子里嗡嗡嗡嗡的重复着白天里发生的事情。虢石父从华辰殿离开,掘突就紧随其后也去了华辰殿中,内里发生的事情虽然不祥,可也想象得出虢石父如今该和掘突是一个派系,掘突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向虢石父一派投诚,这叫文朔的心中很不好受,手紧紧的攥着床单仰头看着房顶的横梁。
姬宫湦的忽然造访叫秀秀觉得意外,可是很快的便冷静了下来,秀秀人不傻又跟在褒姒与姬宫湦的身边诸多年,对姬宫湦的行为举止也算是十分了解了。这数十日她调养身体,他从未来过,可是今日虢石父与掘突一前一后的离开他便到了,这偌大的宫里怎么可能不是密布着姬宫湦的眼线,想要和姬宫湦作对太困难了,只要他要保褒姒,没有人能够动她,秀秀不明白为什么虢石父、楚夫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