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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盈深吸了口气,起身靠在锦被上,无力的摇头道,“不是,我最近可能吃坏了东西,经常干呕。”
任芷儿眸子一转,低声笑道,“姐姐不会是有了身孕吧?”
谢盈一怔,随即娇羞道,“没那么快吧。”
“公子从第一次进姐姐房中已经一个月了,也差不多了,妹妹这就去请府医来给姐姐瞧瞧!”任芷儿欢喜的道了一声,抬步往外走。
谢盈面上掩饰不去的欢喜,却伸手将任芷儿拽住,“别找府里的,你去府外给我找个大夫来!”
“这是为何?”任芷儿疑惑问道。
“听我的就是,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头风犯了,请大夫抓几副汤药。”谢盈交代道。
“好,妹妹这就去!”
任芷儿出了莲波苑,直接出了府。
房间里,谢盈目光闪烁,抚了抚平坦的小腹,满怀期待。
若她真的怀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纪府长子!
只要她生下纪府长子,纪府少夫人的位置也指日可待了!
很快任芷儿回来,身后跟着一穿灰色长袍的大夫。
老大夫年过半百,胡子花白,慈眉善目,坐在榻前,隔着薄薄的巾帕给谢盈诊脉,很快便抬头笑道,“恭喜夫人,您的确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谢盈激动的立刻坐了起来,“真的?”
老大夫捋须笑道,“是!”
谢盈目中绽放出惊喜,急忙又问道,“可能看出是儿子还是女儿?”
“这个,月份太小,暂时还无法看的出!”大夫摇头。
“是、是,还小!快拿赏银,芍药,拿赏银给大夫!”谢盈激动的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招呼芍药给老大夫包赏银。
芍药自是也跟着高兴,塞了一锭银子给大夫,送出门去。
任芷儿欢喜道,“咱们纪府真是喜事连连,我这就去告诉公子!”
“回来!”谢盈喊住任芷儿,高兴的脸色绯红,娇嗔道,“用你去告诉?”
任芷儿一怔,忙作势打脸,“你瞧我,一高兴就忘形了,这么大的喜事,自然要姐姐亲自去告诉公子!”
谢盈咬着唇,目中波光盈盈,笑道,“过两日便是我生辰了,到时候我要送给公子一个惊喜!”
任芷儿半垂着头,眸光幽沉,面上依旧挂着喜悦的笑,意味深长的道,
“是,妹妹等着姐姐给公子惊喜!”
……
苏九下午回府,路过花园的时候,迎面谢盈正走过来,身侧芍药搀扶着,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婆子,端着汤,拿着披风,像是伺候太后一样。
谢盈一手扶着腰,走的缓慢,走两步还停下歇一歇,身后的人立刻将汤送上来。
苏九看着她那样子好笑,不知道这女人老实了两天又要作什么妖。谢盈扶腰走过来,明艳笑道,“妾身见过少夫人,妾身身子不便,就不请安了,少夫人莫怪!”
苏九扫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谢盈见苏九不搭她这茬,退后一步将苏九拦住,故意将腰往前挺着,挑眉道,“少夫人没觉得妾身今日有什么不同吗?”
苏九皱眉上下打量她,“又欠揍了吗?”
谢盈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自己都这么明显了,身为女人,苏月玖竟看不出来吗?
对,她平时就不像个女子!
谢盈因为有了身孕,对苏九的态度释然,仿佛苏九已经威胁不到她,笑道,
“少夫人还要打妾身吗?妾身现在可是两条命!”
苏九一怔,“什么意思?”
谢盈把肚子往前一挺,凑近苏九耳边,低低笑道,“方才大夫给妾身诊的脉,妾身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呢!”
苏九倏然转头,“身孕?你、怀了纪余弦的孩子?”
谢盈得意勾唇,“是呢!也的确太快了些,赶在少夫人前面了,谁叫公子去妾身那里太频繁呢!实在对不住少夫人了,这纪府长子如今已经在妾身肚子里了!”
苏九皱眉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挺起的肚子上,胸口似有什么东西惶惶沉下去。
她抿了抿唇,和谢盈错身想要回出云阁。
“对了、”谢盈转身看着苏九挺直的后背,潋滟笑道,“公子还不知道他要有儿子了,妾身打算亲自告诉公子,希望少夫人替妾身保守秘密哦!”
苏九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快步离开。
看着苏九的背影,谢盈抚着肚子,笑的越发得意。
芍药上前一步,小心道,“二少夫人将身孕的事告诉了少夫人,不怕她告诉长公子吗?”
“应该不会吧!”谢盈不确定的道了一声,她也没有把握,可是看到苏月玖又实在忍不住想打击她,一时控制不住便说了。
芍药宽慰笑道,“长公子知道了也没关系,不知道会多高兴呢!”
谢盈抿唇一笑,转身往回走,“我走累了,回去吧!”
“是!”
众人又簇拥着她往莲波苑走。
回到出云阁,苏九坐在矮榻上,神思一阵恍惚,只觉心里空的发慌,就像早晨醒来,纪余弦并不在她身边一样,仿佛又装满了东西,堵的难受,要全吐出来才好。
什么时候开始,她多了这么多以前不曾经历过的感觉?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苏九坐在那一动不动,似入定了一般。
奶娘进房来点灯,看到苏九坐在房里吓了一跳,忙将灯火点亮,笑道,“小姐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点灯?”
灯火下,苏九眸光清澈,抬头问道,“奶娘,男人和女人是不是在一起睡了才会怀孕生孩子?”
奶娘一怔,随即笑道,“当然,男女同房才会有孩子!”
说罢走到苏九身侧,有些期待的问道,“小姐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怀疑自己有了身孕?”
苏九转头看向窗外,淡淡道,“不是我!”
“那是谁?”奶娘好奇问道。
苏九嫣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凉茶,从口到心,又苦又凉。
前几日纪余弦夜里回来的晚,原来是去谢盈房中了。
他们睡了,不止一次,还有了孩子……
那他也亲了她?
苏九突然想起画中男女赤身相拥的情形,胸口突然一慌,端起茶盏,仰头咕咚咕咚全部喝了下去。
只觉整个人都变的冰凉。
夜里吃饭时,苏九少见的只吃了一碗饭,放下筷子,淡声道,“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纪余弦俊脸一下子暗下去,抬头看着少女渐渐消失的背影,放下筷子,缓缓阖上长眸,气息阴沉。
那人对她果真这般重要?
夜里三更,纪余弦才回卧房,沐浴后上床,少女面朝里侧,似乎已经睡着了。
床帐放下,帐内顿时变的幽暗,纪余弦躺在床上,和少女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缓缓闭上眼睛。
烛火一点点暗下去,皎月升上正空,月华凄迷,透窗倾泻而入,洒下满地清辉。
春夜安静如斯。
隔着很远,更鼓声敲了四下,穿过静寂的夜色隐隐传进来。
床上男人翻了个身,靠近少女,伸臂自背后抱住她,紧紧拥在怀里,低低唤她名字,“苏九”
背对着纪余弦,苏九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清眸似染了春夜的迷雾,幽幽看着黑暗。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亲谢盈?
不是说只亲她一人,
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可是不知为何,她问不出口,所以只好装作仍旧沉睡。
暖意自男人胸口传过来,苏九攥着被子,不舍得自这温暖中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晨光万里,窗外海棠轻轻摇曳,一片春色明媚之景。
苏九拥着被子淡淡的看着,她告诉自己,纪余弦没有错,她不是真的纪府少夫人,纪余弦终究要娶妻生子,和谢盈睡也没有什么错。
可是她为什么不喜欢纪余弦睡了谢盈?
因为他说话不算数?
苏九有些困扰的挠了挠头,坐起来深吸了口气,打算不再纠结此事!
苏九觉得自己想通了,但上午书房里的气氛仍旧有些安静的诡异。
苏九写着字,微微转头,见男人脸色寡淡,目光一直凝在手里的文案上,神情似认真,又似淡漠。
写完了整篇的宣纸,苏九喝多了水,起身去茅房,刚一起身,手腕突然被男人握住,
“去哪儿?”
男人深不见底的凤眸看过来,声音似带着一抹紧张。
“去茅房!”苏九道。
纪余弦缓缓放开她,淡淡点头,“去吧!”
苏九抿了抿唇,抬步出了书房。
已经快正午了,阳光明烈,苏九沿着抄手游廊缓步往前走,院子里奶娘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回来,看到苏九喊道,“小姐?”
“小姐!”
奶娘一连喊了几声也不见苏九应声,快步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小姐!”
苏九恍然回神,见是奶娘,愣怔问道,“怎么了?”
“小姐这是去哪儿?”
“去茅房”
奶娘噗嗤一笑,指着她身后道,“茅房在那边,小姐走过了!”
“哦!”苏九忙转身又往回走。
奶娘跟上来,疑惑看着她,“小姐怎么了,神思恍惚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似乎从昨天晚上苏九就有些不对,今日早晨吃饭时,也是拿着筷子发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九随意的笑了笑,笑容清澈,“没事儿!”
说罢安抚的拍了拍奶娘的肩膀,大步往茅房去了。
奶娘站在那,皱眉摇头。
苏九小解回去,净了手继续习字,一直到晌午,于老进来问要不要摆饭?
苏九抬头道,“等下我要出去,不用准备我的饭了!”
于老微一点头,“是!”
随即躬身退下。
苏九收拾好了书册和文房四宝,伸了个懒腰,起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纪余弦低着头淡声问道。
“出去随便走走!”苏九道。
她觉得呆在这里发闷,出去想找阿树和长欢他们喝酒,纪余弦不喜欢她喝酒,所以她干脆不说。
纪余弦走过来,离的极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邪魅的凤眸里隐者冷芒,“去找他吗?这般迫不及待的想和他解释?”
苏九抬头,皱眉道,“你说什么?”
纪余弦胸口浪潮翻涌,看着少女无辜的模样更觉怒气难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俯身重重吻下去,“不许去解释!我们拜过堂,喝过交杯酒,不管你是苏九还是苏月玖,都是我娶的夫人,休想离开!”
男人声音低哑,粗暴的吻着苏九的唇瓣,凶猛而热烈的宣告,她是属于他的!
苏九唇上火辣辣的痛,因为谢盈,心里更是抗拒纪余弦的亲热,用力的推拒,“纪余弦,你放开我!”
“不放!”纪余弦霸道的将她困在怀里,薄唇掀起凉笑,“因为他,连亲吻都不愿意了吗?怎么,真的喜欢上他了?”
苏九气血上涌,根本不明白纪余弦说的什么,此刻只觉得憎恶男人的亲热,挣脱不开,抬腿向着男人腿上踢去。
她愠怒之下用了五成力气,男人向后一躲,抱着她旋身落在旁边的矮榻上,身体紧紧压着她,凤眸邪肆妖媚,透着隐隐寒意,“苏九,你想杀了我?”
苏九神色清冽,冷然道,“放开!”
男人墨眸锁着她,良久,里面黑潮一片片平复沉寂,闭了闭眼睛,敛下所有情绪,低头抵着苏九额头,有些沙哑的道,“真的喜欢他吗?”
苏九皱眉,冷静下来,终于知道他说的是萧冽,淡声道,“什么喜欢?我们是朋友!就像、”
苏九本想说就像和你一样,心底隐隐又觉得似乎不一样,声音一顿,改口道,“就像和阿树胡大炮他们一样!”
纪余弦睁开凤眸,幽幽的看着她,“真的?”
苏九眨了眨眼睛,“是!”
纪余弦唇角微勾,美目顾盼,捏着少女精巧的下巴作势要亲下去。
苏九眉心一皱,猛然扭过头去。
男人眸色变暗,“既然不喜欢别人,为何不让我亲?”
苏九半垂着眼睛,精致的面孔透着倔强,淡声道,“你亲了别人,就不能再亲我!”
“我亲了谁?”纪余弦挑眉。
“你和谢盈都睡过了,难道没亲过她?”苏九冷笑看着他。
纪余弦凤眸中波光流转,里面有浅浅的亮光闪烁,灿若星辰,连声音都变的低柔,“你这两日生气,是因为我睡了她?”
苏九有些窘迫的扭过头去,“你亲她,说话不算数,我为何不能生气?”
纪余弦抿唇低笑,笑意深深,由内而外的愉悦,薄唇轻咬苏九的耳朵,声音性感惑人,低低道,“谁告诉你我睡了她?”
苏九瞥他一眼,“她都怀了你的孩子,你们难道没睡?”
男人含着她的耳垂轻吮,哑声含糊道,“没有,她怀的不是我的。”
苏九猛然瞪大了眼。
纪余弦已经吻过来,亲昵的低喃,“为何不早点问我,害我、”
害他一夜辗转难眠。
苏九躲开他的唇,惊讶的看着他,“谢盈怀的不是你的孩子?那是谁的?”
“管她是谁的!”纪余弦不在意的道了一句,只执着的捏着苏九的下巴亲她。
男人唇舌密密实实的吻着她,用力的纠缠,苏九瞪着大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不对啊!如果谢盈怀的不是纪余弦的孩子,怎么还敢那么嚣张,到她面前嘚瑟?
“专心点!”男人不满的轻咬她唇瓣。
苏九双臂撑着他肩膀将他推开,不解的问道,“谢盈还打算亲自告诉你,怎么可能不是你的?”
纪余弦低头吻了吻她粉嫩的唇,勾唇浅浅一笑,妙目中却沁着薄薄的寒意,低声道,
“很快你便知道了!”
压在心头的阴云似突然间散开,雨过天晴一般的明朗,苏九躺在榻上,水眸清亮,仰头在男人唇上一咬,恨声道,“卖关子,吊人胃口,我咬死你!”
纪余弦狭长的眸子浅眯着,似染了火光,炙热深邃,低头吻在少女如画的眉目间,细碎的吻缓缓向下,吻过她挺巧的鼻尖,温柔的落在她唇上,闭目深吻。
苏九心头一片柔软,不由的闭上眼睛,启唇回应。
春阳正盛,满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