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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苏九到了阜阳。
阜阳城历史悠久,几百年的古城,靠山傍水,蜿蜒的酌江穿城而过,河畔古色古香的吊脚楼风韵雅致,景色优美。
城中民风淳朴,人文文化底蕴深厚,是历代文人骚客赞美和逗留的地方。
苏九坐着马车进了城,看着街道两侧酒肆云门林立,繁华热闹,虽不若盛京城大气磅礴,但另有一番婉约灵动的江南韵味。
已是傍晚,天色将暗,二毛将马车停在一处客栈外,苏九下了马车。
“北客居”苏九看着这样文雅的客栈名字,抿唇一乐,转头四周望去,看着喧闹的街道,心中突然漾起一抹熟悉感,好似自己曾经来过。
她怎么会来过阜阳?
苏九嗤笑一声,抬步进了客栈。
“客官里面请!”小二大声唱喝,热情的迎上来。
苏九看了看大堂,十分干净明亮,笑道,“来两间上房!”
“好咧!客官楼上请!”
小二带着苏九上楼,吩咐其他人备茶水,殷勤而周到。
阜阳气候温和适宜,苏九第一次住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不适,几乎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苏九去拜会阜阳的大户葛岐山。
萧冽给她的名单里,阜阳太守便是和此人勾结,在阜阳欺行霸市,垄断物价,替昭王萧敬敛财。
萧敬为何要这么多银子?
苏九去见葛岐山的路上,沉眉思忖此事。
萧敬要拉拢朝臣,所以需要银子,但是像他这般疯狂几乎没有底线的敛财,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私下正招兵买马。
皇子暗中招兵买马,定然是要兴兵造反了,苏九眼中滑过一抹担忧,但想到萧冽既然知道萧敬私下的这些勾当,自然也会想到这里,应该会有准备。
想到这,苏九才稍稍安心。
葛府在城东,五进的院子,高门红瓦,墙外遍种杨柳,门前小厮穿着整齐,一见便知是富贵人家。
苏九送上拜帖,然后在门厅里等着下人去传话。
葛岐山正在陪着自己的小妾赏花作诗,看到拜帖,微微一皱眉,“盛京苏九?这人是谁?”
旁边管家道,“这个苏九爷在盛京颇有名气,是个商场新起之秀!”
“那他好好的盛京不呆,跑到阜阳来做什么?”葛岐山问道。
管家思忖道,“大概是想把生意做到阜阳来,所以按规矩先来拜见老爷!”
葛岐山挥了挥手,“不见!说我现在有事,无暇会客!”
“是!”管家应了声出去。
苏九听到葛岐山不见她,没有任何意外,只和管家道,她明日再来!
天色还早,苏九阜阳的街上逛到天黑才让二毛赶着车慢悠悠的回去。
第二日,苏九照旧来葛府里拜访。
这一次管家甚至都没进去禀告,直接道他们葛老爷出门了。
出门了?
苏九冷笑一声,回到马车上,让二毛把马车赶到隐蔽的柳树下等着,她不信这位葛老爷不出来!
五月的天气,太阳正毒,苏九和二毛两人倚在车辕上,等的太久,不知道什么竟然睡着了。
忽然听到有人说话,苏九猛然惊醒,回头看去,只见葛家门外聚了不少人,中间簇拥着一人往葛家院子里走。
离的远,看不清中间是何人。
但是,葛岐山一定在家里。
苏九跳下马车,往大门里走。
小厮将苏九拦下,“你怎么又来了,都告诉你了,我们家老爷不在家!”
“不在家?”苏九瞥他一眼,懒得废话,抬手在他面门上一拍,那小厮顿时两眼发黑,踉跄后退。
苏九抬步进了院门。
进了前门,苏九看着一群人进了前院的花厅,管家看到苏九,立刻又拦了上来,“这位苏公子请慢,我们老爷不在家,苏公子改日再来吧!”
见葛家的的人都敷衍她,苏九生了不耐烦,伸手将管家一推,径直往花厅里走。
管家见苏九年纪轻轻,身体瘦削,没想到被她随意一推,竟推了个跟头,重重翻到在地。
“管家!”几个下人忙过来搀扶。
管家拂了拂身上的土,气急败坏的指着苏九的背影,“赶紧把他给我抓回来,竟敢到葛府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众人呼啦围上去,去抓苏九。
“站住!”
“站住!”
苏九充耳不闻,到了花厅外,一推房门,问道,“哪位是葛老爷?”
花厅里站了不少人,熙熙攘攘,其中一穿着蝠纹锦服的男人转过头来,皱眉问道,“你是谁?”
“老爷,她就是苏九,奴才不让她进,她硬要闯进来!”管家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带着身后的几个下人!
“好大的胆子,我葛府也是你随便闯的吗?”葛岐山冷声喝道。
“不是苏某要闯,是你这府里的下人撒谎说葛掌柜不在府里。苏某是来找葛掌柜谈生意的,说白了就是给葛掌柜送银子的,这个狗奴才拦着苏某,就是拦着葛掌柜挣银子,这样欺上瞒下的奴才还不推出去打死,留着何用?”少女声音清澈,吐字清晰,缓缓道来,说的后面管家和葛岐山脸色一阵阵青白交替。
“苏九?”磁性悦耳的一声自众人前方传过来。
人群顿时向两侧退去,苏九抬头,一眼看到穿着深紫色长袍,身形风流,正转身看过来的男人。
纪余弦!
他怎么会在这儿?
苏九瞪大了眼!
男人一出声,花厅里便静了下来,他妙目闪烁,一张薄唇色淡如水,缓步走过来,目光浅浅的落在苏九身上,莞尔笑道,“苏公子是跟着本公子一起来的阜阳吗?”
苏九挑眉,“我以为,纪长公子是跟着我后面来的!”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气声,这少年好大的口气,竟敢如何和长公子说话。
纪余弦神色却越发的温和,“不管我们谁跟着谁来的,能在千里外相遇,就是缘分,苏公子说对不对?”
见纪余弦如此神情,众人恍然,原来是旧识。
葛岐山也立刻换了副态度,和气笑道,“原来是长公子的朋友,葛某糊涂,苏公子莫怪!”
在花厅里的人都是阜阳的商户,知道纪余弦来了阜阳,特意在葛家相聚,一同邀请长公子来商谈和纪府商铺的合作。
此时纷纷上前和苏九见礼,甚是客气。
众人寒暄一阵,这么多人,苏九的事自然也不好提起,和葛岐山约好明日再来。
至少有了今日的见面以后,葛岐山不可能再躲着不见她了。
最终又是纪余弦帮了她。
苏九出了葛府,见纪余弦也跟了出来,葛岐山和其他人一起送出门,异常的客气热情。
纪余弦直接走到苏九面前,看了看远处的马车,淡声道,“别坐马车了,我们走走吧,我有话问你!”
苏九微一点头,让二毛自己先回客栈。
葛府外风景极好,前面便是穿过阜阳城的酌江,河岸垂柳成荫,水面波光粼粼,清风湿润,一走过去,夏日的燥热顿时被一扫而空。
两人沿着河岸慢行,半晌无人开口。
淡淡的青草香在鼻间环绕,苏九突然觉得心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了。
整个人被包裹在阳光里,舒适的安逸。
捡起一粒石子,打了一个水漂出去,苏九回头道,“想和我说什么?”
男人一身紫袍,少了穿红衣的妖娆,更多了几分贵气,妙目玲珑剔透,绝世无双。
他淡淡的看着苏九,问道,“为何来阜阳?”
苏九眸子一转,淡声道,“商行想开分行,我来阜阳考察这边的行情。”
“那为何来见葛岐山?”
“我们伏龙帮在阜阳这里人生地不熟,想通过葛岐山让太守大人照应一下。”苏九淡定道。
纪余弦美目一眨,映着水光,波光潋滟,低笑道,“我看你开商行是假,想要接触阜阳太守是真!”
苏九倏然转头,目光由惊愕到佩服,笑道,“纪余弦,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纪余弦幽幽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就不知道!”
苏九一怔,垂眸看向河面。
气氛沉默下来,苏九抬头,精致的面孔上露出几分疑惑,嘀咕道,“我好像、来过这里!”
前面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院,白墙红瓦,掩映在绿柳中间。
“顺着河拐过去,前面是一座木桥,桥头是一颗红豆树。”苏九低低的道。
纪余弦不解的看着她,两人走过去,果然前面是一座古旧的木桥,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木桥两侧都生满了红豆。
苏九笑道,“原来,我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你来过阜阳?”纪余弦问道。
“没有!”苏九摇头,“我去盛京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玉壶山!”
苏九只当是巧合,并未往心里去,继续往前走。
两人走到宅院正门的地方,纪余弦下意识的回头看去,顿时一怔。
“苏府”
哪个苏府?
纪余弦心头砰然一跳,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无法抓住。
送苏九回到客栈,纪余弦道,“阜阳酌江的夜景非常好,晚上我来接你去游船。”
苏九犹豫一瞬,客气道,“不用了,我有些累了,晚上不想出去!”
纪余弦笑容淡淡,“好,那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来带你去见葛岐山。”
苏九本不想再麻烦纪余弦,刚要出口拒绝,就听男人道,“我带你去,事情会更顺利!”
苏九只得点头,“好,劳烦了!”
“至于同我这般生疏客气吗?我们之前若要分的清楚,有多少要清算?”纪余弦淡淡的看着少女,暮色下,模糊的俊脸神色莫测。
苏九咬着下唇,微一点头,“我知道了!”
纪余弦唇角勾了抹似有似无的弧度,似自嘲,似悲伤,似无奈,转身向着马车走去。
苏九看着他的孤傲的背影,突然想起他曾经受过的那些磨难,自己答应过他陪着他,却最终没做到。
他现在仍旧每月发作半月噬吗?
每晚看账本熬到很晚吗?
仍旧一个人吃饭吗?
苏九鼻子一酸,猛然转身向着客栈走去。
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了!
情爱一事,她不擅长,却也懂了一些,既然选择和萧冽在一起,就不能三心二意。
锦枫正将马车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纪余弦,他也好奇苏九怎么会来阜阳,忍住没问。
“查一下我们今日经过的苏府是哪个苏家?”纪余弦上了马车,低声吩咐道。
“是!”锦枫应声。
“再查一下当年苏家大小姐失踪的时候,在河里翻掉的船还有没有幸存者,若是有,务必找到!还有,当年和奶娘一起把苏家大小姐弄丢的那个下人叫什么,也一并全部查出来。”
有传言苏家大小姐掉了河,他恍惚想起,苏九醉梦中极怕水,喊过要她娘亲救她,还喊过几次秦嬷嬷。
二夫人也曾经说苏九很像苏府的大夫人。
苏九也姓苏,她没有父母,小时候的记忆都是在玉壶山上,但是她记得她自己叫九儿。
是哪个九?
今日路过那宅院时,苏九竟然对那里的景致十分熟悉。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纪余弦心头跳的厉害,似是自己发现了隐藏很深的秘密,又怕是自己因为期待某种结果才胡思乱想。
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他极力的压制着那些念头。
次日,纪余弦来客栈接苏九,见到她后,目光颇深的看了她一眼。
路上,纪余弦轻懒的靠在软枕上,淡声问道,“苏九,你小时候落过水?”
苏九一怔,摇头,“没有!”
“仔细想想!”纪余弦目光幽深的睨着她。
苏九不解纪余弦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努力回忆了一下,道,“我实在记不清了,但是之前经常做梦梦到自己在水里,很、恐惧的感觉!”
纪余弦妙眸渐深,“苏九,把你进伏龙帮之前的事再和我说一遍,能想起来的都要说!”
“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个?”苏九疑惑的看着他。
“你只要告诉我就好。”纪余弦倒了一杯茶放在苏九面前,语气低柔。
苏九握着茶杯,仔细的思索还能记得起的事,缓缓道,“我之前好像在一个姓陈的婆子家里,但是她家里很穷,还有很多还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那时候我好像脑子有些不清楚,很多事已经记不清了,在之后陈婆婆将我送给了她的亲戚,到了那,那人经常打我,我就跑了出来、”
苏九皱眉,用力的回想,“我逃出来之后,跑了很远的路,后来又被一乞讨的妇人捡到。她说要带着我去盛京投奔亲戚,我们一路乞讨,到了玉壶山下,她突然就病了。”
“她死了之后,我一个人在山里流浪,喝雨水吃果子为生,再后来遇到伏龙帮的人,他们遭到野狼袭击,我用自己做的火箭帮他们赶跑了狼群,他们问我要不要加入伏龙帮,说可以让我吃饱饭。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伏龙帮的人。”
纪余弦已经听她说过很多在伏龙帮的事,可是此时听了仍旧忍不住的心疼。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你还能想起来你的父母吗?”纪余弦哑声问道。
这一次苏九很确定的摇头,“记不得了!”
“是因为落水才不记得吗?”
那时候她太小,本就还不能记事,加上落水后发热,很可能烧迷糊了脑袋,将以前的事都忘记了。
“落水的事我只是经常做噩梦,到底有没有落水我实在没印象。”
纪余弦点了点头,“你唯一记得事是你姓苏,叫九儿?”
苏九咬了咬唇,道,“是!”
纪余弦目光越发的浓稠复杂,声音暗哑,“好,我知道了!”
此时马车停下,锦枫道,“公子,苏姑娘,葛府到了!”
这一次,门口小厮和管家态度大不相同,百般殷勤和谄媚,将两人带到花厅,送了茶水点心,时令瓜果。
葛岐山很快过来,笑道,“长公子和苏公子大驾光临,葛某未能远迎,实在是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