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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宁心那么清楚的看到了林司南眼中的悸动。
她只是被保护的很好,但并不是“傻白甜”,他眼底的情绪她看得分明。
那是属于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喜欢。
林司南刚刚说的“喜欢”,指的并非是她煎的牛排,而是煎牛排的她。
只不过,这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实际情况究竟是怎样,林司南并没有告诉她。
率先收回了视线,宁心朝他笑道,“那我明天中午过来,给你做一份牛排和水果沙拉,下午直接从这边去机场。”
“……好。”
除了这个字,他不知道该回什么。
将他面前的空盘子落到一起放进碗池里,宁心挽起袖管,似乎打算将厨房收拾一下。
本来林司南是想阻止她的,可一想到这能让她多留一会儿,他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相信,老天爷不会吝啬到连这么点时间都不肯给他。
“你还会再回国吗?”他忽然问她。
“不一定。”
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也许根本就不会走。
人生有很多种可能,做决定的人是她自己,但做决定的过程中,却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
“那……等你下次回国,一定要记得通知我……”林司南艰难的说道。
手上的动作一顿,宁心转头看向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不会通知你。”
“为什么?!”他猛地抬头看向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现在怎么称呼我?”
“宁心。”
她点了点头,“如果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我打赌你会称呼我‘宁小姐’,相信吗?而我,同样会回以一句客套疏离的‘林先生’,就像我们初见时那样。”
当朋友之间用着不自然的礼貌寒暄时,就足以证明他们的感情已经衰落。
有些“情谊”,本就如履薄冰。
他这么小心翼翼的维护,不就是因为担心走到那一天吗?
“我不会!”他皱眉。
“可我会。”
“宁心……”
“林司南,你有读过莎士比亚的诗吗?”她忽然聊起了别的。
他眉头深锁的摇了摇头。
然后,他听到她一贯温柔的音色缓缓响起,“You—say—that—you—love—the—rain,but—you—open—your—umbrella—when—it—rains。”
“You—say—that—you—love—the—sun,but—you—find—a—shadow—spot—when—it—shines。”
“You—say—that—you—love—the—wind,but—you—close—the—windows—when—it—blows……This—is—why—I''mafraid,you—said—that—you—love—me—too……”
你说你喜欢雨,但是下雨的时候你却撑开了伞。
你说你喜欢阳光,但当阳刚普照的时候,你却躲在了阴凉之地。
你说你喜欢风,但当清风扑面的时候,你却关上了窗户。
所以——
我害怕,你对我也是如此之爱。
那天,林司南先红了脸,然后红了眼。
*
他的感情,瞒不住宁心。
这一点,他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
至于宁心喜不喜欢他,林司南却不得而知。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对他很好。
好到……
让他忍不住幻想,或许,她对他也抱有同样的感情。
以前看电视演的那些狗血言情剧,他经常吐槽编剧没长脑子,男主角明明就喜欢女主角,偏偏拗着性子不说。
而女主呢,也是一样的别扭。
换作从前,林司南看到这样的情节是要砸电视的。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自己也成为了狗血故事中的“男主角”。
因为,他不敢向宁心表达自己。
所谓表白,冒着以后连朋友都不能做的危险,去赌彼此更亲密的靠近。
一旦成功,以后就可以四处显摆,逢人便说,“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我的未婚妻,即将与我携手共度余生。”
然后——
他可以在去鬼屋之后,十分坦然的抱着她求安慰。
可以在溜冰的时候光明正大的牵她的手,晚上回到家,吃她煎的味道一般的牛排。
开心时抱着她转圈圈,不开心压着她么么哒。
想象越是美好,回归现实的时候,内心越怅然。
耳边听着电视里正在放的心灵鸡汤,林司南仰头喝了一口威士忌。
他平时很少喝这种烈性的酒,因为即使是买醉,他也喜欢柔和一点的方式。
买醉本身就是为了忘却烦恼,喝酒喝到伤身,那就不是在放松解压,而是在自残。
但是,他还没活够呢。
【孤独一人其实也没关系,只要能发自内心地爱着一个人,人生就会有救,哪怕……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
很久之后,林司南才深切的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那是绝望后的自我安慰,没有经历过的人听见了,只会一笑而过。
甚至,会在笑容中夹带一丝嘲讽。
彼时的他,便是如此。
“屁话!”他果断换了一个台。
这种看似高尚伟大的感情,也就只能感动、感动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才不上当呢!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不和她生活在一起。
明明,心里难受的无法言喻。
一想到明天下午宁心就会坐飞机离开,林司南心里其实是有些不甘心的。
就这么让她走了,他甚至都没让她知道自己的感情。
万一,她会接受他呢?
虽然他有太多的黑历史,可会不会,只凭着他着了魔似的喜欢她这点,稍稍抹去一些不堪……
他实在不想什么都没做就放弃。
只要一想到她回家之后,她父母可能会给她安排无数的青年才俊相亲,他就嫉妒的抓狂,心里也充满了担忧。
怕她过得不好。
又怕……
她过得太好。
那样的话,没准儿她就会彻底忘了他。
“宁心……我难受……”心里堵得连呼吸都困难。
“林司南?你这么了,脚踝不舒服吗?”
“……”
怎么宁心说话了?!
瞬间,林司南就醒酒了。
错愕的看着自己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拨出去的电话,他整个人都“疯了”。
这、这、这、这特么是谁打出去的?!
“喂?你在听吗?”宁心疑惑的声音持续传来。
于是,林司南做了一个不知是明智还是愚蠢的举动。
他把电话给挂了。
并且在宁心再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依旧心虚的选择了不予理会。
但他忽略了一点,依照他现在“半残”的身体状况,对方会担心他。
所以,十几分钟以后,宁心和朝辉出现在了他家门口。
精致复杂的门锁被朝辉轻易打开,两个人出现在他家客厅里的时候,林司南正抱着酒瓶缩在沙发上自言自语。
“你干嘛呢?”
“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一起开口,脸上都带着同样的震惊之色。
不同的是,宁心的眼中有一丝担忧,而林司南的眼底,除了尴尬之外,还有一丝惊喜。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她了。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宁心奇怪的看着他。
面色红润、神色安然,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刚才为什么要在电话里说“难受”呢?
对视上宁心探究的目光,林司南心虚的移开了视线,“……没听到。”
“那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什么?”
“按错了。”
“……”
微微抿唇,宁心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好吧,没什么事就好。”
说完,她转身欲走。
谁知林司南心急的想起身拉住她,结果腿忽然麻了,于是整个人就华丽丽的跪在了地上。
“扑通”一声,宁心和朝辉都听得一清二楚。
后者还脑抽的来了一句,“切勿行此大礼,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