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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没看见,她摸过小鸟之后,那小鸟腾地一下整个身体的羽毛都鼓了起来,让它小小的身子更圆鼓鼓了,就像是一颗球似的,而且羽毛也变成了肥嘟嘟的颜色,可爱的很。
那小鸟瞥了没心没肺的陈唐唐一眼,一扭身变成了一只大鸟,振翅离开。
没多久,那只大鸟便衔着一枚硕大的叶子回来,它小心翼翼地将叶子盖在陈唐唐的身上,又歪着头看看,轻轻啾了一声,小小的眼中竟有一丝慈爱的味道,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看了一会儿,那只大鸟又腾地一下变成了一只全身雪白的猫,它凑到陈唐唐身边,将自己缩在她的颈窝处,慢慢闭上眼睛。
夜晚,丛林里潜藏的猛兽毒蛇都跑了出来,那只白猫似乎觉察到什么,猛地睁开眼,“喵”的一声,眼中金光大盛,凑过来的猛兽便又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猫咪扭过头,轻轻舔了舔陈唐唐的脸颊,又闭上了眼睛。
林中的夜晚有雾气与芳草的香气,还有虫儿低低鸣叫,更衬托着树林里的静谧。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林叶落进树洞的时候,白猫起身,抖了抖自己水光溜滑的皮毛,落在它身上的阳光散发着璀璨的金芒。
它站在洞口,回头望了陈唐唐一眼,轻轻一跃,消失在灿烂的阳光中。
下一刻,陈唐唐就睁开了眼睛。
奇怪了,她昨晚居然没有游梦,还睡了特别香甜的一觉。
“阿弥陀佛。”
感谢佛祖。
陈唐唐掀开叶子,突然愣了一下,那枚硕大的叶片便慢慢缩小,成了手心大小的一片。
陈唐唐想了想,便将这奇怪的叶片卷了卷塞进袖子里。
她一出洞,就发现有一堆沾着水,似乎已经洗干净的野果放在叶片上,堆在她的洞口。
陈唐唐眼睛一亮,立刻蹲着吃了起来。
那些野果香甜可口,入口即化,吃过之后,更是口齿留香,似乎连她身上的金光更盛了些。
陈唐唐举起那枚吃了一半的果子仔细瞧了瞧,隐隐约约能从上面看到仙气。
这该不会是什么仙果吧?
她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却发现这些跟普通的野果没什么两样。
大概是她多想了,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仙果。
陈唐唐吃完野果,拍拍手便准备上路了。
不是她不准备听那位居士的话,而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应该继续朝前走,前方就是转机。
她听从自己的直觉。
没走多远,就有一头梅花鹿从林间跳了出来,那头梅花鹿长的是伶俐可爱,水汪汪清澈的眼睛更是动人。
它动了动耳朵,低下头,咬住她的衣袖。
陈唐唐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它一歪头,躲开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陈唐唐弯腰,笑着注视它。
鹿的眼睛最为清澈明亮,但陈唐唐却还从这只鹿的眼中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只小鹿俯下身,似乎在邀请她爬上去。
“这可不行,我怕压坏你。”
陈唐唐的右手在小鹿的背部摸了摸,那小鹿像是被蛰到了一般,一踢后蹄,往前蹦了一步。
奇怪,她无往不胜的神之右手怎么不好用了?
“阿弥陀佛,我不骑你,你只要陪我行这一段路就好。”
小鹿扭来扭曲,最终点了点头。
一人,一鹿,芒鞋,僧衣,慢悠悠地穿过树林。
这一路平静至极,他们闻着花香,吃着野果就到了前方的一个城镇。
陈唐唐正准备向引路的小鹿道谢,一转头,那只鹿却不见了踪影,就好像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幻觉。
陈唐唐整理了一下幕笠,走到城门前,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她,她抬头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奇怪了。
陈唐唐走进城,这座城跟镇里一样,全城缟素,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不敢穿太过艳丽的衣服。
她刚迈出一步,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把折扇拦住了去路,那把折扇尖儿上还挂着一小坛酒。
拦路的郎君白衣玉冠,明眸若星河,未言先笑,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突然“咦”了一声。
这张脸有三分像郑玉郎。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郑玉郎,可也不是郑玉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陈唐唐摸了摸脸颊,指尖扫过牡丹花的花瓣。
牡丹花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移开,那位郎君的面容便彻底展露出来——
眼带桃花,唇含朱蕊,微微一笑,便是道不尽的风流,说不出的倜傥。
陈唐唐下意识想要合拢双手,那人却轻轻“哎”了一声,将花朵塞进她的掌心。
她若是合拢双手,定然会伤害这朵花,陈唐唐只得停下动作。
那人潇洒一笑,两指捏着花枝,让花瓣缓缓从她掌心的姻缘线上滑过,暧昧的声音如同轻薄的晚霞。
“大师,原来是惜花人啊……呵,你我可真是有缘。”
陈唐唐疑惑地看着此人,这人的面貌是她从未见过的,但确实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难道大师没有想起来吗?”他手中的花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搔动,慢慢地淡扫。
风从他背后吹来,陈唐唐隐隐闻到藏在他身上浓郁花香下的清淡香气。
陈唐唐垂下眼:“阿弥陀佛,施主……”
话未说完,那只含着露水的花便抵在了她的唇峰上。
他笑盈盈地凝视着她,眼中的桃花快要探出头来。
“大师,请叫我居士,我是郑玉郎。”
他眼睛一弯:“名副其实的郑玉郎。”
陈唐唐这才想起——她似乎一不小心还把一个人给忘了。
自从袁天罡把昏迷的郑玉郎带走后,她就没有再看到过他,这怎么……改头换面追上她了?
“郑居士?”陈唐唐认真地看着他。
郑玉郎笑眯眯地扯着自己的衣襟:“能看清吗?要不……我拉开让你看个清楚?”
他边说着,边毫不客气地扯开衣襟,露出白皙而不失肌肉的肩膀。
花船上的花娘们惊呼一声。
陈唐唐却连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
“贫僧记得郑居士不是此般面容。”
郑玉郎摊手道:“这很简单,我只要稍稍展示一下神通就能够变成原来那副样子了。”
“不过嘛,”他的手拈着她的面纱,像是抚摸肌肤一般,轻轻滑过,“你说说看,是更喜欢我原来的样子,还是喜欢我现在这副样子?”
都不喜欢,原来的就像是没吃药,如今这个倒像是药吃过量了。
“阿弥陀佛。”
郑玉郎笑嘻嘻低头,吻了一下那轻纱,软着声音道:“小师傅好花心啊,该不会两个都喜欢吧?”
“皮肉之相罢了。”
“皮肉之相?”郑玉郎弯下腰,与她越靠越近。
他直愣愣地闯进她清澈的眼湖中,哑声道:“你可知我这副面相是那位……咳,当初用的,连那位都喜爱,你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若是非要从没吃药的郑居士和吃药过量烧坏了脑子的郑居士中选一个……
“阿弥陀佛,原来的郑居士便已足够。”
郑玉郎猛地沉下了脸,咬牙切齿道:“不,我不信,他们一个木的像个木头,一个嗜酒如命,哪里比得上我好?哪里有我知情识趣?”
“贫僧听不懂郑居士的话。”
“不要叫我郑居士!”郑玉郎狠狠捏紧手中繁盛的鲜花,碾碎的花瓣破烂地落进泥土中,沾着芳香的花汁却粘在他的手上。
陈唐唐依旧一脸淡然,似乎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她都不会惊讶。
可恶!
这就是让那两个蠢货动心的和尚吗?
明明只是个和尚而已啊,到底哪里好……
郑玉郎的视线粘在她淡粉的唇上。
干脆点,一不做,二不休!
郑玉郎猛地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脸颊,正要低头,突然,一个晴天霹雳“轰隆”一声砸在了郑玉郎的脑袋上。
他脑袋一炸,意识全无,整个人就朝陈唐唐的方向倒了下去。
陈唐唐移了几步。
“啪”的一声,他脸着地,砸在了布满石子的地面上。
“完了,完了!漂亮郎君摔到脸了!”
花船上的小娘子纷纷叫嚷起来。
“定是毁容了,这路上都是小石子,上次有位姐姐不小心摔了一跤,还好用手撑住了,结果,手掌心的皮啊,膝盖的皮啊都划烂了,再也不能接客了,别提多惨了。”
“这可真是……天妒红颜!天妒红颜啊!”
“哎,这位姐姐,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那……红颜薄命?红颜薄幸?残花败柳?水性杨花?”
陈唐唐低下头看着被劈的人事不知郑玉郎,好心好意地劝道:“郑居士,你与贫僧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不彼此放过呢?”
“郑居士,你要学会放下。”
“郑居士,你只要放下手,就能立即成佛啊。”
然而,郑玉郎一声也不吭,一动也不动。
陈唐唐一脸无语地看着死死握住自己脚腕的那只手。
合着郑居士你临死也要拉一个贫僧做垫背的?
陈唐唐弄也弄不醒他,拖也拖不动他,便只能在原地坐下,念经打坐,等他自己清醒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郑玉郎的意识还陷在混沌中,却隐隐听到浪涛声,闻到莲花香。
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他下意识想要抻一下腰,却猛地发现自己全身都痛的厉害,像是被人糟蹋了一万遍似的,手脚都抬不起来了。
“唔——”
这是怎么一回事?
恍惚片刻,他才忆起自己被雷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