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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公房回来,幼章躺在床上想了半个晚上,辗转反侧,可见人不能有鬼,指不定哪天就揭了开来,是葛老太太也好,是葛三爷也好,她只叫自己心如止水,凡事才可照常进行。
等到七月初四,少勤与她说要去西巷为葛家三房的白老太太庆生,今日恰是她老人家五十大寿,幼章便跟书苑请了一日假,随着葛老太太戴二夫人等一行人去了。
三房葛老太爷是老公房老太爷的三弟,早前与几个兄弟已经分了宗,但总归大房三房六房离得近,这几家明面上还得来往,三老太爷身体建朗,其余的兄弟去的去病的病,既然三老太爷还在世,处事公允几房子嗣还少不了听他一句,既是他家老太太过生,那办得也是格外隆重了些。
幼章落轿,门外有一众婆子来接,喊着葛老太太的名号,纷纷迎了上来,老太太摆手,“不必讲究虚礼,叫我一声大房老祖宗就够了。”
幼章看去,白老夫人行礼起,“大嫂多时才来,我不行礼也就是了。”
身后四儿媳江氏扶住,与戴二夫人说,“都进屋去,席已备下,大人们自有她们安顿,我婆婆有主张,你这几个小的随我来,我叫大房大奶奶领着她们去。”
老太太们前面走,少勤与大奶奶曹氏说话,原来她也是正月里有的孕,素闻二房苏大奶奶治家有道,遂向她取经。
二人正说着话,江氏笑问,“二夫人,你家琯之今日怎么没来,我家映娴可盼着她来,说要找个说话的。”
这话问到戴二夫人心口上,早上她还到老公房去求老祖宗饶了琯之今日,老祖宗态度坚决,认定不改口,她心里烦闷,知道拗不过,如今江氏问起,正要叹气,少勤先回话了,“琯之是家中病了两日,出不得门,映娴不是缺个说话的人,可巧了,我娘家来的妹妹今日出了门,诺,在身旁呢,你叫了她去陪,也是一个道理。”
江氏方才也想问她这身边是哪家姑娘,模样出挑,今少勤提起,她笑道,“说什么陪不陪,她来时是客,我这叫人喊了娴丫头去。”
一时那一众姐妹早已在庭上等着,听到江氏喊,都纷纷走了过来,一众姑娘年纪正好,葛老太太看着与白老太太道,“你家几个孙女不错,都是好年纪,我看着,想起我们那个年龄,城中跋扈,老来竟还聚在了一起,都是缘分啊。”
白老夫人也笑,“是啊,老来七十古来稀,我这五十寿弹指一挥间,老得快,老得快。”
一众人既来,幼章与她们见礼,打首的那人与她回礼,听着江氏的话,拉着她一边玩去了。
几个姐妹聚在一起,随幼章一起从梧桐巷来的倒也有几个,但都是庶出,这样一来,为首的映娴只与幼章说话,“琯之怎么就病了,怪不得我写信与她也没有个回信。”
幼章与她身后的一众姐妹回礼,有两个掩唇笑,在周围人间衣着也立显不同,映娴介绍,“左边着钛金合和如意簪子的是袁家二十一小姐,单字叫小砂,右边戴柳然慧心累丝碧坠子的是六房四老爷家的七小姐悦兮,说起这个你可能陌生,但她哥哥你是一定知道的,正是时常与琳二哥哥打马出游的小五爷葛熹。”
一时交谈,映娴便拉着她们几个退到一边,说些知心话。
幼章再见礼,悦兮拦住,“我实话与你说,方才见你一众姐妹在此,我少不得进礼,现在只有我们几个,我就不拘束了,老是这样麻烦,是厌烦死我了。”
映娴笑,“她是个疯丫头,没个定性,不与她计较。”
幼章心道明白,望向身旁另一位,这一位才叫她惊叹,她只觉得一众姐妹,琯之有才情,唯琀之弱柳扶风,颜色天上少有,这竟也有一个可以比拟的,且一颦一笑都有她的姿态,况家中排行二十一,想必是个极为研丽的闺中小姐。
幼章所料不错,袁小砂说话温和有礼,谈吐清晰,字字舒心,“二姑娘是南方来的,我头一回见,我这边的礼节如若有不周到的,也请见谅。”
映娴也说,“不聊这些闲话了,老祖宗前头听戏,是时常的话本子,我知道你们也是不喜,都跟我来,我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白老夫人过生,来探的大家不少,顺道也携带家中女眷,幼章一路走去便看到有三五成群的姑娘聚在一起,心里自是有疑惑,怎的这映娴一时就摒退了一众姑娘,只喊了自己与她这两个知心好友交玩,虽说身份如此,但轻易交心也不是容易的事。
走到一院子墙落的石桌石椅边,有丫头在煮茶,风景很是艳丽,也有树丛屋檐挡着,夏日通风亦清凉,墙两侧满是百合一串红,幼章坐在映娴身边的石椅上,心道是个好地方,这样幽静,琀之那般一定会喜欢。
映娴拿了几个泥石盏,一字摆开,与她们瞧,“看看我的好东西,我可是寻了好久,拿来吃茶最好,你们只管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