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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头,没事儿吧?”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卧槽!”我突然惊醒了,他我正在提着水头的头!我猛的把安全帽和水头的头扔了出去,使劲拽着安全绳,都不知道拽了多少次,顶上的人以为我出了什么危险,快速的把我往上拉!
我整个人被安全绳吊着,像只蜘蛛一样趴在空中,压载舱里的水快要排空了,烟雾也基本散干净了,我这才发现手电能照到的地方,到处都是肢体,有胳膊,有腿,我立马吐了,呼吸器面罩里满满的我胃里的东西。
“老二,怎么了?”大副把我从人孔门里拉了出来。
我把面罩拉了下来,像条狗一样趴在甲板上,一边咳嗽着,一边哇哇的呕吐着。
“二副,底下怎么样了?”船长在旁边跺着脚,急的像条疯狗。
“船长,都死了!底下人都死了!”我手不停的抖着,连烟都掏不出来,机头赶忙把自己燃着的烟塞到我嘴里,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机舱里搬来了巨型的鼓风机,往压载舱里吹着气,船长拒绝了安全绳,戴了一个防毒面罩,下去看了一下,一脸凝重的爬了上来。
“大副,给右舷压载舱压满水,把左舷的排空,让船往右偏几度,给左舷的破洞露出来,找人把他们5个弄上来,然后把洞堵上。”船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径直朝生活区走去。
水头他们的尸体,不,是他们的尸块被机舱的卡带拿铁锨铲装在了装尸体的黑袋子里,因为大家都碎了,所以已经分不清谁是谁,只能一个袋子里装两条腿,两只胳膊,一个头,然后把尸块放在冷库里。
听卡带讲,装尸体的时候还有一只手里拿着打火机。
大难未死的那个卡带精神已经恢复正常,他告诉大副说他刷完漆第一个爬到人孔门还没有上来,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卡带巴结水头说,头,抽一支,然后听到打火机“啪”的一声,紧接着就炸了,巨大的气浪把他从人孔吹了出来。
“刘经理,压载舱炸了,几个水手出事儿了!”我推开驾驶台的门,听到船长正在给公司打电话。
那边估计在问有没有伤亡。
“有,甲板水手全没了。”船长倒还有些冷静。
“刘经理,我们该怎么办?”船长又问道。
“老二,改航线,回船厂。”船长挂了电话。
“船长,去哪里?”我没有听清船长说的什么。
“回马尼拉,我们登船的船厂。”船长坐在引水椅子上,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船长一个下午抱着摔断的神像,喃喃自语着,什么佛啊道啊,天主啊,一切都是浮云,用老九的话说,耶稣还他妈抽烟呢,连烟都戒不掉,怎么拯救人类。
我有些伤感,每次经过冷库,总能想起角落里的五个停尸袋,水头偷了一辈子的墓碑,这次终于拥有自己的墓碑了,我犹豫着是不是该把那个十字架给水头托运回去。
三个水手,一个水头,一个卡带,甲板部在1个小时的时间里损失了一半的人员,我们在锚地抛锚的时候,船头都站满了机舱的人员。
船长大副还有大难不死的实习生说什么也不干了,都给公司递交了辞职报告,三副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有些犹豫是不是要申请回家,第一次开航碰到这么大的事儿,往后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在锚地待了一个星期,全船人的心情都很压抑,船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的时候一整天都不吃一顿饭,我忽然不知道该去找谁说说话,活蹦乱跳的水头突然就成肉块了,我一时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一星期之后,海神6号像是变成了菜市场,代理,警察,海关,卫检,还有海神公司的领导,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坐着直升飞机过来,船长跟大副还有我被叫去做了好几次笔录,5个人的尸体也做了防腐处理,尸检这一步已经省掉了,都炸没了,5人的家属也已经到了马尼拉,准备见尸体最后一面。
船长的头发在一周的时间里几乎全白了,幸好挂的巴拿马的船旗,要是稍微发达点的国家的船旗,出这么大事故,早以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了。
海神6在办完一切手续之后,准备重新驶回继承时候的船厂码头,刚进入航道,我在望远镜里就看到码头边上的家属们悲伤的跪在地上,被人架着胳膊,靠码头的时候,我在船尾收着尾缆,原本跟随我的两个水手已经西去,船尾带缆的已经变成了大厨跟刘洋,远远的就听到一片哭声,跟绞缆机液压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无限的凄凉。
船上活着的人把印有尸体名字的装尸袋抬到码头上,家属们像疯了一般的扑了过来,原本熟悉的人如今阴阳相隔着,他们大声哭喊着,叫着死去人的名字,我一阵心酸,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嫩妈,怎么弄成这样了。”我在人群里听到了老九的声音。
我擦了一下眼睛,看到老九提着行李,也是一脸的悲伤。
“九哥!”我跑了过去,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我拉住老九的手,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