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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芳的宅子在大时雍坊,一座很普通的四合院子,仅有一妾室和一儿一女在此居住,正妻则是在扬州老家事俸双亲。
看着这一座普普通通的宅子,却不是李春芳刻意低调,而是京城的物价各方面都不低,想靠着俸禄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只能是痴人说梦了。
不过官员真想要弄钱,其实门道很多。像严嵩和徐阶,他们的儿子直接接受下面的孝敬即可,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林晧然在扬州呆过一段时间,却是知道李春芳跟着徐阶截然不同,不仅是京城保持着清廉的作风,而且他的老家亦是规规矩矩。
当然,李春芳现在官拜礼部尚书,家里又是地地道道的扬州府人士。他的族中子弟免不得会借着他的名头从事盐业,从而攫取一份盐利。
只是跟着徐阶和董份之流相比,加上李家并没有直接指染这个盐利,已然算是出于污泥而不染,家里其实仅算是中上之家。
林晧然带着铁柱和林福进到院中,将礼品送上之后,便是被领到了客厅。
客厅通常都是一座府邸的门面,只是这里的桌椅显得很寻常,悬挂着几幅装点门面的字画,其中一幅字画引起了林晧然的注意。
那幅字画题着一首诗:画舫乘春破晓烟,满城丝管拂榆钱。千家养女先教曲,十里栽花算种田……,毅然正是他的扬州诗。
林晧然对书法颇为研究,看着这一手端端正正的楷书,笔力浑厚,一看就是功力精湛的书法大师的手笔,竟然不逊色于严嵩。
“岭南,让你见笑了!只是初闻此诗,老夫是手痒难耐,故而窃诗一首矣!”李春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显得真挚地说道。
“下官见过正堂!下官的拙作能蒙受正堂的手书,实在是荣幸至极!”林晧然转过身子,便是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李春芳身穿着普通的居家衣服,只是气度却是非常人能比,却是一本正经地道:“这可不是拙作,是我扬州人的门面,老夫得替扬州百姓多谢于你!”
出生于扬州的李春芳如何不知道,随着南京的崛起,扬州的繁华不复当年。甚至现在的士子只知秦淮名妓,而不知扬州花魁。
林晧然这首诗作出世,却是令到他们扬州人大大地扬眉吐气,将杨州的诗情画意做了宣扬,令到世人不由得将目光重新放回到扬州。
“正堂抬爱了!”林晧然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谦虚的时候,便是微笑着回应道。
仆人过来,说饭菜已然准备妥当。
李春芳将林晧然邀请入席,桌间的饭菜显得丰盛,算是对林晧然重视,而李春芳指着饭菜解释一句道:“这顿饭菜比老夫平日要好上几倍了,还请左宗伯莫要以为老夫有意怠慢你才是!”
“下官出身农家,昔日登科之时还是一副骨架子,又岂有嫌弃之理!”林晧然半是开玩笑地回应道。
李春芳听着林晧然如此表态,悬着的心亦是微微放下,便是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林晧然是见过山珍海味之人,对着这顿饭说不上喜欢和讨厌,只是他仿佛有一种错觉,这旁边的人跟着他岳父吴山很是相似,令到他吃得有些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