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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士儋?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左赞善,咱们需要害怕他?”徐璠听到老爹指的是这么一个小人物,当即不以为然地鄙夷道。
徐阶握着茶盖子轻泼着茶水,显得没好气地提醒道:“他是裕王的老师!”
殷士儋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选为庶吉士,初授翰林院检讨,现任从六品詹事府左赞善。这自然是不重要的官职,但他于嘉靖四十一年被选入裕王府做讲师。
如果在前些年,根本不用理会这个小人物。只是现在景王被打发到了封地,裕王虽然没有被册封为太子,但已然是真正意义上的储君。
他虽然是贵为高高在上的首辅,但得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故而亦是不得不进行一番权衡。在打破两京乡试主考官任人原则和得罪裕王的老师殷士儋之间,殊轻殊重。
当然,这里其实还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徐阶则是需要时间进行判断。
“爹,这都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你是不是想得太过于长远了?”徐璠微微地蹙起眉头,显得不理解地说道。
徐阶轻呷了一口茶水,显得坚定地回应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杨介夫四朝元老、两朝首辅,但到本朝却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爹,真的让那小子如愿吗?”徐璠知道老爹做事历来谨慎,却是显得不甘心地询问道。
“先看看事态的发展吧!其实林若愚这么一闹,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好处,哪怕我同意这个方案也没有什么损失!”徐阶将茶盏放下,显得充满智慧地道。
正是在这一件事中,林晧然并不算是最大的得益者,这才让他有所犹豫。他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而审时度势是他的强项。
就像当年,在看到皇上对严嵩恩宠有加之时,他一直选择忍让,对严嵩更是百般逢迎。待到发现嘉靖开始厌恶年迈的严嵩的时候,这才选择果断地出手。
现如今,他亦是没有匆忙下达决定,而是想要看事态的演变,从而做出最利于自己的决定。
徐璠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即认真地说道:“爹,大伯刚刚来信,说广东的米商突然向我们家采购了五万石大米,问朝中可有什么大动静?”
“五万石?”徐阶的眉头当即蹙起,这可不是一般的米商能够买下的数额。
“他们原本开口要二十万石的,只是大伯担心朝中有什么变故,且担心这广东米商反过来抢了我们米行的生意,所以才只卖他们五万石!”徐璠又是进行补充道。
徐阶手里端着茶盏,认真地进行思索,隐隐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但却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爹,我们该怎么答复大伯?”徐璠看着老爹不吭声,当即又是追问道。
徐阶喝了一口茶水,便是进行嘱咐道:“你回信告诉你大伯,朝中近期没有大动静,但让他务必将米留着,有时银子未必比米粮强!”
“好,我知道了!”徐璠当即便是答应下来道。
随着他老爹地位的水涨船高,特别从十年次辅升任首辅上,令到他们徐家在东南乃至整个大明,已然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家族,坐拥着二十万亩良田和东南最大的织坊。
虽然财富还不要胜过江西的严家,但亦是差不了太多。严家的田产主要是在江西,很多都是瘦田,却不比他们松江的田产肥沃,何况他们徐家还几乎囊括了整个松江棉花作坊。
徐阶将茶盏轻轻地放下,却是突然询问道:“退思园建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