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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雪城,千雪居,地牢。
祁宁远被拖走的时候,只对真谌寂说了一句话:“外公,我命大,死不了,不用担心。”
至于他要为何要被带出去,接下来会面对什么,祁宁远自己也不可能想得到。
从地牢到了假谌寂的书房,祁宁远被放开的时候,就看到司徒平之站在不远处,看他那样子,显然已经得到了自由。准确来说,他已经低头成为了假谌寂的走狗。
“祁宁远,老夫应该恭喜你,你还有个亲表妹尚在人世。”假谌寂看着祁宁远冷笑。
祁宁远心知司徒平之已经把当年的往事告诉了假谌寂,他不动声色,一言不发,想看看假谌寂到底要拿他做什么?难道他那表妹这么快就已经到了朔雪城?假谌寂要用他当人质,去威胁小花?那小花会救他吗……
祁宁远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胡思乱想,不过很快,他的思绪就被假谌寂给打断了,假谌寂看着祁宁远冷冷地说:“你的表妹在哪里,我很快就会知道的!”
祁宁远意识到,假谌寂还需要用血踪蛊来找小花,但是现在血踪蛊还没养成……
“至于你,我知道你一定在朔雪城中安插了细作,而且我猜,你在别的地方,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势力,迄今为止尚未用过。”假谌寂看着祁宁远冷声说,“接下来,我就把你吊到朔雪城城门口去,你猜,你在朔雪城的属下,还有你在其他地方的人,会不会拼死来救你呢?”
祁宁远心中一沉,就听到假谌寂冷笑:“我知道你有骨气,有种你就咬舌自尽。不过我相信,我的好徒儿是不会选择自杀的,更不会为了保你那些奴才而自杀。一定会有人来救你的,到时候,你可以好好欣赏一下,你的人是如何一个一个死在面前!”
祁宁远依旧低着头不说话,很快,他被假谌寂提了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不管朔雪城城主府发生了什么事,朔雪城中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至少表面是这样。
司徒平之已经被假谌寂允许离开千雪居,去找风青染了。假谌寂根本不担心司徒平之逃跑或者叛变,因为他当时不只是砍了谌紫桓的一条手臂,还把谌紫桓给抓了起来,藏在了一个司徒平之和风青染不可能找得到的地方。
朔雪城城门口很冷清,因为这座城池已经封闭多年了,虽然每天城门都会按时开启,准时关闭,但是几乎没有人进出。
这会儿已经快到正午了,一匹马从城主府出来,穿过朔雪城大街,到了城门口。
假谌寂翻身下马,把动弹不得的祁宁远从马背上面扯了下来,提着祁宁远,大步上了城楼。
有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驻足看了过来。
城楼上面的守卫,看着假谌寂出现,一个个恭敬地行礼,口中说的都是“参见老城主”。
祁宁远听着朔雪城的人管这个假货叫老城主,心中恨得不行,又郁闷得要死,因为他被下了毒,现在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假谌寂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祁宁远说出他是假的这件事,让祁宁远有口难言。
朔雪城城楼巍峨高耸,最高的地方常年飘着一面白色的大旗,棋子上面写着一个墨色的大字“谌”。
而没过多久,假谌寂亲自把祁宁远给绑着,吊在了那个铁制的旗杆顶上,在朔雪城很多地方都能一眼看到他,在城外一定距离之内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假谌寂在把祁宁远挂上去之前,在祁宁远耳边冷笑着说:“好好享受吧,我的好徒儿,这就是你背叛为师的下场!接下来为师会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不管是谁来救你,都别想活着离开!”
这会儿祁宁远还是清醒的,他清醒地看着下方不远处朔雪城的百姓对他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也清醒地看着,城楼上面各处出现了更多的高手,严阵以待。
而不久之后,整个朔雪城都传遍了,落英城的少主祁宁远勾结莲雾城的城主连瑀,利用他不为人知的孪生弟弟当替死鬼,而他自己,暗中害死他祖父和父亲,还要对朔雪城不利,被朔雪城老城主谌寂擒获,吊在了城楼上。至于之前盛传祁宁远早已经死了的消息,如今看来显然是假的了。
冬日的风很冷,阳光也是冷的,祁宁远甚至都能想象到朔雪城的百姓会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唾弃他,但他不在意,他只是希望,他的人,一个都不要出现,他也希望,他那个神通广大的小花表妹,快来吧……
朔雪城城主府。
风青染看到司徒平之回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上前扑进了司徒平之怀中,哭着说:“你怎么才回来啊?”
司徒平之也不说话,因为他不是现在才回来的,中间还发生了很多事。
风青染放开司徒平之,看到司徒平之脸色苍白,她美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你受伤了?”
“嗯。”司徒平之拉着风青染坐下,扫视了一圈这个清雅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这是真正的谌雲的房间,司徒平之在这里已经住了二十多年了。
“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风青染说着,起身去取了一封信过来,交给了司徒平之,“你快看看吧,出大事了!”
司徒平之打开,字迹娟秀,显然是女人写的。而信中的内容,主要意思就是朔雪城的这个谌寂是假的,但这件事司徒平之刚回到朔雪城就知道了,他很希望他可以早点看到这封信,但他没有机会。
“相公,你觉得这是真的吗?”风青染看着司徒平之问,“你不在的时候,灵儿出了事,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封信中说,是爹……那个人做的。”
“嗯,是他做的。”司徒平之看着手中的信,目光幽寒地说。
“你知道?”风青染神色大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紫桓在哪儿?”司徒平之反问风青染。
“他……他不是在自己院子里养伤吗?我今天还没见过他。”风青染愣了一下。
“他被那人抓了,手臂还被砍了一条。”司徒平之声音之中难掩痛意。
风青染神色一僵:“这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才知道他是假的,但他,很早以前就知道我们都是假的了。”司徒平之冷声说,“他没有对我们下手,是因为在他眼里,我们本就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让我们活着,更方便他掩饰身份。”
风青染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猛然抓住了司徒平之的手臂:“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真正的谌寂还活着,我亲爹也在朔雪城,他们兄弟都被那个假的抓了,关在了千雪居的地牢里面。祁宁远没死,本来也关在那里,刚刚被那人吊到城门楼上去了。”司徒平之神色难看地说,“至于我们,接下来只能为那人卖命,听他的吩咐行事,否则我们的孩子,都要死,第一个会死的,就是桓儿……”
风青染身子一软,脸色就白了。
司徒平之握着风青染的手,轻飘飘地叫了一声:“清儿,我们没有别的出路了……”
“风青染”听到这声“清儿”,倒在司徒平之怀中,失声痛哭。
却说原本躲在朔雪城城主府中的叶盈,这会儿已经乔装打扮,出了城主府,到了城门口附近。有很多人在围观被挂在那里的祁宁远,叶盈混在人群之中,看起来并不起眼。
听着周围人都在说祁宁远狼心狗肺,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叶盈知道那都不是真的,而她抬头看了一眼,就几乎可以确定,被挂在高处的那个人,真的是她家主子。因为她当时亲眼看着祁宁远被假谌寂抓来了朔雪城。
过了一会儿,叶盈转身回去了,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个赤裸裸的陷阱,叶盈不是不想救祁宁远,也不是怕把自己搭进去,而是她一旦冒头,最终必然的结果是她把自己搭进去之后还救不了祁宁远,这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
叶盈见到幽兰的时候,幽兰问叶盈该怎么做,叶盈神色难看地说了一句:“先什么都不做,再等等看吧。”
这是陷阱,祁宁远就是诱饵。叶盈相信祁宁远有能力让假谌寂不会要了他的命,譬如坚持说自己手中有四块藏宝图,但受折磨这件事,却是无法避免的。叶盈在城门口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就发现周围有很多高手,守城兵兵力也增加了不止一倍,祁宁远被挂在那么明显的地方,一旦有人靠近他,不管是怎样的高手,都立刻会被射成筛子。
叶盈想,假谌寂这样做,不只是为了引诱她和幽兰这样的细作出来。用不了多久,祁宁远没死的事情就会传到其他城池和其他家族去,到时候祁宁远暗中藏着的那些属下,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想到这里,叶盈就叮嘱幽兰不要轻举妄动之后,自己暗中离开了城主府,换了个身份,待在距离城门口很近的地方,打算找机会混出城去,到时候一旦祁宁远其他的属下出现在附近,她就要阻止他们跳入陷阱,否则等他们都死了,祁宁远就更没有活路了。
星柘岛。
玄苦的那个小房子虽然简陋,但也能住人,并且元隐寺的和尚是真的不管星柘岛上其他地方的事情,只要别明目张胆地搞出太大的动静来。
傍晚时分,穆妍坐在小房子屋顶上面看着海上的落日和晚霞,萧星寒和穆霖从不同的方向回来了。
已经是冬季,穆妍也不知道萧星寒是去哪里采来的野果,有些已经快要风干了,洗干净之后穆妍吃了一个,比新鲜的果子要甜上很多。
而穆霖去打了几条鱼回来,已经在海边宰杀清洗处理干净了,背上还扛着一捆肯定不是从海边找来的干柴,在小房子旁边生了火,烤起了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