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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闲不下来,刚把西夏和吏治问题解决了一部分,又开始琢磨起北朝了,总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有生之年把幽云十六州也拿回来。
为此他也真玩命,每天就睡不到二个时辰,除了翻看历朝对北朝的作战记录之外,就是算计着国库里该有多少钱才能和北朝开战,而这些钱又该从哪些大家族、大地主手中收上来,用什么名义去收。
结果耗费了两年才略微稳定住的病情瞬间就加重了,上个月还在朝堂上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晕过去一次。
这下可把朝臣们吓坏了,想一想前面几任皇帝的下场,立马就有人上书神宗皇帝催促赶紧立太子,免得哪天突然挂了没人能合法继承。
这些大臣们并不特别在意谁来当皇帝,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相对稳定的皇室延续,谁当皇帝都要用他们,没什么大差别。
而且北宋的大臣也确实有这个权利,按照惯例,只要皇帝身体有明显的疾病就必须立嗣,这也算是皇帝的一项重要工作,保证皇室正常延续,尽量别出现争议。
俗话讲皇家无小事,立谁当储君并不是皇帝一个人能做主的,得全面考虑朝臣的建议,再根据几个儿子的自身特点,来决定谁来接替皇位最符合大家的利益。
同时皇帝的更迭也是朝廷内部势力重新洗牌的关键节点,谁能有拥立之功,新皇帝上位后谁就会得到更多好处。这是个摆在明面上的规则,根本不用偷偷进行。
王安石的新党和司马光的旧党目前是谁也压不住谁,神宗皇帝也有意不让他们两派分出胜负,哪派刚又点气色就找借口打压打压,实在找不到借口还有妹夫这个大杀器呢。
现在驸马王诜真成天煞星了,因为他被贬官的朝臣两巴掌都数不过来,但这样做最符合皇帝的利益。
于是这两拨人就把目光瞄准了神宗皇帝的儿子们,立谁当储君就是他们决胜的战役,和湟州币制改革比起来这件事儿明显更重要。
所以说洪涛还得托这些侄子们的光,是他们帮自己吸引走了朝臣们的大部分注意力,否则币制改革的事儿指不定得扯皮到什么时候呢。
朝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洪涛却浑然不知,还因为一项小小的币制改革喜不自胜。这种行为在裴英眼中就是严重的不合格,不配称为朝堂中的一方势力。也就是神宗皇帝在位,这位驸马才能借势而上,一旦皇位更替,马上昙花一现。
可这种话裴英是永远不会和驸马谈的,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已经成了血液里的一部分。哪怕长公主当年曾于自己有恩,那也不能办出格的事儿。
自己能做的只是在底线之上,尽量盯着这位疯驸马别走得太歪。只要能守住这根线,不管谁当皇帝都不会对疯驸马过于苛刻。好歹也得叫声姑丈,顶多是不给权利,荣华富贵无碍。
“替你师傅也烧柱香,然后去和他说本官正忙于币制改革,这是在为陛下、为大宋造福,所以不能陪他老人家巡视湟州。待新币顺利发行之后,本官再去赔罪。”
洪涛还真去皇帝庙里上香了,目的不光是来感谢神宗皇帝选择相信自己,还想让黄蜂拖住裴英,免得这个老宦官整天盯着自己不放。
“末将不敢去,师傅会打人……”黄蜂怂了,眼神里全是惧怕,也不知道他小时候受过裴英什么样的教育。
“打两下又不死人,难道非让本官整日陪着你师傅四处跑?这件事儿关系到湟州和甘凉路未来的大计,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莫要啰嗦,有事去天煞庙找我。”
废话,如果裴英好对付洪涛也不用舍了黄蜂,有他在自己身边比围着好几个特种兵都踏实。这不是没辙了嘛,让别人去应付老宦官根本招架不住,先不聊经验,光是身份上的差距就没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