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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丸不再说话,觉得这个女人莫名其妙,于是礼貌地笑了笑就埋头往回扯自己的衣袖。
“春艳,你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我喜欢这个吗?”又一个声音传来,小狐丸抬头一看,是个绿衣服的女子,长发飘飘,头顶也是一双尖耳,从楼里风风火火跑出来。
“你跑得慢你怪谁?我也没说我不喜欢啊。”起初的那个春艳一手捉住小狐丸一手叉腰,对绿衣姑娘翻了个白眼。
“呸,你们不要脸,我的手绢都砸中他了,这是我的!”楼上临街的窗格里探出一个头,“公子别怕!等我打扮打扮下去赶她们走!”小狐丸猜着后一句约摸是对他说的。
“砸中就是你的了?”
“你砸没砸中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那破手绢死沉,真砸中不早就砸死了!”
“公子你贵姓啊。”楼里又出来一个白衣服的。倒是温柔,没有动手动脚,就闪着一双眼看。
“我的公子你问什么问?”
“公子你身材真好。”楼上那个丢手绢的也跑下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看热闹的女孩。
小狐丸被围在中间,几个女人身上的香气混在一起刺激着他的鼻腔,他鼻尖泛酸,憋的眼圈红通通的,左冲右突走不出几个力气奇大的女人的包围圈,又不知该怎么赶走这些奇怪的人,只好一边护住自己一边睁大泪蒙蒙的眼睛四处找小姑娘。
“主!!”小狐丸拔刀的前一秒看见了和秋田说话的言希咲,一瞬间感谢天感谢地终于让他得救了,干脆不顾一切大声喊起来。
“看!他在那里!”小狐狸瞥了一眼,扬手指了指,回头对小姑娘告状,“你看他,沾花惹草。”
言希咲也看见了狼狈不堪的小狐丸,与其说是沾花惹草,倒不如说是被花草调戏了。于是憋着笑走过去,在小狐丸感激的眼光中拍了拍一个女子的肩。
“春艳。”
“嗯?”丰润艳丽的女子扭过头来,头顶毛茸茸的耳朵跟着动了动,“哎哎哎?阿咲!”娇嫩的声音又拔高了两个度,惊喜地一声尖叫。
瞬间,原本围在小狐丸身边的莺莺燕燕呼啦一下子散开了,两个围上来,两个挥着手绢往阁里边跑边叫,“阿咲来了阿咲来了!”“丫头们快出来!!”
小狐丸还在懵逼中揉自己的鼻子,身边香气一散,小姑娘就已经被刚才那些吓人的女人围在中间了。
“阿咲最近去哪里啦,都没有来找我们玩~”春艳亲亲热热搂住言希咲的胳膊,仰着脸像个害羞的小女孩笑起来。
“去工作了。”言氏少女笑了一下,冲着红鼻头红眼圈的小狐丸扬扬下巴,“喏,那一位,我的......同事。”
“哎哎哎?你的同事??”绿衣女子回头看看小狐丸,又回头看看言希咲。
“嗯,不是你们的族人,别闹他了。”
“哪有闹他啊.......人家是认真的啦......”春艳不开心地撅噘嘴,有点委屈地瞥了一眼小狐丸又收回目光。
“对呀,还以为遇上良人了呢。”白衣女子也撇了撇嘴。
“嗨,长得像话本里的公子。”
“等了好久了,头一次遇上长得这么好看的族人,没想到是冒牌货啊QAQ。”
“好可惜啊。”
“对啊,太可惜了。”
“太欺骗感情了!我最好的胭脂都抹上了!”
“那他是什么啊。”
几个尖尖耳朵的姑娘围着言希咲七嘴八舌说起来,愤愤地表示着错失良人的失望。
这些狐狸精,又笨又可爱,天生浪漫又天生泼辣,族人里少男子,一腔浪漫情怀的少女们干脆学人类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出来闯,取了自以为香艳的名字,穿上自以为美丽的衣服,。话本看多了,学人家董小宛李香君,喝酒品茶弹琴唱曲样样都会,一心以为能遇见温柔多情的翩翩公子。
如果是是同族就最好啦!
至于言希咲,大概就是把他们从“春艳”“牡丹”“红梅”这样的审美里拯救出来的师傅。
“他呀......”言少女笑眯眯对着小狐丸做了眼色,示意他趁机离开就是。
“...是...神明啊。”
“哎哎哎?神明大人?”
“对呢。”
“最近挣不到钱,早知道让神明大人施个法招招财了。”
“你们不如学二娘,聘个招财猫蹲门口。”
“才不要,我们不喜欢猫猫狗狗!”
“你们门口的摊子呢?”言希咲想起常常在怡红院门口摆摊的算命先生。
“那个算命的老头啊,穿的破破烂烂的太影响我们的形象了,赶走啦~”春艳最讨厌那个老头故作神秘造谣撞骗的把戏。
“对呀,根本就是个骗子啦。”
“整天神神秘秘的,还告诉我们的客人有血光之灾,把人吓跑了!”
“但是他说飞雪姐姐今年必遇良人,飞雪姐姐就是嫁人了啊。”牡丹咬着指头争辩。
“嗨,他瞎猫碰见死耗子吧。”
几个狐狸少女叽叽喳喳说了没几句,就被旁边一脸正经吃丸子的小狐狸吸引了注意力。
“这小朋友好可爱啊。”
“哎呦,叫姐姐,姐姐给你吃糖。”
“这个小耳朵,可爱呀~~~”
“是那位神明大人的儿子吗?”
“小朋友,你是神明吗?”
小狐狸认真地吃丸子吃了一半,被伸到脸前的手和手绢吓了一跳,揉揉鼻子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泪汪汪地仰头看了看言希咲,又看了看热衷于神明的花楼姑娘们。
“嗯......”小狐狸歪头想了想,“我不是。”
“我是萨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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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丸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了,顺着人流七拐八拐走了一阵子才停下喘口气。
环顾四周,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摊位长龙的背面,灯影阑珊,长河明月,背后是熙熙攘攘欢笑的人群,眼前是静谧的河水,仿佛被热闹遗忘的一角。
小狐丸回头看看热闹的街,干脆席地坐在河岸上。
河面黑黢黢的一片,近岸处映着岸上灯火,远处沉默着奔涌在黑夜里。
一叶小舟顺水飘飘摇摇地朝着岸边行来,小狐丸没有在意,专注享受着夜风。
“公子。”
有苍老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
小狐丸闻声抬头,那一叶小舟还未靠岸,仍然隐没在黑暗里,瞧不清上面是有人没有,隔得虽远,人声却清晰得像是在耳边轻唤。
“神明公子。”那个声音又唤了一声。
小狐丸回头看看熙攘的人群,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手便轻轻按在了刀上。
小舟晃晃悠悠驶近了,一个穿着破烂白衣的老头坐在船头,手里握着一只光秃秃的竹竿,做出钓鱼的姿势。
“是您唤我?”小狐丸从地上站起来,等着那个船靠岸。
“是老朽。”白胡子老头干瘦,脸上沟壑纵横,“欲与公子一聊。”
“您说。”
“公子心中不安,老朽说的可真?”
“您看错了。”
“我在这河上飘荡,哪里有有缘人,这舟就带我去哪里。”那老头抖抖袖子,捋了捋胡子。“今夜既然与公子相见,那公子必定是心里有问题在等一个答案。”
“我心中并无疑虑,如今生活得很好。”
“那不如......我为公子卜一卦?”
“多谢,但是不必麻烦了。”
“也可算缘分。”
“不求姻缘。”
“缘即天机,天机有千万变化,何必姻缘。”
“事有千万,千万事生千万天机,何必窥破。”
“若是......与一人呢。”
“......与...何人?”
“公子心中已有一人,问人不如自问。”
“那......如何算?”
“不算来世。”老头摇摇头,“看过往。”
“我知道我的过往。”
“每一分都懂得?”
“.....未曾。”
“过往非是天机。公子可愿一看?”
“你是说......我曾...”
白胡子老头不再说话,笑着竖起一只手指摇了摇,“不道天机。可有信物?”
小狐丸定了定神,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世界里,那个小姑娘正领着小狐狸走到一个路口,秋田跟在旁边四处张望着喊什么。
小狐丸回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传送符。沉默着弯腰递给盘腿坐在船头的老头。那个老头没有顺着小狐丸的眼光看回去,低头闭目,手掌虚虚拂过符咒,符咒上温柔的白光闪了一阵,又隐匿于黑暗。
“可......看得出?”秋田喊他的声音靠近了。
“前世曾有缘。”白胡子笑眯眯看着小狐丸,递回那张符咒。
“有......缘?”小狐丸忘了伸手去接。
什么有缘?曾在那些热闹的集市擦肩而过,他蹭过她的及笄酒,还是她曾在他躲过雨雪的寺庙跪拜?亦或者,走过同一条寂静的山路,背过同样美丽荒唐的童谣?
“公子可愿知?”
“我......”小狐丸想了半晌,那些雪啊雨啊,凉进骨子里的风啊,全都回忆了一遍,突然笑了。“不愿。”
“不愿?”换那个老头子愣了,“若是曾彼此心悦呢?”
“不愿。”秋田的声音更近了,小狐丸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也看见了他,站在原地不再靠近。
“知道到这里就够了。”小狐丸没有看白胡子,他看着那个小姑娘,她正一手牵着小狐狸,站在热闹与寂静的交界处,对着他的方向说了一句什么。
没有听清,但是口型是在叫他的名字。
“小狐丸。”他跟着她的口型轻轻念。“该回去了。”
他挥了挥手。
“公子?”白胡子老头没有听清。
“嗯,没什么。”小狐丸回过头来,对白胡子笑了笑,伸手接过符咒,“告辞了。”
“公子当真......”
“不愿。”小狐丸又重复了一遍,“过往而已。”反正已经等到她了,知与不知突然没什么所谓了。
小狐丸把符咒揣进怀里,对白胡子做了一礼,抄着手慢慢走向光明嬉闹处。
“不知,或许可惜啊。”白胡子老头还想挽留他。
“我啊,该回去了。”小狐丸没有回头。
“未来在那里等着我呢。”
白胡子老头看着小狐丸的背影慢慢脱离黑暗,走向那个小姑娘。
高大温和的男子站在女孩子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两个人朝着黑暗看了一眼,对他点头致意,女孩子投来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就转身离开了,白发兽耳的小孩被男人摸了头,气急败坏地扑上去,粉色卷发的孩童在一边拍着手加油。
闹腾又温柔。
“嗨,鱼儿又没有上钩。”老头子垂头丧气地把竹竿一丢,“今晚又要没宵夜吃了呦——”长长叹了一声,懒懒躺倒在船上,随水流漂远了。
“不想知道啊,还真可惜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