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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弃伸长了脖子看了看板栗鸡丝粥,又看了看胡萝卜山药粥,最后指着板栗鸡丝粥。沈不覆便一口一口喂他吃。
“宝儿也想要爹爹抱!爹爹喂吃饭……”宝儿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娘亲。
阿瑜愣了一下,急忙把他抱起来,哄他:“宝儿乖,娘亲喂你吃。”
沈不覆抬眼,看着阿瑜母子许久,直到不弃等了好久等不到饭,伸着手去抓他,他才低下头,继续给他喂饭。
“还是我来吧。”肖折釉看了沈不覆一眼,她放下筷子,偏过身从沈不覆怀里抱不弃。
“吃你的。”沈不覆捏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
肖折釉抬眼望着他,轻轻挑了下眉,已是抗议。
沈不覆望着肖折釉,却是问不弃:“要爹喂,还是要娘喂?”
“爹、爹、爹爹……”
肖折釉气急。沈不覆这是玩赖!
不弃目前只会喊爹,根本不会喊娘!肖折釉指责地瞪了不弃一眼,又一次埋怨他个小没良心的,至今不会喊娘。不弃仰着头望着肖折釉,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娘亲好像不高兴了。不弃觉得自己面前的两只虾是娘亲剥的,不能把娘亲给他的东西再送给娘亲,所以他想了想在肖折釉面前的那个碗里抓了一只粉嘟
嘟的虾递到肖折釉嘴边。
他嘴里还哼唧哼唧地说话。只是可惜他说的话谁都听不懂。
看着眼前这只虾,肖折釉犹豫了一下,才张嘴将它吃了。
真难吃。
沈不覆剥虾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差了。
吃过午饭,几个丫鬟收拾碗筷。绛葡儿则像往常一样,拉着不弃的小胳膊,让他练习站立。不弃现在还不到一岁。勉强可以站起来,却站不久。
“小少爷,奴婢要松手了哟,这次可要站得久一点。”绛葡儿蹲在不弃面前,柔声说。
肖折釉看了一会儿,就慢慢合上了眼睛,让绿果儿给她捶肩。
阿瑜一个人待在那儿,她想了想,决定去后厨帮忙洗碗。她拉过宝儿,说:“你跟小弟弟玩一会儿,娘亲去后厨做点活,一会儿就回来,你要听话,不许乱跑。”
宝儿点点头。他走到不弃的身边,好奇地看着不弃,问:“小弟弟,你怎么不走呀?”
“唔唔……”不弃还不会说话,更不能解释。
“我们走吧。”宝儿去拉不弃。
不弃哪里会走路?宝儿这么一拉,不弃一下子就跌倒了。
“小少爷!”绛葡儿急忙把不弃扶起来。
闭目养神的肖折釉睁开眼睛,急忙小跑过去。
地面不太平,不弃摔倒的时候,额头摔到地上,磕破了。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弃自小就不爱哭,可是他一旦哭了,就惊天动地的。
“不弃,不疼了,不疼了,娘亲给你吹吹……”肖折釉心疼地把他抱起来。
在后厨帮忙的阿瑜匆匆赶过来,一边进来一边问:“这是怎么了?”
她看见自己的儿子小脸煞白站在那儿,而不弃的额头磕破了,她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急忙过去抱住宝儿,问:“宝儿,小弟弟怎么哭了?”
宝儿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委屈地说:“小弟弟不会走,我、我不知道,我拉小弟弟,小弟弟摔了……”
阿瑜心里一沉,急忙对肖折釉赔礼道歉:“夫人,真是对不起,我的宝儿不懂事。他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计较……”
肖折釉没心情听阿瑜说这些,她抱着不弃轻轻地摇晃着哄他。
“发生什么事了?”沈不覆从外面走进来。
一眼,他就看见不弃额头上的伤。沈不覆皱了下眉,走到肖折釉身边,仔细去看不弃额头的伤。见他额头只是磕破了皮,没什么大碍,沈不覆才松了口气。
他松了口气,肖折釉反倒是恼了。
那一边阿瑜还在不停地道歉,替宝儿解释。
肖折釉越来越烦,她抬起头冷冷瞥了阿瑜一眼,说:“小孩子玩闹而已,我还不至于记恨个孩子。”
阿瑜刚放下心,可肖折釉紧接着的话,却让她变得无地自容起来。
“只是时辰不早了,你们母子也吃过了午饭,不送。”
肖折釉赶人赶得毫不客气。
阿瑜立在那儿,双手垂在身侧不知道往哪儿放。她刚刚在后厨帮忙的时候,无意间听后面的小丫鬟说肖折釉和沈不覆已经和离了,她心里又有了点企盼,可如今又一下子被肖折釉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
阿瑜这下子彻底冷静了下来。
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啊……
“是……我这就带着宝儿走……”阿瑜牵着宝儿的手,垂着头往外走。
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嗑瓜子儿的漆漆“呵呵”笑了两声。
阿瑜头垂得更低,拉着宝儿脚步加快。宝儿年纪小,走不快。她就把宝儿抱起来,疾步往外走。
沈不覆看着阿瑜抱着宝儿仓皇的背影,慢慢皱起眉。他吩咐:“拿些干粮和银票送给他们母子。”
肖折釉抬头凉凉看了他一眼,她将仍旧哇哇大哭的不弃塞给沈不覆,转身往后厨走。
沈不覆看着肖折釉钻进后厨,他收回目光,在不弃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皱眉轻斥:“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哭什么哭。”
不弃睁大了眼睛望着沈不覆,他看见爹爹的脸色好难看,他吸了吸鼻子,生生把哭声憋回去。
沈不覆将不弃交给绛葡儿,走进后厨。
肖折釉正在淘米,准备晚上要熬的粥。
沈不覆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动作许久,才说:“阿瑜和她丈夫刚成亲不久,她丈夫应征入伍。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阿瑜有了身孕。后来,他死在了战场上,再也没回来。”
“关我什么……”肖折釉话说了一半生生顿住。
她反应过来了。
多熟悉的情节。前面的发展不就是前世她和霍玄吗?只是结局不同,阿瑜辛苦带着他们的孩子,而她的丈夫却没能活下来。
肖折釉的动作慢下来。
后厨一时之间变得安静了,灶台上有水,水落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沈不覆垂目望着肖折釉很久很久,肖折釉和盛令澜有着极为相似的眼睛,她们两个的面孔在沈不覆眼前慢慢重叠。
沈不覆声音干涩地问:“你怀着女儿的那半年,我不在你身边,可有受过委屈?”“当然没有啊,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一堆下人伺候着,怎么可能受委屈!”肖折釉听出自己声音里的哭腔,才惊觉自己哭了。她猛地转身背对着沈不覆,不让他看见她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