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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溪对徐荣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后,徐荣愣愣的盯着姬溪看了很久,而后,勃然大怒,喝道:“此举不仁不义,为世人所不耻,决不可行。”
姬溪料到了徐荣会这般反应,是以不慌不忙的说:“这些人背主求荣,死有何惜,他们的死,将换来战事的尽快结束,徐将军可想过,死他们十二人,我军和敌军会少死多少人?”
徐荣道:“谬论,他们一心向汉,故诚心来投,马革裹尸是为英烈,但安能背上背主求荣的骂名。末将受将军之命,已经以将军之名对他们许以重诺,若行此宵小之事,将军与末将有何面对苟活于世?”
好嘛,这是直接开骂了。不过,姬溪仍是不急不缓,他说:“天下悠悠众口,自然褒贬不一。我姬溪自立足关中以来,已经被世人唾骂了数年,何惧再背上这一骂名。”
徐荣更怒:“将军可曾想过,此事若流传出去,天下还有谁会降?谁敢降?相比之下,一个武威城算的了什么?河西四郡又算的了什么?末将本以为将军胸有大志,焉何如此鼠目寸光?”
姬溪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沙场征战,既有背主之心,必为荣华所趋,想走捷径,自然要承担风险,此乃人人心知肚明之事,我杀他们,于大局无碍。再者,他们死后,我必善待他们的家眷,保他们一世荣华富贵,于他们而言,也算死得其所。”
徐荣:“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徐荣一番长篇大论,后死死的盯着姬溪说:“将军此举,非人矣。”
姬溪笑道:“笑话,孔孟之道,于太平之世,自为金玉良言。而今天下纷争,比之春秋更甚,先秦之一统,所仗者绝非孔孟,而兵戈是也。何为兵?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
姬溪顿了一下,接着说:“将军用兵多年,为何只知大道,而视天时、地利、将帅、法度如无物。又为何不知?当此人心丧乱之秋,最无用的,便是尔等口中的大道,尔等自诩仁义,为何不见天下百姓之疾苦,为何不愿身死入黄泉,荆棘负苍生?尔等的仁义,救不了苍生,能救万民于水火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破不立。”
一番话,说的徐荣良久无言,他咬咬牙,拂袖而去。
姬溪浅笑,目中却遍布阴寒,身边的赵云给姬溪到了杯茶,道:“将军,不若强攻吧,末将愿打头阵,不破武威,愿将此躯血洒疆场。”
闻言,姬溪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扬手将茶盏摔到了赵云的身上,喝骂道:“蠢货,你眼瞎了,武威城是强攻能攻下来的,就算能打下来,老子这十万弟兄还能剩下几个?你赵云行啊,你不怕死,你是英雄,可以,你自去送死,别想拉着老子的将士陪葬。”
赵云很少见到姬溪如此大发雷霆,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他一方认同姬溪的主张,另一方面却和徐荣一样,认为姬溪的主张确实不仁不义,他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