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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爻乾说,现在的情势对八门极其不利,谁也不清楚千面侯的人到底渗透进了八门多少。再加上两年前泰山大会和这次宋家村的人员伤亡,八门能够调动的人力其实已经非常有限。
况且,一些如我们这个年纪的年轻弟子,见情势大变,见风使舵,也已有反水之心。
由于这件事涉及的背后势力实在太过庞大,而且千面侯扶持的那个人,据传并不在内地,而是逃到台湾去了,所以师父他们虽然气急,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这捞阴门的手段本就上不了台面,那人虽然力挺千面侯,却也多方掣肘。师父他们想着,那千面侯毕竟是八门旧人,只要用八门的往事给他设个局,就不怕他不往里跳。只要解决了他,其他人树倒猢狲散,对付起来就没那么困难了。
而这个局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我。
我见季爻乾话锋一转,忽然指着我,有些愣神,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爻乾叹道:“凌小雪在遗书中说,她能感觉到,那千面侯与我、我爷,还有墨门大当家钟天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师父他们也觉得,过去千面侯只在背后发号施令,并不现身,这次宋家村,他却只身犯险。很显然,是因为他开始慌了。咱们在村里做的什么事,让他乱了手脚。师父说等你醒过来了,就带你回去。”
“回去?”我皱了皱眉,“回哪儿?店里么?”
季爻乾摇头:“宋叔被宋光宗带走那天,师父就关了店门。他让我带你回墨门。”
我腾地想起当初我们在湖心岛下的悬楼里,墨白曾坦言,墨门中包括黎师叔在内,也已有不少人被千面侯策反。师父这个时候喊我回去,到底是什么用意?
见我问起,季爻乾摇头道:“我也说不好。不过师父是从小满那儿得到凌小雪遗书的,小满他们现在都跟师父在一块儿。哦对了,好像还有什么什么家支的人,也都来了。看来这次师父他们是打算孤注一掷,和千面侯正面拼了。”
我没想到沙依他们也会去墨门,一时感到有些担忧。
或许季爻乾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如果八门这次无法撑过去,只怕会就此分崩离析,或者完全成为千面侯和他背后扶持那人,争夺权势的附庸品。
虽然不明白师父这时候喊我回去有何用意,但这些年过来,我已将自己视作墨门,乃至八门中人。除开别人不说,我也不能再让师父、季爻乾有任何闪失。
当下我从床上爬起,穿戴整齐,和季爻乾准备坐火车回去。
先前出去那汉子估计早就候着我们了,见我们出门,拿了火车票递给我俩。季爻乾道了谢,和那人惜别。我俩往火车站走,我问季爻乾那人是谁。季爻乾笑了笑道:“是我小师叔,风水先生罗元恒。”
路上无话。我始终忘不了昏迷时泰山府君和我的约定,总感觉他的话不可信,我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宋大有了,心中惴惴不安。
不过转念又想,师父和季爻乾找到我时,并未看到宋大有,或者趁我昏迷时,包小司确实现身将她带走,多少又觉得踏实了些。
依旧是两天两夜的火车,我们到了墨门。
墨门入口已不似两年多前我们来时那般隐蔽,几个过去我们在墨门相识的小童在沙师叔的带领下,正在那水洞前,进进出出地搬运着巨大的山石。我俩走上前去,问沙师叔这是在做什么。沙师叔牛眼一瞪道:“你们别管。”
他冲水洞里大声吆喝了几声,一个女孩儿应下声来,木船欸乃而来,却是小兰。
乍一见到我们,小兰也有些兴奋,就差没扑到我俩怀里。
我问她怎么也来了。小兰看了眼沙师叔,怯怯地道:“二当家说有要事相商,喊了师父回来。我……我听说你们也要回来,怪想念的,就跟来了。小成师兄,宋姑娘的事儿我听说了,你……你节哀。”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让她拉了我们进去。季爻乾问沙师叔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兰道:“听二当家说,过几天会有个厉害人物来拜山。不光是山门,连后山、锁子连阴塔、议事厅、塔楼,各处都有众师叔领了弟子在把守。小季师兄,你们知不知道,这次来的是什么人啊?”
“一位朋友。”季爻乾嘴角一扬,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跟小成师兄有关系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