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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这本书里就提了一句,说某郡某村张姓,多么多么的有来头。来头在哪儿呢?这村里有九块牌坊!九块啊!问题是,这九块全都不是什么进士坊、状元坊或是什么忠义坊、功德坊之类,九块全是贞洁牌坊!
这有什么好夸耀的?
刘琰直接就在这一页的空白处写:这算光彩?这村的男人都干什么去了?有没有姓张的男人凭真本事挣个牌坊?
陆轶正翻在这一页,指头在书上点了好几下,笑着说:“说得好!这些男人都头顶着女人裙子过日子,却装得一本正经,没得叫人恶心。”
行吧……
刘琰也知道陆轶不会笑话她。
他要是那样道学的人,跟刘琰也说不到一块儿去。
说了一会儿书上的事,刘琰问陆轶,他这个年打算怎么过。
“一个人过。”陆轶早就习惯了。虽然说别人都一家团聚,他自己光棍一条,可是清静啊。
“嗯,那初一你也进宫吗?”
陆轶点头。
大年初一宫里的事情不少,祭祀、饮宴,能从天不亮折腾到夜深,体格不好的根本撑不下来。有资格进宫的人家,怕不是四更天就要起身,穿戴齐整,乘着车马往宫里赶,顶风冒寒,个个冻得面无人色。
但就这样受罪,还人人抢着要受。
这罪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受的。
比如陆轶,不管是从官职来说,还是从他的出身来说,其实他都够不上大年初一进宫领宴的资格。
但是这世上还有一样不讲理的东西叫圣眷啊。
皇上喜欢你,看重你,那你就能一日之间连升数级,权势地位全都有了。
陆轶很得皇上看重,这是他凭本事挣来的,再加上皇上虽然喜欢他,却不愿意拔苗助长,让人说他是“幸进”,所以陆轶尽管接连立下功劳,却还是做个五品官。
不过年初一进宫这事儿,对陆轶来说还真是什么难事,这对他来说又不是头一回,刚回京那一年他身上无官无职,不照样在宫里进进出出的,还查清了大皇子妃朱氏离奇暴毙的案子。
“膳房做了不少年糕,还有福饼,你走时带些吧,省得去外头买。”
陆轶笑了:“好。”
刘琰没有多少话说,陆轶给她说了不少城里的新鲜事儿。
说外城有个富户买了幢新宅子,不知道是想扬名还是想炫富——也许二者兼而有之,花钱雇了一帮女子在门前搭台唱曲,还抛洒铜钱。
“真的?还有这么傻的人?”
陆轶笑着说:“就是这么傻。他搭的那个台子晚上彻夜点灯,说不差那几个灯油钱。结果一夜过去,台子上的灯里油全被偷空了。”
刘琰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些天整天净听说一些人精斗心眼的事,听得人心累,象这样的傻子的事情却真是不多见。
“这么张扬也不怕招贼。”
“招不招贼咱不知道,不过他这名声确实已经散布出去了,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东城有个二傻子,还特别会往外扔钱。”
看刘琰笑了,陆轶再接再励又说了一件小事,说是有小偷半夜想去行窃,翻墙进了人家之后发现这家人晚上竟然还没睡,一直絮絮叨叨说话。他不甘心空手走,就一直在窗子下头等着,等到屋里睡熟了他想进屋行窃,发现腿冻住了,拔都拔不下来,最后被逼得叫人救命。
刘琰笑着斥他:“胡说,哪有那么傻的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