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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古以来女儿家都是偏重闺誉的,马文才即使不大看重这些虚头巴脑的摸不着的东西,但就现在祝英台这个姐姐的所作所为,稍有不慎便会被有心人窥探到,到那时就算自家猫猫清清白白也是会被祝英台给拉下水的。
毕竟一母同胞,那些爱嚼舌根的外人可不管你究竟做没做这事,能编排一阵就一阵,世上不知多少人毁在“口口相传”与“流言蜚语”中。
马文才自认不是个好人,他可生不出什么为好学上进的大姨子保守秘密的心思,他呢,也不做别的,就给未来岳父写了封信,将祝英台在学院内与梁姓书生同吃同住等亲密行为给一一叙述,又旁敲侧击祝英台这伤风败俗的行为传出去不仅有碍大舅子祝英钰说亲,那同时不是也对祝家家风大大的不利了吗?传出去指不定别人怎么以为岳父大人您和岳母教女不当呢!
末了,马文才还一片孝心地劝慰了祝员外一番,大意就是您老也别为这糟心闺女气伤了身子,这还有大舅子和猫猫呢,以后他这个做女婿的不也是拿您老当亲生父亲给孝顺着,您老就好好地将这家风给正正!
洋洋洒洒大几页,一笔一划颇为潇洒锋锐,只不过字里行间流露出的鄙夷之情与告黑状的小心思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写完了告状信,马文才也没停笔,以更加隽永清逸的笔迹将近日里点点滴滴小趣味一笔一笔向明橙娓娓道来,书写的同时,不难看出执笔人心情是极为愉悦的,马文才嘴角翘起的弯弯笑意从起笔时就没消失。
最后封信时,马文才倏地想起自己的一本兵书中还藏了要送给猫猫的礼物,迈着大步朝书柜走去,翻出一本因为常看以至书页翻边毛糙了的兵法之书,小心翼翼地翻开其貌不扬的书本,约莫过了两三次,顺利将珍藏已久的小礼物给找到。
那是一朵极漂亮的樱花。
淡粉淡粉的色儿,隐隐约约可见其某一处清晰的脉络,中间露出点点小小的亮亮的花粉,花瓣一片不少,全部伸展开却并不怒放,反带着一丝羞敛,这是这朵樱花最初被摘下来的模样。
经过大半个月的压印与封存,时间带走娇花中的水分,而今颜色稍逊当初,却也齐整,小小的一朵花被捧在掌心奇异般地有了一种别致的美,与水墨味儿的书本呆久了,淡淡的樱花香中不自觉地又透出一股淡淡的书香味儿,极为淡雅。
她一定会喜欢的!
马文才信誓旦旦的将礼物夹在信中,细细封好,方差下人送往祝家。
如他所料。
明橙收到礼物时都快笑弯了眉毛,甜甜的小酒窝显了又收、收了又显,明亮的杏眼盛满了甜蜜,恍若偷吃了挂花糖的小仙女。
“这花可真好看,是我瞧过最好看的花了!”
明橙轻捏着干枯的小标本,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称赞着樱花“干”的美貌。
身边伺候着的一众侍女个个忍俊不禁,她们这些不大有文化的也不懂什么寓情于物以寄相思,不过这小枯花朵儿是马公子的一片情意她们还是懂得,但是怎么也没法将这小花与美丽漂亮联系到一块儿去。
还是最得明橙看重也是伺候她时间最长的红袖出言调侃了一回主子,“小姐,满园子的鲜花儿都被您拿去鼓捣那鲜花饼、花茶了,那么多花也没见您赞一句美,偏偏马公子送的入了您的眼儿······”
哼~( ̄▽ ̄)~*
这能一样吗?
明橙状若陶醉般地对着手中的小枯花轻嗅了一口,扬着小脑袋大言不惭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朵花哪是那些寻常花可比的!”而后话锋一转,“去沏一壶煮好的山泉水来,我要泡了它!”
嗯???
一众丫鬟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有听明白自家小姐刚刚吩咐了什么。
这刚刚还说它好看呢,怎么就过了一会子就要泡了它?丫鬟们很是为这朵小枯花默哀了一秒钟。
然后取水的取水,煮茶的煮茶。
明橙一点也不心疼的将小樱花投入外表极美极滑且瓷釉上得极精致的白玉杯中,又干又枯的小樱花在煮沸的山泉水中慢慢舒缓,优美的身姿在杯中得到了极完美的呈现,仿若回到了绽放于枝头最美的那一刹那。
“真美!”明橙由衷赞叹道。
红袖也在一旁附和着自家小姐,“还是小姐您聪慧,这花在水里一泡真是再美不过了,马公子的眼光可真好!”
嗯嗯嗯!明橙一点也不知羞的点着小脑袋,对红袖的话表示了极大的赞同。
与明橙这边欢快愉悦的气氛不同,同一时间接到来自同一个人的另一封信的祝员外险些没把心肝肺给气炸!
这逆女啊!怎么能做出如此放荡之事?!
起先在接过马文才的信时,祝员外也没上心,心里还想着是不是未来女婿又来讨好自个儿了,没想到堪堪读到第三行,马文才讲在萧山书院遇见了一个与他长得相像的书生时,祝员外就心知不好。
说到底这事就祝家几个主子并几个管事奴才还有马夫人知晓,马文才是定然不了解的,那么只能是马家这小子太聪明发现了不对劲才来向他求证。
祝员外猜得不错,只不过算漏了他这未来女婿可不仅仅是来求证的,更是来告黑状的。
待看到信上说自家大闺女在书院成天与梁姓书生纠缠一块时,祝员外险些没把手里抚着的胡子给薅下一把来,同吃同住?真真是气煞他也!
祝员外是真的气啊!你说这大女儿当初是怎么在他跟前赌咒发誓的,家里没有好师傅要出去学,出去了一定好好学,学成像班昭、蔡文姬那般的大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