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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大王子雅一面上客套的笑意也迅速消退,紧接着回敬了个同样犀利的厌恶百分百式白眼:“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傅小昨:“......”
众人就这么默默无语地看着两个王子互相街骂了数分钟,彼此都恨不得将对方贬得一文不值。
直到雅一殿下由于骂得太过投入,喘着气晃了晃身子,对面的佑二殿下才嘲讽地冷笑一声,移开目光转向这边:“药郎先生来了。我看您之前费心救下这废物,真真是太不值得。瞧他这说句话就喘三口的德行,肯定熬不过几天了吧?”
卖药郎面上神色淡淡,似乎压根没将刚才的大型撕逼看入眼里:“雅一殿下病根已愈,并无大碍,只是还需再调养些时日,忌动燥火为佳。”
佑二冷冷瞥了眼对面:“祸害遗千年,真是可惜。”说完便一甩袖子离开,率先入了已早早摆好的宴席间。
雅一皱着眉见对方走开,大概是记得刚刚卖药郎“忌动燥火”的告诫,没有再出言杠回去,原地缓了缓气息,又恢复了起初温和淡笑的模样,出言邀请卖药郎等人一同入席。
——
默默消减存在感地坐在卖药郎身边的席位上,瞄了眼主位席上彼此隐隐低气压的两道身影,傅小昨小心地压低声音:“药郎先生,这个'云蜀'国的两位王子,关系也太差了点吧......”
她本来就只是有感而发,没有指望对方回答什么,便顾自继续嘟嘟囔囔下去:“你之前说是因为你治好大王子的病,二王子才答应让你搭上这艘船——现在看来,他心里肯定记恨你了,会不会是想在船上找你麻烦啊?”
“不会。”
听到他突然回了一声,傅小昨奇怪地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不会?你可是治好了他的死对头啊。”
卖药郎静静饮着茶水,在整方席间,独这一道身影显得格外从容雅致:“因为,找我给大王子治病的,就是二王子自己。”
“......什么?”
她愣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正要细问,席外一声传话却打断了她。
“禀殿下,黑羽大人到了。”
——怎么还有人?
傅小昨顺着那道声音看过去,便瞧见席外侯着两道身影,俱是一头银发。
高一些的着一袭深色书生服,腰间别了柄纸扇,看起来文质彬彬,但面上十分怪异地戴个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不辨眉目;边上矮一些的着一身浅色劲装,身材稍显清瘦,但俊秀面容与挺拔肩背间都可见勃发的英气,正将手上的弓箭交付给仆侍。
“黑羽氏兄弟,哥哥昭户,二王子伴读,弟弟秀树,大王子近卫。”卖药郎淡声解释了句。
——又是兄弟?
傅小昨一脸懵逼地看着两名银发青年入席落座,几乎要被眼前的状况搞晕头。直到姓黑羽的兄弟俩入席坐下,其中一人突然出言问候了卖药郎,她才被那话中内容激得精神一凛回过神来。
“啊,药郎先生已经到了。上船前听人说起你收了个小学徒,真是恭喜了。”
说话的是两人中的兄长,那个戴面具的书生,语气是平常的寒暄,傅小昨却还是听得胸口咚咚咚急跳起来。她默默低下头,听着边上卖药郎沉静无波的话音:“对,就是这位。”
目光发直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几秒钟,她默默咽了口唾沫,做了次深呼吸,僵硬地抬起头——下一秒却看见,卖药郎的手指所向是坐在她另一边的九命猫。
——啊?
本来吃得正欢快的九命猫小姐也一脸问号三连,但快速看了她一眼后,没有出声反驳。
坐在席对面叫黑羽昭户的青年闻言,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啊,真是个美丽可爱的少女。那么其他几位是——”
——哪来这么多话?就不能学学你弟弟安静吃饭吗!?
傅小昨默默咬牙,继续听卖药郎不动声色地开始编:“另外两位,分别是今日刚请的护卫跟侍女,擅自让他们落席一同饮食,请见谅。”
“啊,既是与药郎同行的伙伴,当然也是殿下的客人。不过,”对方话音一转,乍起几丝怜惜的意味:“如此年幼的侍女,真是个小可怜。见她身上的衣物也不甚合身,必定穿得很不舒服吧?”
——混蛋!为什么话题绕来绕去还是绕回她身上了!?
主位上的二王子都带着謔意地嗤笑了声:“这天底下,可有你昭户不怜惜的女人么?”
“可谁叫这天底下的少女,都是需要爱护的存在呢。”昭户说着便又向她看过来,柔声道:“还好我以前曾叫人备过女孩子的衣服,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傅小昨低着头,用力闭了闭眼睛,出口声音小得可怜:“不用了......”
“不用客气,小妹妹喜欢什么样的?”
见她低着头没再出声,他便沉吟了一会儿,再开口时,缓缓轻语中仿若携了无限柔情:“红色如何?依我看,你必定很适合穿红色的衣服呢。”
傅小昨瞬时手指一抖,杯盏差点翻落在地,被边上卖药郎及时伸手过来接了住,她也无暇顾及,只带着惊慌地抬起头瞪大了眼,触及对面人面具后那两道笑意满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