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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已经有些日子了,崔洛算是中途进学,早就错过了一开始要走的拜师形式。
谁让她是个关系户呢?
晋江书院的老夫子只能命了一个教书先生暂任了崔洛的老师,他并非是看重崔洛本人,而是念在承恩伯的面子。
束脩礼节过后,就是三叩首之礼。坐在上首的徐夫子捋着胡须,脸上无半分收徒的喜悦。这些读书人其实最为自持清高。可能不太喜欢崔洛这样背景不太强大的走后门的学子。
崔洛的老师,也就是徐夫子是一个双目狭长到几乎看不到眼珠子的中年男子,个头不高,褒衣博带,听说还是个秀才,前年还参加了秋闱,却是与举人无缘,屡次考不上。
而书院的院长老夫子姓晋,源于姬姓,单名一个江字。晋江书院便是以他自己的名讳而命名的。
晋老夫子悠长低沉的声音道:“崔洛,这位便是徐夫子,今后就是你的老师了。”他言简意赅,似乎也没有需要特别交代的事情。
崔洛从蒲团上起身,恭敬的应下,“学生知道了。”
拜师结束之后,已经是晌午,到了用饭的时辰。
顾长梅一腔热情无处安放,等崔洛从启圣祠拜了孔子出来,拉了她就往饭堂走。
晋江书院所收的学生都是天资极高的人,否则就是达官贵人家中的子嗣,故此,伙食非常可观。
像酱鸭,鲈鱼都是常见,因着书院几位夫子极为喜好猪头肉,这一道菜也是常年必备的。
崔洛在小方桌下落座之后,顾长梅就给她介绍了一人,“崔洛,你看那人!”
他手持筷子指了指崔洛身后右侧的位置。
崔洛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清瘦的背影,蓝色粗布的长袄,头戴深褐色小方巾,他坐的笔直,独自一人一桌,动作不疾不徐的吃着面前的饭菜。
崔洛心头涌上一层熟悉感,但看不见这人的面容,她认不出是谁:“怎么了?”她问。
顾长梅并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加之周围少年们熙熙攘攘,他觉得对方肯定听不见,接着给崔洛解释:“他是从宝坻过来的,明叫裴子信,是咱们书院离的神童,今年也是十二,来年就要考秀才了。”
崔洛一僵。
裴子信?!
那个曾今与她同科的竞争对手?后来又同是一甲高中,一并分在了翰林院观政的裴子信!
这人一向视她为同行冤家,因为一次诗友大会,输了一次,便日日缠着她再比。
是好胜心极强,且从不服输的一头倔驴。
裴子信的确是少有的奇才,也正因为如此,也被破格收入了晋江书院。
晋老夫子也算是个惜才之人!
本朝每逢寅、审、巳、亥年举行“科试”,逢丑、未、戌、辰、年举行“岁试”。童生可在三年内参加一次科试和一次岁试。
前两世,崔洛与裴子信都是同科,这一世算起来的话,裴子信先考秀才,崔洛明年只能考童生,后年考秀才,正好第三年,二人又是一起参加秋闱。
崔洛再一次被命运撞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