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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道:“卿上次说留下伯颜贴木儿,不知有何妙计?”
伯颜贴木儿是也先胞弟,又是瓦剌使者,要留下他得有正当理由,否则私自扣留使者,会挑起两国争端。
宋诚笑道:“各国朝贡的使者大多滞留京中一两年,最少的也有一年多,他们会在京中学习我中华文化。皇上与他相契,留他在京中叙谈,顺便让他向大儒请教,直到我们准备好,才放他离去,有何不可?若皇上挂心他,战场之上,设计俘虏他,让他永留京城……”
“高,真是高。朕就说,卿有办法。不知道他这时走到哪儿了。”朱祁镇大喜过望,若得伯颜贴木儿时常叙谈,岂不开心?
宋诚救了他,是他的兄弟,伯颜贴木儿更像知交好友,若有兄弟帮着打江山,有好友时常相聚,岂不是人生乐事?朱祁镇越想越开心,笑容止也止不住
伯颜贴木是外族,宋诚真一点不担心他到京城后会取代自己在朱祁镇心中的位置,老祖宗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朱祁镇不会重用他,而伯颜贴木儿也不肯长居京城。当然,被俘除外。
君臣展望未来时,江渊和俞士悦也回府,在书房坐下。
童儿端上洗脸水后退下,江渊道:“我意已决,定要除他,仕朝可愿帮我?”
一路上,他再三思忖,决定要为帝国除此巨奸,哪怕付出任何代价。可是,要怎么除?没有俞士悦帮忙,他做不到。
俞士悦并没有把江渊上车后的话当成气话,一路上都在想,接下来怎么办?调离都察院,谋求外放吗?还是走王直的门路,以求到吏部?现在他还没有插手官员升迁,要调到吏部并不难,可王直跟他也颇亲近。若事不可为,最坏最坏的结果,又该如何?
所谓未虑胜,先虑败,若是连外放都不能,只能被迫致仕,又该如何?或是若连致仕都不能呢?
江渊的担心不无道理,宋诚现在年少,不懂只有攥住官员升迁的命脉,才是真正的权倾朝野,若再过几年,他未必不懂这个道理,到时还能容自己安稳致仕吗?锦衣卫有的是整治人的手段哪。
江渊见俞士悦半天没有说话,急了,道:“是否和老夫共进退,你倒是说一句啊。这样一声不吭,岂不急死老夫?”
俞士悦道:“事关重大,容我细想。”
“还用细想?眼前的形势,你还看不清吗?”洗脸水还放那儿呢,江渊顾不上擦脸上胡子上的泥,右手做叉腰状,大声道:“难道容他长大,让他把我们这些老头子一个个处死吗?”
他们都是五十岁上下的人,身体却还健朗,没有意外的话,十年政治生命不在话下,江渊甚至对首辅之位有了念想,毕竟张益的年龄摆在那。
“好。我与你共进退。”俞士悦声音虽轻,语气却坚决。
回宫的曹吉祥,也起了送宋诚去鬼门关的念头。在他看来,宋诚再三欺辱,已是取死之道,现在更因为他,皇帝看都没看他一眼,危机感让他寒冷彻骨。宋诚必须死!
“来人,抬咱家去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