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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让他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敏敏也是这样。
明明局促不安，却强自镇定，不让别人看到她一分的失态。
那时候的她，还是个没长开的孩子呢。
“我身上有五千，你借给我五千就够了，等出去了，我一定第一时间还给你，不，加倍还你。”
女孩激动的看着张扬，拿出了她的余额。
“走吧。”将她需要的钱补齐，朝其他人点了点头，张扬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吭哧吭哧背着背包艰难前行的女孩。
他只是看在她那一瞬间的眼神的面子上帮她一把，至于她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好在，女孩也不是真的像她的长相那么娇贵，就算走的很慢很吃力，却也没有开口求张扬帮她，一直咬牙坚持着。
“你都背了些什么，方便的话，东西分给我一些，你这样一直拖进度，其他人已经有意见了。”
再次日落之后，张扬走到女孩身边，本来是想提醒她早些休息，明天不要再拖后腿了，结果看到她红肿磨破的嫩脚时，鬼使神差的换了个方式。
“我……谢谢你。”女孩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动作小心的将背包里的东西递给了张扬。
“你渴了就偷偷喝一点，不要被其他人看到，他们说在沙漠里，这就是救命甘露。”
女孩被张扬不解的目光看着，小声叮嘱。
“不用，我带的水足够喝到我们离开沙漠，这些，你确定要一直带着？”
真有些吃惊这么小的身板，是怎么背着这么多沉甸甸的水走了几天的。
她的脚要是不磨破了，他才感觉奇怪呢。
“嗯，这里还在深处，随时都有可能遇到流沙，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带着吧，累就累一点……”
说到最后，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早点休息。”扯了扯嘴角，张扬却还是将她递过来的五六瓶水整齐的摆放进了背包里。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小姑娘的辛苦不白费，这天夜里，一场大风，彻底掩埋了他们前进的方向。
“现在怎么办？”互送小队的人还在勘察地形、寻找方向，小姑娘坐在张扬身边，低声询问。
“跟着他们走，出现流沙的时候，一定不能单独行动。”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是基本常识，虽然他也是第一次来沙漠，可该做的准备却是做足了。
“从现在开始，喝水的时候小心一点。”
看着她相比别人干裂的嘴唇好太多的粉唇，张扬低声提醒。
就算他们交了钱，可那些人，他们到底不熟悉。
在这荒漠里，一个人的消失，根本就掀不起任何涟漪，最多就是，很多年后，你的尸体被大风吹出来。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害怕，我们会不会走不出去了？”
同样第一次进沙漠的女孩，看着远处满眼的黄沙，声音也渐渐带上了哭腔。
“现在这种情况，你掉眼泪，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还不如把精力都用在走路上。”
严肃的看了女孩一眼，张扬的扭头，目光同样看着远处层峦起伏的沙丘，眼底，也多了几分愁绪。
“张扬，我叫文安，若是我坚持不下去了，麻烦你带着我的证件去我家里一趟，我账户上的所有钱，都送给你做谢礼。”
女孩却并没有听张扬的收住眼泪，而且抱着膝盖奔溃的哭了起来。
“别哭了，我们不会有事，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行沙人，一定会平安带我们出去的。”
或许是生命受到了共同的威胁，张扬迟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头，语气不算生硬的安抚。
“我好害怕，我再也不闹脾气了，我其实并不是真的恨我爸爸，我就是害怕他以后都将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张扬的安抚，非但没有让女孩心情好转，甚至，彻底点燃了她的委屈与不安。
“……会没事的。”
看着抱着他的大长腿哭的不能自己的小姑娘，张扬有一瞬间的僵硬。
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他就没有再跟任何女人纠缠过了。
最后一次，还是那次醉酒，浑浑噩噩的跟离洛在酒店里。
“张扬，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
哭累了的女孩，终于擦干了眼泪，毫无心理负担的给张扬发了张好人卡。
“找到了，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我们就能离开了，不过，因为流沙的缘故，行程只怕会拉长。”
终于，护送小队的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带来了一个不算太糟心的消息。
“啊，那怎么办啊，我们带的食物和水都不够了。”
“就是啊，如果不是没有食物和水了，谁会花那么多钱，跟着你们一起赶路啊。”
“就是，退钱退钱，什么狗屁护送小队，收了钱结果连方向都找不到。”
张扬他们新队伍里的另外三个人，不满的叫嚣着让护送小队退钱。
“你们，这一路一直跟着我们，若不是分了我们的水，你们早就旱死在沙漠里了！”
护送小队队长，一个敦厚老实的少数名族汉子，被这几个人气的用他勉强能让人听懂意思的普通话争辩。
若非生活所迫，谁都不远去沙漠腹地做这个护送的活儿。
别人只看到了他们收取的高昂的护送费用，却不知道，进去的时候，他们每个人最少要负担自身体重的三分之二的物资。
而那些被他们带进去的食物和水，大部分贡献给了他们的任务目标。
并且，沙漠里夜行，会遇到很多问题，流沙只是其中之一，偶尔遇到那些大型群居野兽，他们只有做晚餐的份儿。
不止如此，每次回去后，他们都需要休息很长时间，调整好身体状态，才能再次顺利进沙漠去做任务。
很多时候，他们这个四人小队进去，只能遇到一两个疲惫不堪，舍得下钱财的顾客，除去进沙漠之前的物资开销，每个人分到手也就一两千块钱。
就算他们如此拼命的辛苦挣扎，也还是没办法负担整个家庭的开销。
这次他们已经出来十天了，如果不能拿钱回去，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家里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还是因为你们不能及时带我们出去，我不管，反正我花了钱，你们自己能有限，差点让我被沙漠埋了，我现在就要退钱分开走。”
一个原本油头粉面，这时候却一脸干瘪的年轻男人，拉长一张脸，止不住的叫嚣。
“他们已经指明了方向，你们现在这样是不是不太厚道，毕竟这路上，你们可就背着自己的行礼，吃的喝的都是人家的。”
眼看着那三个人越叫嚷越厉害，而护送小队则张口结舌，说不清楚急得直瞪眼，张扬身边的女孩，哦，文安，不满的开口。
“小姑娘，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可是整整花了一万二的，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你们想怎么样？！”眼见战火烧了过来，张扬脸色一沉，语气不善的问。
“既然只剩下两三天的路程了，我们也不想为难他们，这样，我们每个人的钱退一半，我们各走各的。”
“不行，我们的食物早就用完了，让他们分给我们足够的食物！”
“对，必须要将接下来我们需要的水准备好，居然就全额退款。”
三个人真的是臭味相投，这时候都不需要商量一下，就做出了彼此认同的决定。
“你们确定，退一半钱就不纠缠了？！”
张扬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等着他们确认。
不知道是不是流沙的原因，他这边的收音机彻底没信号了，关于那场飞机遇袭事件的后续情况，他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对，只要给我们足够的食物和水，然后退一半的钱，我们就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那行，退钱吧，朗姆大哥，缺口等出去了我补给你。”
他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找个有信号地方打电话问问京都的情况。
虽然广播里说没有人员伤亡，没有得到确定的消息，他的心里还是很不安。
“行啊，退钱，退钱，有大老板给你顶着呢，快点退钱！”
带着嘲讽的语气，三个人叫嚷。
“这是我的工作，怎么能让你赔钱呢，既然他们要走，那就走好了。”
可能真的是被三个人的嚣张态度惹恼了，队长直接做主，将三个人一半的钱退换给了他们。
最后还将自己身上负重的水和食物分了一大半给他们。
“我们走。”三个人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食物和水，又要回了一半的钱，都很高兴，整理行装，向着之前队长指明的方向进发。
“我们也走吧。”看了眼三人，张扬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这里还有一条更近的路，只是我还有些不确定，如果今晚还有流沙，我们可能需要四到五天的时间才能回去，如果没有流沙，后天早上就能到了。”
“我们还是走这条路稳妥一些。”不确定的因素，让张扬直接砍了那条路线。
“沙漠里，没有稳妥不稳妥的说法，每条路都有风险，就算再安全的路线，遇上流沙，也会成为绝地。”
所以，他们才会将自己身上大部分的食物和水送给那三个人。
以他们平时的行进速度，如果今晚流沙继续，很有可能会被扰乱方向。
虽然合作不成闹得有些不愉快，可他们却从没想过让对方出不去。
这里距离边缘已经不远了，只要没有风沙，只要他们一直坚持正确的方向，顺利出去是没有问题的。
“那好吧，朗姆大叔，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带我回家的，对不对？”
稍微休息了一下，趁着双方僵持，偷偷喝了些水的文安，这时候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走吧，还能不能走的动，累了就直说，我们可以帮你背点东西，我们争取今晚过了那些流动性比较强的区域。”
“我没事，张扬大哥已经帮我分担一部分了。”
拍了拍背上矮下去不少的背包，文安笑容明媚，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无端的，就晃动了张扬的眼波。
沙漠里，不管选择的是哪条路，除了方向上的差异，张扬和文安这样的菜鸟，是分不清楚哪里是哪里的，只能跟着护送小队一路往前急行。
“朗姆大叔，我们休息一下吧，我快热死了，迫切需要喝点水。”
人员一下缩减了这么多，文安的性格也不似之前的拘谨，竟然越来越活泼了。
“给，喝吧。”朗姆将矿泉水瓶递给文安和张扬。
看着他们咕嘟咕嘟毫不怜惜的喝了一半，朗姆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四个护送小队成员的嘴巴明明已经干的裂开了口子，文安甚至看到渗出血丝了，也不见他们喝一口水的。
“朗姆大叔，你们怎么不喝水啊，快点喝水休息一下，我们还要赶路呢，不是说今晚要在入夜前到达安全地带的吗？”
不同于张扬的若有所思，文安单纯的开口催促。
“张扬老弟，小姑娘，现在谁也说不好还有没有流沙，也不确定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之前我们的水送了一大半给他们，接下来的路上，要委屈你们省着些喝了。”
朗姆开口，是对自己勘察失败的恼怒，和对任务艰难的抱怨。
一般情况下，像他们这样的沙漠老人，是不会弄错方向、找不到出去的路的。
当然，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不会这样频繁的遇到流沙。
“朗姆大叔不用担心，我们自己也还带了些水和压缩饼干，够我们自己吃了，你们只需要操心好方向了行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最终，是文安开口安抚朗姆的忧愁。
“嗯，那走吧。”朗姆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碰背包里的水。
整整一上午，朗姆四人的嘴唇彻底开裂，就连脸上的皮肤，也因为极度缺水而呈现出干枯色。
“朗姆大叔，你们喝点水吧，不然你们要是晕倒了，谁带我们出去？”
午后的阳光比早上更晒，文安抹了把脸色的汗珠，真心实意的劝说。
并且，将自己的背包打开给他们看。
张扬只是无意中扫了眼她的背包，就忍不住惊叹。
好家伙，就一件外套，其他的，都是矿泉水和吃的牛肉干、压缩饼干之类的。
目测一下，她背包里还有不少于八瓶水，加上之前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现在足有十五瓶之多。
回程的时候，她就背着十几斤水，那进来的时候，她到底带了多少？
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以为，她也是护送小队的成员呢。
这矮矮瘦瘦的身体里，到底蕴含了怎样恐怖的能力？
“好，好，小姑娘，来，你的背包交给朗姆大叔帮你背着，渴了你直接说话。”
朗姆激动不已的说着，就连拧瓶盖的手都在止不住颤抖。
天知道，他现在渴的都能喝完一缸水了。
上午因为担心水不够用，还要负担这两个年轻人的，所以他们四个人都不敢喝，现在好了，有水了，他们也就能放心赶路了。
“这一片，还属于流动沙丘，我们尽量在天黑之前走出这一片，我们就安全了。”
五点多的时候，朗姆身边稍微年迈一些的男人，指着远处的黄沙，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出来了，出来了，他们很快就能出来了。
他们这个活儿属于高危职业，每一次出门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埋骨黄沙的准备。
能活着回来，就是上天的恩赐。
“还能不能行？”张扬虽然没有行走沙漠的经验，可到底胜在年轻，年富力强，倒是跟得上其他人的脚步。
不过，脚磨破了的文安就没那么轻松了。
就算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坚持，可被蹭破了水泡的双脚，还是钻心一样的疼。
“我，还能走，张扬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拖后腿的。”
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文安咬牙坚持着。
“小姑娘怎么了？实在坚持不下去，我们慢慢走，等太阳落山了我们就休息，剩下的路不远了，没有意外，明天就能回去。”
看着小丫头倔强的模样，朗姆几人也非常贴心的安慰。
“朗姆大叔，没关系，我还能坚持一下，等我实在走不动了再说，我们还是走出流沙范围比较好，不然，明天又找不到方向就遭了。”
能受一次罪就解决的问题，她为什么要遭遇两次呢？
“不行就说，我们可以扶着你走。”
文安的坚持，莫名的戳中了张扬的某根神经，接下来的路上，他伸手扶着文安走了一段又一段。
“张扬大哥，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沙漠这种地方，跟你的气质完全不搭……”
太阳渐渐沉下去，朗姆大叔他们已经看见了黄沙里的分界，几个人的神经都不自觉的松懈下来，文安问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张扬。
“我的气质？什么样子？”
哪怕心急如焚，却又知道急也没用，张扬索性跟文安聊了起来。
“就是感觉，怎么说呢，你应该是很会讨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类型吧，就是，别人所说的那种风流人物，张扬大哥不要生气。”
文安说完，小心的看了眼张扬的表情，见他确实没有生气，才松了口气。
“嗯，你呢，为什么要来这里，这种活动，没有十足的勇气和信念，可坚持不下来。”
通过一路上的交流，张扬发现，文安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
其实他也想不通，她这样本应该是空调房里纳凉防晒的娇娇女，为什么要出来受这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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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今天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近订阅一言难尽，大雪已经被打击的要怀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