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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楚寻听完了这部“郁候府兴衰史”,正垂眸牙疼,郁起惴惴不安的喊了声,“大嫂”,楚寻抬眸,却见瑞婆伸手在郁起胳膊上一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
瑞婆就是之前那个骂懒汉的婆子,她面露难色,还是咬了咬牙道:“夫人,那个,那个,您这次是和新姑爷一起来京城的?”
此话一出,仿佛提醒了所有人,他们面上原本淡淡的喜色又变成了惶惶然的神色,几乎在同时,齐刷刷的全看向了她。
“新姑爷,什么新姑爷?”
“哦,”瑞婆大抵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着急解释道:“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位爷,奴想着您好歹也算曾是咱府里的人,再要改嫁了,那位奴称呼一声姑爷也不算错。”
楚寻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气氛有些凝滞。
瑞婆恍然意识到自己大抵是说错了话惹夫人不高兴了,心里一抖,张皇失措的看向德叔。
但他们再是惶恐不安,也没下跪,撇开刚刚相认情绪激动跪了那么一会不说,现在冷静下来,也都意识到了一点,这位早就不是他们府里的夫人了啊。虽然是嫁给了本家,但也不值得他们这些侯府老奴一跪。
“你们在胡说什么呀!我们细君为你们家侯爷整整守了十年陵,几时改嫁了?你们这屎盆子扣得也忒不人道了!”这次还是小殷先发了声,她声音很大,想来是气极了。
府内众人悉数瞪圆了眼,满脸不可置信。
楚寻觉得这就有些意思了,慢腾腾的一手支了下巴,“你们是听谁说我改嫁了?”
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没一个人吭气,他们这才想起来,他们从未收到过本家递过来的信件,也没人去验证过这个消息。似乎是在某一天吧,京城里风言风语就传开了,更重要的是,大伙儿都信了。但京城王侯贵胄众多,每天都会发生很多新鲜事,楚寻改嫁的消息并未掀起任何风浪,留给人的印象就是“哦”“知道有这回事”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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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另一头,薛夫人为了侄儿王荣一事到处奔走,奈何被晋王一句话给压了下来,她心中气不过,找薛丞相哭诉,反被丈夫呵斥了一顿。薛丞相因为平昌二郡的案子正焦头烂额,苦心遮掩,亲儿子这边都忙不过来了,又怎么可能顾忌到妻子的侄子。现在恨不得拿内侄的伤卖晋王个面子。薛夫人不解其中缘由,暗恨晋王霸道,后又被弟媳妇王夫人口不择言嘲讽了几句,气得面上青白交错,急匆匆去了福王府。
临出门,小女儿薛思琪不知怎么地过了来,笑问,“母亲这是去哪?女儿陪您一起吧。”
薛夫人看女儿冰雕玉琢的模样,心中欢喜,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口内却道:“不用了,我去去就回。你乖乖在家练琴,再过些日子……你也知道的。”
再过些日子,到了七巧节,太后就要替晋王等贵胄子弟选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薛思琪面上闪过一抹羞涩,拉着母亲不放,娇娇怯怯道:“母亲,您不是常说女儿家要主动把握自己的幸福,怎么您去辅亲王府反不带我一起了。”
薛夫人疑惑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斜眼看了下站在自己身侧的姆妈。
姆妈是薛夫人的奶娘,薛思琪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姆妈视薛思琪犹如亲孙女,疼爱异常,这就导致了薛夫人这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她认为对薛思琪有利的都会差人告知她一声。
譬如,上午的时候薛夫人得到消息,辅亲王妃和小公主都有惊无险的被接回王府了。薛夫人也让姆妈打点了礼物,预备登门拜访。
薛思琪大抵是知道这些,听说薛夫人离府,立马赶了过来,甚至还可以打扮了一番。
薛夫人很理解小女儿的小心思,这也是她平常耳提面命,凡事多用点心思,长个心眼。好男人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默默等待。
薛夫人能嫁给薛丞相那就是现身说法,薛夫人原本是五品官吏家的庶女,能有此造化,与她的小心机分不开。
不过她的小手段也就在后宅能兴风作浪,但因为她切实得了好处,反当做人生信条,悉数教了俩个女儿。
“你荣表哥受了伤,我这是去福王府,求你阿姐替咱们讨个公道。”薛夫人的目光落在小女儿可爱的小脸上,虽然她习惯到哪儿都将她带着,但是福王府嘛……
果然,薛思琪一听说要去找她大姐,瞬间松了手,不过她还不知道她荣表哥是被晋王的马伤了,只当他是游手好闲又惹了事要母亲摆平,心里不得劲,气鼓鼓道:“母亲永远看侄子要比亲女重要,现在哪家夫人不是挤破了头,趁着这个机会去辅亲王府探望,偏就您……”
薛夫人对女儿包容的很,揉了揉她的小脸,“别小孩子脾气,我这还有事呢。况且现在都下午了,哪有这个时辰去探望人的。”言毕,又看了姆妈一眼,暗怪她多嘴,折身离开了。
靳炎绯面上也挺尴尬的,关于这事儿吧,确实是他们娘做的不厚道,但既为人子女又不好去议论长辈是非,且她心知她娘那般言语最初是为了救自己,顿了顿道:“我是觉得吧,这事咱们家有错在先,应该要补偿一二。”
话音未落,家仆在门口禀报,“小王爷,金乌有事求见。”
金乌是徐乘风的贴身侍卫,靳燕霆只当是王冲的案子有了新线索,起身摸了摸妹妹的头就要出门。
靳炎绯追着他叮嘱了句,“以前我小不懂事,对楚寻姐姐颇不友善,现在挺后悔的。既然她回来了,倒是个赎罪的机会,大哥你也千万别像小时候那样对她了。”
靳燕霆低低的“嗯”了声,先前因为她夺马而生出的小小情绪早就因为母亲的那番作为烟消云散了,愧疚之情又在心底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