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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的保安已经对他很熟悉了, 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不由得发慌:“雷总,里头又打起来了?很厉害?”
雷震东硬生生地收住了脚,绷紧了脸含糊其辞:“我先过去看看。”
他原本还控制着速度,可人一出停车场就压不住了,步子迈的跟飞一样。快要走到急诊大楼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应该给沈青打个电话的。要是她上手术了或者去了抢救室, 他还真一时半会儿不容易找到人。
雷震东掏口袋摸手机, 才惊讶地发现, 他竟然将手机落在了车上。
从急诊大楼跑回停车场,起码要五分钟。外头烈日炎炎,似乎在提醒他不宜出行。要是沈青原本就在急诊室,结果他一去一回十分钟耽搁了,她又跑去了其他地方忙, 岂不是得不偿失。
雷震东没办法解释自己的焦灼。也许是天太热了, 也许是他跑得太厉害了,他口干舌燥, 整个人都沉不住气。他没想好见到沈青要说什么。可不管怎么样,先见到人才是重点。半个月没见, 也不知道她到底怎样了。又不是没他的电话, 她就打个电话给他又怎么了?是不是没怀孕这档子事, 她以后都打算跟她装不认识?
雷震东手下的一个兄弟正在急诊走廊跟保安吹牛。雷震东一见人立刻抓住问:“看见沈医生没有?”
小弟有点儿懵, 结结巴巴道:“哪个主任啊?”仁安医院有主任姓沈吗?他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雷震东急了:“不是主任, 刚从国外回来的那个,女的。”
“那个美女啊,身材特好脸特白的那个?”小弟眼睛一亮,眉飞色舞起来,“雷哥你找她有事?”
雷震东立刻黑了脸,脱口而出:“怎么说话呢!那是你嫂子!”
小弟吓得有点儿腿软,没想到自己撞到了枪口上。他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他们雷哥喜欢这一款,冷冰冰的,站在那里连中央空调都省了电。
“刚……刚才还在这儿了。我还给她解决了一个喝高了的傻子。”小弟眼睛不敢看雷震东,滴溜溜地到处乱转。
雷震东不耐烦,直接伸手要手机:“拿来。”
他迅速地拨下了一串号码,看得边上的小弟偷偷咋舌,这可真是嫡亲的大嫂了。这年头,谁能不通过电话本就直接背下人家的电话号码啊!
电话一直占线,不知道她到底在跟谁通话。
雷震东有点儿发慌,生怕她自作主张去把孩子给拿掉了。
他光让沈青等他过来,也没告诉人家他得开好几个小时的车。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想东想西的了。加上她人就在医院里头,什么药趁手都能拿到,人流室跟急诊大厅不过隔了一条长廊,她那个玩的好的女同事还是个妇产科医生。几个条件加在一起,她冷不丁地就能把孩子给做了。很可能回去躺一天,明天还装没事人继续回来上班。
手机迟迟打不通,雷震东奔波了一路的火气被紧张的情绪一蒸发,立刻蹭蹭往外头冒,冲着手机主人发火:“刚才是什么时候啊?”
小弟发慌,结结巴巴:“一……一个小时前吧。”
雷震东恨不得将手机直接砸在他脸上。一个小时叫刚才?他看是他儿子的棺材还差不多!
她不是说了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吗?合着她就真通知一句,自己做决定了?她在美国待了那么多年,都成半个洋鬼子了,怎么不学学人家的规矩!那美国人不是不让打胎么,不然哪儿来的那么多单亲妈妈。
小弟缩着脑袋,简直要吓哭了。他事先也不知道那是大嫂啊,他没事老盯着人家女医生看,人家还不得以为他是流氓。
雷震东瞪眼:“杵在这儿干嘛!还不赶紧给我找去。”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该一个人做这个主!孩子在她肚子里就她说了算啊?没门!没有他,她一个人上哪儿怀孩子去?真当是黄鳝,雌雄同体呢!
旁边保安不敢凑近掺和,只侧着听了一耳朵,只觉得跟听天方夜谭似的。这雷总什么意思?沈医生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沈医生可是个标准的海归白富美。年纪大是大了点儿,不过医生出来工作年纪都不小了。全院的单身男青年基本都盯着她呢。上次那个副局长过来挂急诊,就私底下打听她的情况。雷震东是混得不错,可跟她明显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
保安一抬头,眼睛撞上了桃色新闻的女主角,不由得叫出了声:“沈博!”
医院里头不成文的规矩,博士学历的医生在升高级职称前不能被称主任,大家就尊称一声X博,以示微妙的地位差别。
沈青匆匆忙忙的朝保安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快步朝大门口走。
雷震东看她已经脱了白大褂,赶紧伸出胳膊拦住:“去哪儿呢?我在这儿。”
沈青走得太快,肚子撞到了他的胳膊上,直接弯下了腰。额头上的汗水濡湿了她的鬓发,紧紧贴着,显得她一张滴水脸分外惨淡。
雷震东吓得不轻,赶紧一把抱住她:“怎么了这是。”他看着沈青面无血色嘴唇发白的样子,失声叫了出来,“你真打掉了?我不是让你等我过来的吗?”
沈青连着上了快三十个小时的班,整个人软成煮熟的面条,简直要糊成一团,脑子倒是还守着一丝清明:“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话,我还有事。”
雷震东急了:“什么事比人命还重要?这是一条命!”
他这一路上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男的叫雷连生,女的叫雷千莹,他老早就请算命先生算过了。他都计划好怎么装修婴儿房了!
两人在急诊大厅里头拉拉扯扯的,周围人纷纷侧目。沈青脑袋眩晕的厉害,声音大不起来,简直跟要哭了一样:“你让开,我外婆不见了。”
雷震东手一松,沈青就跑了出去。
她早上跟外婆打电话说下班了会回家吃饭。结果快交班的时候来了急诊重病号。医院的规矩是首诊负责制,无论如何,接诊医生都得将病人处理完了才能走。
刚才家里头的阿姨来电话,说怎么也找不到外婆人了。阿姨不过抱着被子上个楼顶的功夫,回过头就不见沈外婆人了。阿姨想起来给沈外婆洗头的时候,外婆就一个劲儿地念叨,外孙女要来了,她得出门迎一迎。
“阿婆没带手机。我不晓得她跑哪儿去了。”
沈青慌得六神无主。外婆已经不认路了,出了自家院子的大门,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如果到了大马路上,她可能连躲车子都不会。
医院门口的出租车永远紧俏,沈青的车子今天限号,她只能站在鎏金的医院招牌前跟人抢出租车。明明是她先招的手,人家大包小包的屁.股一撅,就把她挤到边上去了。一向不喜欢跟人起争执的沈青都恼了:“这是我拦的车。”
没想到病人家属认出了她,立刻指着鼻子骂:“医生还好意思跟病人抢车子,你要不要脸啊!没看到人家生病了啊!”
生过病就了不起了?她外婆还不见了呢!沈青想要发火,出租车已经扬长而去,只留给她扑面而来的尾气。
“去哪儿,我送你。”雷震东伸手掰住了她的肩膀。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长时间没休息还是受了委屈,她眼睛红红的,怎么看怎么像嘴巴一动就会哭出声。
雷震东见不得她这样。明明她下了夜班模样狼狈,甚至可以用蓬头垢面来形容,难看的很,他却并不厌烦,反而心跟被谁捏住了一样。胸腔里头始终有个声音在回荡:“她不容易,她真的很辛苦。”
她能怎么样?学医的不出国镀层金,在大医院里头根本难混出头。她又没人给她铺路,除了拼命自己往前奔,谁还能在后面推她一把?
雷震东一脑门子的官司,盯着前头的路有点儿不敢看沈青的脸。女人上车以后也没找他说话。她一直在拨打手机,却始终没能得到好消息。外婆空着手出门,看不到人就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