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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继仁的势力在江浙一带,若不是因为革命军的经费实在紧张,他也不会到平津和保定来筹措资金。
正是因为不在自己的势力地盘,他做起事情来也就更加小心,出了家门是做足重重保障,也正是因为他的谨慎,才让他接连躲过了沈万宗的四次暗杀。
但要说齐继仁谨慎,总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毕竟人是活的,时时刻刻都可能出现一些不可控的事情,但他周围带着的人太多了,单是被沈万宗杀掉的替死鬼已经六七个,所以,对想要通过除掉齐继仁来一鸣惊人的谢澹如来说,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谢澹如瘫在沙发上,白衬衫束进裤腰里,灰蓝色的军裤下包裹着修长双腿,只可惜他的姿势不太雅观,不然倒也叫人要多看几眼。
黑色中筒皮靴擦的锃亮,他的脚一晃一晃地,皮鞋十分有节奏感地磕在地面上。
一个人最舒适的地方,就应该是家里面,如果说,齐继仁每次出行都将防护做足十成十,他在家里总不可能还要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吧?
如何才能进入齐继仁的家里呢?这似乎又是另一个难题了。
谢澹如就这样躺着,看起来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就连外面的天光渐渐暗了,也无知无觉。
忽然,他在被夕阳染红的房间里睁开眼睛,然后坐起身来,眉目上带着几不可见的一丝笑意,“通了。”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只说给自己听罢了。
他只是想通了,但到具体运作,却还又许多的不稳定因素,目前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可能独立完成这件事情。
他是个初到保定的新人,关系网络并不通畅,若是依靠王锡珍的帮助,倒也不会难做,但他不想在这样一件冒险的事情上,把看着自己长大的伯伯拖下水。
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去找马甫华了。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谢澹如也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事成,他少不得会有许多的好处,事败,按照他的计划,他也就不用回来了。
想到这里,谢澹如自嘲地笑了一下,反正他也是个“死”人,大不了将事情做实好了,反正他绝不能在一个三等参谋上混吃等死。
他赶到马府的时候,正是刚过了晚饭,马甫华躺在四姨太大腿上,舒舒服服地被四姨太掏耳朵眼。
这四姨太是个祖籍成都人,有着一手“小舒服”的绝活,每每将马甫华弄的飘飘欲仙,不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近身伺候。
谢澹如微微低着头,将目光落在军靴的鞋尖上,但他不用看也知道,此刻马甫华是闭着眼睛的,那十八九岁的小姨奶奶,确实一双大眼睛,将他打量来打量去,好在她技术娴熟,倒也并不影响手底下的活计。
“这么晚,什么事情啊?”
问话的是这位小姨奶奶,谢澹如虽然年纪比她大,但论辈分却矮了一截,故而回起话来有规有矩,全当做实在回复马甫华。
“回司令、太太的话,学生是想通了一件事情,但又不知道想的对不对,详情老师赐教。”
马甫华舒服的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偶尔还轻轻地哼上一两声,“说吧。”他觉得谢澹如来的不合时宜,但碍于王锡珍的面子,倒也就勉强耐着性子听了。
“学生听闻,革命军进来经费紧张,故而……”
听到“革命军”三个字的时候,马甫华睁开了眼睛,谢澹如感觉到他的目光,也就大大方方地同他对视。
“学生觉得,这正是一个机会。”
马甫华一抬手,这位年轻的小姨奶奶立刻停了手,停了手不算,还将他扶起来坐好,并且十分自觉地走出去,在外头将门关好了。
“你过来点。”马甫华微微眯着眼睛,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探究,他不知道谢澹如是如何知道齐继仁一事的,对他忽然就生出了许多的不信任。
谢澹如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不大不小,刚刚好是他之前一半的距离。马甫华看了他一眼,又说了一遍“你过来点”,这回谢澹如再走,就已经是贴着小茶几桌站了。
马甫华见他走近了,看似是放松一般地靠坐在沙发上,胳膊一伸,搭在了旁边一个金丝绒的软垫上,但其实那垫子下面就是一把花口撸子,叫谢澹如走进点,也是为了一击毙命。
谢澹如站的这样近,给作者的马甫华带来一股压迫感,但他现在需要谢澹如站在这样的距离内,也就毫不在意了。
“说说你知道的。”
这句话是大有深意的,马甫华暂时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是想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谢澹如不能把小副官坑了,于是就将自己来报道那一日的事情学了一遍,只是他将自己站在门口的时间讲的模棱两可,马甫华也就不好判断,他究竟那时候听了多少去,有时不是从别的地方打听了什么内容。
马甫华听完他的话没出声,只是将身子一歪,一双脚翘到茶几桌上,在谢澹如眼皮子地下抖来抖去。
他不开口,谢澹如也不说话,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马甫华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你是来给我相面的?”
见他又继续听下去的意思,谢澹如当然乐意说,他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七八成,剩下的二三成是些非他不可的部分,他暂时压着没有说。
听完谢澹如的话,马甫华神情没有半分变动,仿佛前几日将沈万宗骂到狗血喷头的人不是他,心急完不成袁公任务的,也不是他。
“你是个三等参谋,你知道越级,要如何处置吗?”
谢澹如微微一笑,一双眸子真诚地看着马甫华,“若是司令要治学生越级上报的罪责,学生不冤。但,学生觉得,要处理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倒也不急于一时。”
马甫华哼笑了一声,“别跟我学生来学生去的,你一个水师学堂,少往我北洋混。”
谢澹如口中应着“是是是”,就听见马甫华骂了一句娘,“你给我坐下,看的老子脖颈子酸。”
谢澹如知道,这件事,基本上是成了。
马甫华又问了些细节,然后他沉默了半晌,“我的人,你一个都不能用,这件事,就全凭你的本事罢了。”
谢澹如本来还想跟他借几个人,这下可好,他将自己甩的一干二净,摆明了是这件事做不成,同他马甫华没有半分关系,这件事做成了,一旦有人追究,还是同他马甫华没有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