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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即使丁烈出示所有物证和记录,因为不是警方现场抓住,且在警方找到文物之前完全可以质疑这些图片和记录的真实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旦这些东西没办法确定真实性,那么必然导致在铁证不如山的情况下,一些人证可能随时推翻供词,那最后倒霉的保不准只有他丁烈一个人。
在诸多考量和卢阅平这几天的劝阻下,丁烈才把憋在心里六年的那股气给生生咽回肚子里。
他看眼李春香,沉声道:“你必须得信我,也只能信我。”
李春香一愣,望向丁烈那双眼睛时嘴巴跟着张了张。她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可更奇怪的是,在丁烈说完这句话后她内心所有的不安和恐惧竟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惊奇地发现,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以及面前咫尺间这个男人镇定的眼神令她无端生成了一种对他的信赖,且这股子信赖很强劲。
几秒后,李春香一梗脖子:“行,我信你。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负责任,何况你是这么大一老板,更得一诺千金。”
李春香露出了她的那口大白牙,晃得丁烈面前似有微光闪过,融着头顶的暖色光线,他眯了眯眼,觉得既刺眼又移不开眼。
这种矛盾的感觉迫使他摘掉了自己的眼镜,随意地放在地床边。
李春香睡过的床单气息不仅和丁烈的西装裤相贴,更包裹着他那副没有度数,只为扮演斯文的道具。
“女士优先。”丁烈一伸手,一副斯文绅士的模样。
这把李春香弄得浑身紧绷,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再看向丁烈,有些难为情地说:“我长这么大,还没人叫我女……士。”
丁烈问:“那别人都叫你什么?”
李春香说:“还能喊啥,叫我春香,或者叫我……二姆子。二姆子是家里亲戚和长辈喊的。”
丁烈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来吧,二姆子。”
李春香瞪他一眼。
“来就来。”
李春香丢了筛子,第一把就丢到了六。
她乐得眉眼弯弯:“开局我运道就这么好,看来你得输了。”说话间,她拿起红子认认真真地顺着轨道向前移着棋子,可走到第五步的时候,挂在嘴角和眼梢的笑容突然全没了。
丁烈一挑眼,讽笑道:“继续走,怎么停了?”
李春香耷拉着脸说:“第六步是回到原点……”
丁烈抓住李春香的手,硬生生把棋子放在了第六步,然后又多此一举似的再把红子放回她的起点。
棋子落下时,丁烈握住李春香的手也悄无声息地松开了。
“看来你运道也没你说的那么好。”他瞧着李春香皱起的眉,有些落井下石地说道。
李春香嘴里嘀咕:“这才看刚开始。”
灯光下,两人就着儿时才会触碰的棋盘认认真真的扔色子,走步数。
最后的紧要关头里,李春香就比丁烈快了一步,获得了最终胜利。
她难得高兴得像个孩子,举起了她的手臂,抬起了她一脸土气的那颗头颅,不停在丁烈面前晃动。
丁烈说:“好了,小心点肚子。”
李春香停下所有动作,收起笑,认认真真地说:“我赢了,记住你的保证。”
“知道了。”丁烈看着她,淡淡地说:“土包子。”
正在这时,李春香虚掩的房门竟被丁烈收养的狗子给推进来,大狗吐着红扑扑的舌头,似在微笑。
它晃动着自己的大尾巴,撅着屁股一下跳上床,竟用两只前爪搭在李春香的肩膀上,疯狂地舔起了她的脸。
——
凌晨两点,徐三多和卢阅平一道回到大院。
俩人才走到院子,就看见徐白坐在门槛上,像个幽灵似的露出她明亮的双眼。
她肩头披着父亲的外套,脚上穿着拖鞋,露出她十根好看的脚趾。
瞧见人后,徐白立刻站起来,匆匆走到面目全非的父亲面前。
徐白看一眼卢阅平,随即视线落到徐三多脸上:“怎么样?”
“怎么还没睡?傻孩子都不知道休息。”徐三多心情似乎相当不错,他拎着箱子在徐白面前晃了晃:“十万定金,那人看着靠谱,我打算准备准备,这周末把东西全销出去。孩子,等爸把这些和压在我心里像石头一样的东西都解决了,把就带你和杨起峰一起上加拿大,你不是喜欢研究地质吗?学,继续学,等以后爸就陪着你,看着你谈平平淡淡的恋爱,平平淡淡的嫁人,生孩子。好不好?”
徐三多的话像刺一样扎在徐白心上,她的痛苦和矛盾也因为父亲的话正在成倍增长。
“好。”徐白勉强应了一个字,可说出口却艰难地难以想象。
站在一旁的卢阅平晓得徐白隐藏的情绪,他双手扶住腰,凶巴巴地对徐白说:“睡觉去!”
五天后,徐白偷听到了交易地点和时间。
她趁着徐三多上医院看申叔的空档,把卢阅平拉进了厨房,小心谨慎地关上厨房的门。
大理石柜面上放着几条黄瓜和几只番茄,卢阅平走过去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根黄瓜掰成两截后啃了一截说:“小白兔,今天太阳打西边出了。说吧,什么事。”
徐白撩了下刘海,直切正题道:“我已经听到了,今晚我爸会交易文物,可我预感今晚没这么简单。告诉我,今晚会发生什么事?”
“大事。”卢阅平盯着她,笑了,又啃几口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