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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时,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抓着宋嘉卉那人只觉得脖颈一凉,下意识伸手想摸,可手刚抬到一半,他整个人犹如离了筷子的面条,瘫软倒地。
“少主!”一干下属大惊失色,骇然望着他脖颈上那道血痕。
几个反应快的立刻去抓宋嘉卉。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从天而降的软鞭缠住宋嘉卉的左臂,举重若轻一般将人凌空提起。
几人挥刀就砍,那架势是宁肯劈下半截身子也不便宜了别人。
“咻咻咻”几支飞箭裹挟着凌厉之风飞来,那几人不想死只能挥挡箭,眼睁睁看着宋嘉卉被鞭子带走。
如此一来,隐藏在暗处的神策军一跃而出,没了玉瓶,老鼠自然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都不必魏阙亲自出马,转瞬之间,那十几人或死或伤,都躺下了。
身缠鞭子如同一个茧般被魏阙提在手里的宋嘉卉仰头看着他,又惊又喜,喜极而泣:“表哥!”泪水顺着她满是血污的脸颊滚滚而下,这情景着实说不上赏心悦目。
在这一刻可以说魏阙救她这件事比她死里逃生这件事更让她振奋喜悦,宋嘉卉嘴唇颤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一双眼里更是澎湃着浓厚的情愫。
魏阙面无表情的将宋嘉卉连同手上的软鞭一同甩给立在一旁的宋家护卫手上。
护卫手忙脚乱的接住宋嘉卉,忙将她放在地上,飞快解开她身上的鞭子。宋嘉卉遍体发寒,只觉得一阵冷风簌簌的吹在心上。从头到尾,他不曾碰到过她的一片衣角,甚至都不多看一眼。被他扔出去那一刻,宋嘉卉都觉得,在他眼里自己就是
一团垃圾。
猛然间,宋嘉卉想起了他救下宋嘉禾的那一幕。强烈的对比让宋嘉卉整个人如坠冰窖,冷的她连脸上手上的疼都察觉不到了。
再说离开的宋嘉禾,听得后面动静古怪,回头一看,虽然隔得远,但是架不住她眼神好啊,眯着眼再三确定,宋嘉禾喜形于色:“不用跑了!”
“为什么啊!”宋嘉淇一边问一边回头看,只见一群人散乱而立,这是战斗结束了,谁赢了?
宋嘉禾把那小姑娘往青画手里一塞:“你带她回去找找她的家人!我回去看看。”宋嘉卉是死是活总要确定下的。
“危险!六姐。”宋嘉淇大喊,可宋嘉禾早跑出去一大截了,宋嘉淇跺了跺脚,追上去。万一赢的是那群歹徒怎么办?
宋嘉晨无法,也抬脚跟上。
护卫长恭恭敬敬的将解下来的软鞭双手捧着奉还给魏阙,感激涕零:“多谢魏将军仗义出手。”
魏阙笑了笑:“捉拿反贼,解救人质,本就是应该。”忽然他脸上笑意加深了几分。
护卫长抬眼一看,就见几位姑娘去而复返。
“三表哥!”宋嘉禾几个唤了人,草草行过礼,都去看宋嘉卉。
宋嘉卉木着双眼,配着她满脸血污,模样有些渗人,尤其是在她们走过去时,她眼珠子转了转,定在中间的宋嘉禾身上。
那就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宋嘉禾心下一沉,莫名其妙之余又觉宋嘉卉不可理喻。这都能迁怒到她身上,宋嘉禾也是无语了。
刚刚生出的那么点同情,瞬间荡然无存,宋嘉禾例行公事的询问:“二姐你哪里不舒服?”
宋嘉卉垂下眼,嗓音喑哑:“还好!”
宋嘉禾看看她,让丫鬟上前扶起她:“那我们先回去处理下你的伤口。”
魏阙眉头轻轻一拧,在宋嘉禾看过来时又展开。
“三表哥,今日多谢你救了我二姐。”宋嘉禾觉得在这点上她和宋嘉卉不愧是姐妹,几次三番的麻烦魏阙。
魏阙淡笑:“表妹不必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卉表妹受了伤,你们尽快回去替她处理为好。”
听着他们的对话,宋嘉卉咬紧了后糟牙,假惺惺。
魏阙不着痕扫她一眼。这时候缀在后头的官兵姗姗来迟,幸而神策军驻扎在附近,他及时派人去求援,要不宋嘉卉出个好歹,他们怎么跟宋家交代。想到这里,来人抹了一把额上冷汗,对着魏
阙千恩万谢。
魏阙让属下将歹徒交给对方:“好好查一下有没有余孽!”
来人忙不迭应是。
魏阙便让他带人离开,转身对宋嘉禾道:“我去向祖母请个安。”
于是魏阙便和宋嘉禾一行一块回了皇觉寺。
半路遇上了闻讯赶来的林氏和宜安县主,林氏见了狼狈不堪的宋嘉卉自然又是一番哭天抹地。
宜安县主便问宋嘉禾怎么回事。
宋嘉禾简单说了一下来龙去脉。望一眼哭得要背过气去的宋嘉卉,宜安县主觉得这侄女也是倒大霉了,又看林氏只顾着哭,不得不开口:“二嫂,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人处理下二丫头脸上的伤。”这侄女对
容貌本就有心结,再落个疤什么的,那还能了得。
“嘉卉也别哭了,伤口沾了眼泪,要是感染留疤就麻烦了。”
这一句话比什么安慰都有效,哭嚎不休的宋嘉卉霎时噤了声,一滴眼泪都不敢往下流。
“对对。”六神无主的林氏连忙让人把宋嘉卉抬上软轿。
由始至终被林氏忽视了个彻底的宋嘉禾抬脚要跟上,若有所觉的抬眸,就见魏阙看着她,眸色有些深沉。
宋嘉禾怔了下,弯了弯眉眼,嘴角浮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魏阙在她眼里没有看到任何难过黯然之色,这样的淡然只有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下才能练成,无欲则刚。
魏阙心尖微微一刺,莫名的想拍拍她的脑袋,不过只能是想想,他要是动手了,这丫头准得炸毛。
到了皇觉寺,又是一番扰攘。
宋嘉卉在厢房里头惨叫连连,把一个上药弄得上刑。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林氏跟着淌眼泪。
“大师,我孙女脸上的伤如何?”宋老夫人关切:“会不会留疤?”容貌寻常和毁容,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生的宝相庄严的僧人打了一个稽首:“女施主伤口较浅,且治疗及时,养伤期间注意饮食和换药,很大可能不会留疤。”
很大可能,也就是有可能留疤,宋嘉卉眼泪漫了出来,又怕打湿了药,硬生生憋了回去,惊慌失措的拉着林氏的手臂:“娘,娘,我不要留疤,我不要,我不要!”
林氏满口子应下:“回去娘就让你爹给你请御医,请名医,一定不会让你留疤的,卉儿你放心,你放心。”
宋老夫人皱眉,歉然的看一眼净悟大师,当着人的面说这话,让人怎么想,幸好出家人心胸宽广。
宋老夫人心下一叹,罢了,女儿伤成这样,当娘的难免失了分寸。宋老夫人让人送净悟大师出去,随后对林氏道:“你先陪嘉卉回府,我去见见你姑母他们。”消息传过来时,梁太妃正在边上,听闻侄孙女出了事,梁太妃这个做姑祖母的
自然要来看看情况。
等消息的不只有梁太妃一行,季恪简也在,他亦是闻讯赶来,男女有别,遂在外头等候,与魏阙站在一块,低声询问了前因后果。魏歆瑶一眼又一眼的,看不够似的偷看他。以前她觉得天下男人都是庸碌凡俗之辈,比不得两位兄长。如今却觉得,季恪简站在三哥身旁也毫不逊色,清雅如月的季恪简
反倒比三哥更多了一丝人情味。梁太妃见状,心下无奈,可真是冤家!正头疼着,见宋老夫人进来,梁太妃就问:“卉丫头伤势如何?”送过来时她看了一眼,血糊糊一张脸,然后宋嘉卉就被送进了禅房
,她便在外面等消息。
宋老夫人把净悟大师的意思说了一遍。
梁太妃念了一声佛:“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