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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聿容蜷缩在藤椅里一动不动,屋子里亮着一盏小灯,脸上没什么表情,盯着某个地方,黑眸沉静却无神。
有人敲门,她不想动,可敲门的人非常执着。
康聿容偏头看了看时间,离柯木蓝下班的时间还早,会是谁呢?
一打开门,她蓦然怔住,嘴张在那儿,瞪得又圆又大的眼睛里狂喜闪过之后,瞬间溢满了泪水。
她一把抱住康聿述的脖子,又哭又喊:“二哥!”
康聿述一手提着藤箱,一手轻拍着她的背,无语抚慰。
她搂着二哥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的松开。
康聿述笑了,揉着她的头顶:“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哭过,瞧瞧,我的衣裳都快被你眼泪湿透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脸红红的:“还不是因为见到你太高兴了?这是喜极而泣。”
“哦,喜极而泣?”康聿述笑着打趣儿:“几天不见文采见长啊,这成语张口就来。”
她嘟了嘟嘴,接过二哥的藤箱:“二哥快进来。”
康聿述大致的看了看,不满意:“怎么住这么个地方?又暗又冷的。”
她把手里的茶,放到小桌上,不以为意:“这里挺好的啊,还便宜呢。”
便宜?
康聿述愣了愣,康家的小姐居然会为了钱发愁了。
她问:“爹娘都好吧?姐姐哥哥弟弟妹妹们也都还好吗?”
康聿述点了点头:“都还不错。”
她低眸,两唇紧抿,犹豫着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清儿呢?你们有去看过他吗?”
康聿容的心一阵一阵的疼,她故意的不去想。自欺欺人的以为,不想,愧疚就会少点吧?
“清儿很乖很好,长得有这么高了。”康聿述的手比划了比划,随口又说:“盛呈结婚,娘怕清儿难过,就把他接到身边想……”
康聿述倏地止了声,咳了一下。冒出些后悔,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呢?
康聿容一笑:“他急着回去,就是为了和她结婚。这样的结果也是顺理成章。”
“顺理成章?”康聿述摇摇头:“可他的这个婚,结的可是一点都不顺啊。”
康聿容没说话,往藤椅里一靠,黑眸缓缓一转,静静地看着灯罩下的那一圈昏黄。
喝了口茶,康聿述往椅子里一仰,摆了个慵懒姿势,说起了章盛呈和路宛眉的事儿。
二哥说着,康聿容也没拦着,一个慢慢的说,一个静静的听,整个过程她都平宁静气,气定神闲。
哀伤大于心死。
章盛呈如今的种种,或好或坏,都不再激起她一丝的涟漪。
故事说完了,康聿述无奈的叹了叹,有些责备:“当初就是怕盛呈和别的女人搅和到一块,才让你过来的。结果呢,你都守在他身边了,还是让别的女人给抢走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的……唉。”
康聿容说:“我来之前,他们就在一起了。”
康聿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
“家里都知道我离婚的事儿了,爹和娘都说什么了?”
“娘能说什么?除了哭就是哭,哭盛呈是陈世美,哭你可怜受委屈。”
心间划过一抹暖意,康聿容的脸有些动容,又问:“爹呢?”
“爹说,康家失盛呈之痛,如丧考妣。”
十一个字,犹如十一把刀压住了康聿容心间的那抹暖意,随之覆上的是不能忽略的疼。
忍着疼,康聿容抬眼,陈静的问:“二哥,你呢?你的意思呢?”
康聿述舒了口气,怅然惋惜:“盛呈与康家兄弟等同手足,失之,犹如斩断吾之手足,岂能不痛?”
“欺辱事件”已经过去好一阵了,可她心里的那块阴霾始终散不了,每天除了洗澡就是发呆。柯木蓝明明暗暗,宽慰的话说的不少了,不能说没效果,只是这效果不大。
康聿述的到来,无疑是在她的那片阴霾里点上了一团火。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从那团火里取暖,那火就被一盆冰水给浇灭,只剩一地冰凉。
她还想着,二哥来了,她终于能把这几个月的遭遇、委屈,一股脑的倒出来,尽情的倾诉一番,让自己压抑已久的心情好好地放松放松。
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如丧考妣!
等同手足!
康聿容苦笑:“二哥,我才是你们的手足吧?”她咬了咬唇,又说:“你们觉得,失去章盛呈是康家不可弥补的损失。你们大概不会没有一个人认为,失去章盛呈不是我的错吧?”
眼里的泪,想挡没挡住,如同两条清泉,顺着康聿容洁白光滑的面颊奔流而下。
她哽咽着:“可是二哥,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的你们知道吗?章盛呈又是怎么对我的你们又知道吗?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承受章盛呈那样的羞辱,要承受亲人这样的冷漠。二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