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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发脆的鸭皮油光发亮, 里头纹理分明的紧实鸭肉中却隐约透着些许汁液, 紧接着是一层薄薄的鹌鹑肉, 从里面流淌出来糯米饭里包裹着细细碎碎的黑香菇末, 还有浅粉带白的同样被拍碎的虾仁,肉色的火腿粒, 以及其他好几种玲琅满目的食材。
除却这视觉上的惊艳效果之外, 散发出的浓香气味简直能让人在睡梦中惊醒。
非常鲜美的烤鸭。
既有烤鸭本身精华都在皮上的精髓, 也借着里面鹌鹑被蒸过的特点, 使得内部的肉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程悠悠剔下一点儿肉, 和着一筷子糯米饭放进口中, 唇舌间忍不住发出一丝喟叹。
太好吃了。
尝到的岂止是美味,这仿佛近乎完美的艺术品。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些食材的味道在舌面上交相呈现, 互相迸开,丰富的口感呈现简直让人如同在夜晚看到了漫天的繁星。
仿佛是个在黄昏时节偷溜上城市外的小山坡上小憩的人,枕着手臂睡在软乎的草地里,半睡不睡地阖着眼皮,小风从面前徐徐吹过,然而却不小心睡过了头。
再一睁眼时, 被天幕上缀满的星光所惊艳,数也数不清的星星从远到近, 好似从银河中偷跑了出来, 遍布整片夜空, 让那天空仿佛成了一件被碎钻点缀的薄纱。
这景象是如此的美丽, 甚至能让人忘记呼吸,刻骨铭心地记下这一幕。
哪怕许久许久以后也不会遗忘。
程悠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面前只剩的那半份烤鸭肉,睫毛颤了颤,忍下唇舌叫嚣着‘还要’的不舍,慢慢放下了筷子。
坐在旁边的洛子衿看了看她,目光中产生了些许的疑惑。
程悠悠摇了摇头,露出个笑容,用喟叹般的语气,发自内心地夸奖道:“师父对食材的处理,以及烹饪的技巧和工艺,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甚至有一瞬间让程悠悠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什么以美食为主的世界里,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做出如此的美味。
洛子衿听了她的评价,看了看桌上剩下的部分,浅浅问了一句:
“那怎么不继续吃了?”
程悠悠忍不住笑了笑,手肘支着座椅扶手,弯弯的眼睛里天然便带着笑,在与情人对视时,其间的温柔更是近乎满溢出来,仿佛含着一汪柔和的春水,波光粼粼。
她软而甜的声音慢慢想起:
“你吃吧,我得再尝尝另一份。”
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想把它留给对方多尝尝。
除此之外,毕竟食客的评分也占很重要的一环,如果选手对评委的答案有疑义的话,她们俩所在的这个包间可也是需要参与投票的。
洛子衿听罢,想起之前偶尔看过的一些厨艺比赛的节目,感觉上面的评委对选手们的作品都是浅尝辄止,以为这是什么业内的评判规矩,顿时觉得做裁判的有些可怜。
如此美味的东西只能尝一口?
洛子衿拿起勺子,在程悠悠把筷子伸向另一边的时候,将碗里的八宝饭又挖起些许,送到了程悠悠的嘴边,表情很是淡定地开口回道:
“多吃两口,加深印象,而且你师父这道菜味道本来就不错,对吧?”
程悠悠唇上正抵着洛子衿伸手递来的白勺,抿着嘴微笑半晌,也只能在对方的坚持下张嘴又吃了一口。
毕竟两人也算是同住过的,洛子衿对她如今的食量十分有数,感觉程悠悠属于使劲喂都不会胖的类型,所以对于喂食一类的活动很是热衷。
直到口中那味道淡去许多,程悠悠要了一杯温水,在口中含了半晌,咽下之后,夹起余楚生做的烤鸭切片尝了尝。
她手中往盘中其余部分伸去的动作顿了顿,好半晌之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洛子衿好奇她吃到了什么味道,于是放下了勺子,也跟着往余楚生的那盘鸭肉伸出筷子,将一片鸭肉送入口中之后,筷子尖点在唇上,动作停了停。
感觉有点儿奇怪……
如果说尝之前的那道菜时,能让人心下生出十足的惊艳,那么尝到这一道的时候竟然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她有心想说出自己的感想,然而目光落在程悠悠的脸上,忽而想起余楚生是打败过悠悠的人,又把话语咽了回去。
总有一种好像要是批判了那人,就会将程悠悠也一并说进去的微妙感。
洛子衿头回这样进退两难,只能面色复杂地继续朝着原先的那盘谢佻做的烤鸭伸筷子。
程悠悠看到她脸上复杂的神情,知道她的感受多半与自己一样,开口解释了一句:
“师父的用料在味道的搭配上丰富且大胆,对不同香料搭配的味觉呈现心中有数,所以烹饪出来的作品味道碰撞给舌头留下的印象很深。”
而余楚生的味道搭配并不如此大胆,所以许多的细节风味一旦被人错过,就会让人生出稍许的失落感,尤其是与之前的人相比。
洛子衿在吃完了谢佻的烤鸭之后停也不停地尝到下一样,这样的感觉比程悠悠的要深刻的多。
听完她的话,洛子衿挑了下眉头,将谢佻的那份鸭肉剩下部分消灭的干干净净,抬手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在唇边擦了擦,平静地回答:
“我只知道,如果是我当评委,我会把票毫不犹豫地投给师父。”
正在此刻,楼下的主持人宣布六位评委的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
程悠悠走到窗边,将窗帘往旁边拉了拉,听见楼下传来宣布票数的声音:
“第一回合,评委给出的投票数是——”
她的声音像是惯常的停顿,然而其中却有一缕无法抑制住的激动,以至于她再宣布的时候,忍不住扬了扬语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高声接道:
“六比零。”
整座酒楼哗然!
如此悬殊的票差,意味着其中一人所制作出来的味道,几乎是完胜另一人的。
谢佻和余楚生早从后厨走了出来,正会儿正站在各自的料理台后,看向前方的六位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都赶来参加比赛的评委们。
听到主持人的话,月下酒楼的各处都爆发出了议论声,尝过味道的食客在跟周遭的人说出自己的食用感想,而那些没有尝过的则是在跟其他人打听,验证自己的猜想。
“难道是食神赢了?完胜这个太夸张了吧?不会是看在她是食神的份上所以给她个面子吧?”
“嗨,这些评委都来自不同的地方,互相又不知道对方会投票给谁,肯定都按照自己想的投呗。再说了,月下酒楼的评分再公正不过了,不然也不会让业内这么多人都专程跑来这里参加挑战。”
“哎,我也想尝尝谢佻大神烹饪出来的味道,能拿到评委的这么多票,真是厉害了。”
种种议论不一而足,毫无例外的,都默认了第一回合得到如此悬殊票数的人是谢佻。
果不其然,主持人的话很快想起:
“第一回合的领先者是,谢佻。”
话音落下,竟然有掌声从各处响起,各层楼中或站或坐的食客们,有许多都朝谢佻的方向微微致意,似乎是佩服她如此优秀的烹饪水准。
她的表情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蕴着点儿似笑非笑的意味,站在那里的姿态傲立如松,仿佛看着的并不是前方的评委,而是透过这许多人,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王国。
那姿态是如此的意气风发,风姿绰约,仿佛前方道路上从未有人能绊住她的脚步。
与她相比,旁边的余楚生神情就有些平淡了。
在宣布结果的时刻,他半点都不意外——
谢佻就是如此的强大,余楚生一开始就知道。
只不过原先以为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应该能稍稍接近她的水平了,却原来只是自己镜花水月一样的幻觉。
那人一直就站在山峰顶上,从未下来过,半山腰的云雾遮掩了攀顶的险峻,才会让许多人以为自己再使使劲儿就能上去。
实则不然,谢佻所得的成就,从十年前就令人望尘莫及。
过了十年,也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想到这里,余楚生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看站在另一边的人。
主持人宣布第二环节开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第二环节的题目很有意思,请两位选手以‘爱情’为主题来制作菜肴,时间依然是两个小时。”
……
二楼包间内。
唐晓染端着杯温水喝了一口,听见主持人的话时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最后因为匆忙咽下而岔了气。
“咳咳……歆姐,我没听错吧?爱情?一个厨艺比赛?”
以为是小学生写作文吗?还以‘爱情’为主题?
吐槽了一句,她又忍不住往窗口下面看,好奇那位传说中的食神要做什么。
毕竟,刚才这人的那道烤鸭,做的还挺好吃的。
萧时歆抬手帮她将脸侧落下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淡淡的神情里有些许的温柔,似乎并不在意楼下发生了什么,眼中唯有这一人而已。
与此同时。
孙飞翔姐弟俩看着自己手中进门时拿到的号码牌,再看了看抽奖大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有些惊喜地对视了一眼。
然后姐弟俩双双松了一口气。
在心底给自己比了个‘v’字。
第二回合能吃到食神做的美食了啊啊啊啊!这也太幸福了吧救命!值回票价了!
……
三楼包间内。
程悠悠在窗户边撑着脑袋,看向楼下,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爱情?”
这是什么题目?
这比上次给她定下的薯片要飘渺的多,让人一时间无法联想到具体的味道。
毕竟古往今来许多年,也始终没有哪个诗人作家能够将爱情给诠释出来,何况是他们这样普普通通的厨师?
程悠悠看了看谢佻料理台上放着的食材,又看了看旁边余楚生那里摆着的食材,抬手用食指戳了下自己的右脸,喃喃感叹道:
“是了,我怎么给忘了……”
甜点里有两道经典的,可以用来诠释爱情的作品。
寓意是‘带我走’的提拉米苏,还有最适合情人节送出去的巧克力。
程悠悠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谢佻在料理台边的动作,从泡吉利丁片,到打蛋黄的动作,都十分的赏心悦目,明明甜点制作才刚刚开始,空气中就好像已经浮起了糖分的甜味儿。
仿佛只要用力呼吸一大口,就能将那些甜蜜都装进肚子里一样。
洛子衿没她那么懂行,跟着看了一眼之后就挪回了视线,对旁边的程悠悠更感兴趣一些。
她牵起程悠悠的左手,跟自己十指相扣,看到两人紧紧合上的手心,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能让心底漫上点满足来。
好像牵紧这个小家伙,就能让自己内心与生俱来的那点儿空泛被填的满满当当。
这应该就是另一半的感觉了吧。
程悠悠原本看楼下看的很认真,结果洛子衿的动作硬是扯回了她的注意力,虽说两人在的包间内并不容易被对面离了很远的楼上包间食客看清楚,但毕竟是在公共场合,程悠悠依然被这样大胆的动作扰乱了心跳。
她下意识地想要缩手,反应过来这不过是把人握得更紧,于是忍不住张了张手指。
好像这样就能让洛子衿放开她似的。
洛子衿察觉到她的心思,于是变成了双手拢着她的右手,好似捕捉猎物一样,牢牢地咬住,不让她离开。
程悠悠半天没挣脱,耳朵有点红,怕让人看出来她们俩的事情,一时间有些急,小声喊了一句:
“同桌……”
这声音软软的,一副十分好欺负的样子,让洛子衿瞬间就想到了某些特殊的场合里,对方求着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为难着哀求的样子。
光是声音就听着让人无法控制住内心的冲动。
她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抬眼跟程悠悠对视,仿佛在无声装傻地询问:
怎么了?
程悠悠忍不住将声音压得更低,去提醒她:“外面有人。”
洛子衿黑白分明的眼睛与她对视,半晌后相当平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外面有人啊,走进包间的时候又不是瞎的。
程悠悠:“……”
没辙了。
她不敢再去看楼下谢佻制作甜点的场景了,将窗帘重新放了下来,说窗帘或许有些密不透气,准确些说,是细细密密的珠帘,远远看去仿佛能隐约看到房里人的动作。
实际上,那珠帘上的串珠很小,每一根又都细细密密地挨得很近坠着,以为的能看清实际是一种错觉。
造出了一种朦胧的神秘感。
她回身去看洛子衿,眨巴着眼睛看她,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软乎乎地跟洛子衿商量道:
“松手嘛,好不好?”
洛子衿勾了下唇,霎时间那冷艳的面庞上便好似春风吹开了枝头梨花那般,纷纷扬扬地盛开出清冷的美丽来。
她应了一声:“好。”
在程悠悠以为她要松开手的时候,洛子衿只松开了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左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轻笑道:
“亲我一下,我就放手。”
偷偷地牵手和亲一下,到底哪个比较过分,这还用说吗?!
程悠悠震惊地看着她,如果此刻是在没有旁人的家里,或许程悠悠就会想也不想地抱住她的脖子,吧唧印一口。
然而现在是在公共场合!
所以某颗橙子又整个变成了红色。
洛子衿看着她浅粉色的脸颊,心想这哪是橙子,这分明就是西柚。
剥开以后,里面的果肉都是浅粉色的,汁液还又甜又可口。
程悠悠为难地思考了半晌,只能把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往桌下挪了挪,好像这样就能藏住痕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正在此时,她听见洛子衿在旁边叹了一口气。
虽然很轻,程悠悠也还是听见了。
紧接着,那清悦微凉的声线再次从近处响起:
“我媳妇儿不想亲我,这可怎么办呢?”
末尾的音调分明是标准的上扬,却因为她声线本身的特点,勾勒出稍许意有所指的暧昧来。
程悠悠如坐针毡地在座椅上挪了挪。
太奇怪了,明明两个人连更害羞的接触都有了,为什么时至今日她还总是被这样的话调戏到耳朵尖都发红。
一定都是因为洛子衿那个词!
程悠悠害羞地连脚趾头都在鞋里缩了缩,低下头看着面前的茶水,不去看她。
洛子衿犹嫌不够,左手抬起,又去捏了捏程悠悠的粉色耳尖,本来只打算捏一下的,下手了发现手感跟口感差不多,同样吸引她,于是跟着往下挪了挪,揉了下她的耳垂,喉间发出一声疑惑:
“嗯?”
耳朵本来就是容易敏感的地方,但凡被人揉弄,谁都会轻易地发红。
尤其是这样莫名地带上暗示意味地揉弄,让程悠悠几乎半边脸都红的没法见人。
只是揉揉耳朵都能让她丢盔弃甲。
程悠悠有些狼狈的用右手拿起茶杯,好像这样就能挡住自己羞赧的神情,半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颤着声线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