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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他突然升起一股怀念之情。青年停下步子,眼神一点点从周围围观的影子中掠过,却怎么也没找到熟悉的身影。
“……周高远呢?”
管家动作一顿:“他没回来。”
“他出门了?”对于系统的感情十分复杂,骆泗叹一口气。虽然这人嘴欠还呆,但是……
不管怎么说,一起走了这么远,他们应该有一场告别。
“不,周高远只是不想见你而已。”管家说。他没有回头,一把推开大门:“不是要签协议吗?来吧。”
终究是没有见到人。等踏出房门,骆泗心底还有轻微的遗憾。他望着一碧如洗的蓝天,踩在玫瑰的芬芳里:“那就没办法了。”
管家一直没说话。他静静往前走着,挥手打开大门。
熊以松就等在门边。看到二人一起出来,他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眼神移向骆泗:“这位是?”
骆泗介绍:“他们的代理人。”
熊以松于是没再说话了。管家拿过纸,期间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笔落,划下并不熟悉的墨迹。
“好了。”压低嗓音说了句,老人的声音含混不清。他转身往里走,西服尾在空中划出轻微的弧度。
“……等等。”突然觉得不对,骆泗一把抓住身旁人胳膊。
青年仰起头,目光在别墅的窗户间滑过。他看得很仔细,但直到最后,都没找到那抹曾经熟悉的身影。
“周高远呢?”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不在这时出来看他一眼。
“走了。”管家的身影依旧不变,嗓音有些飘忽。
“去哪儿了?”越想越觉得不对,骆泗走到老人对面:“你说话啊。”
刚绕过来,青年便动作一顿。管家的脸像是老了十岁,无数沧桑布在那些细微的皱褶里,原先的优雅荡然无存。
“他离开了。”看着慌乱的骆泗,管家拉开唇角,露出一抹报复性的浅笑:“永远的死亡。就是为了你——”
骆泗的血液冷下来,如至冰窟。
猛然得知周高远的离世,青年并没有悲伤——那就像一张轻飘飘的报纸,离得很远,只是通知性的摆在了他面前。
死了?这个嘴贱的系统这么容易就消失了?
骆泗并不相信。但很快的,也许是一阵风吹散了他的思绪,又或者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周高远,让他有了几分清醒——回过神时,整个身体都在发冷。
周高远是为了他们二人,才费尽心思违抗了宿炎飞的指令。
而他知道真相后,甚至还没好好和人告一次别。
——对面人的话却还没说完。
“而王也要和周高远去同样的地方。”管家的嗓音扭曲起来,像哭,又像笑:“影子没有生老病死——如果不是因为你,王的生命将无限接近于永恒,直到战死为止。”
“但你却出现了……”老人突然捂住脸。所有人都愣住了,骆泗僵在一旁,听他把话说完。
“爱究竟是什么?一个人类的死亡又有那么重要吗?”管家像是在质问,但没等骆泗回答,他就自顾自说了下去:“……你很看重老教皇是不是?就是为了你的心情……”
他的嗓音逐渐嘶哑,像是撕裂了曾经的认知,又强迫自己重组起来:“王去了黑暗圣地——他要把人带回来!”
怎么带回来?
世间所有事都不是没有代价的,所谓因果循环,想要得到必定有所付出。
骆泗记得黑暗圣地——毕竟他曾经掉下去过。也因此,他深深记得那刻在石壁上的恶魔雕塑,以及它垂着眼睛,仿佛在等着人送上祭品的眼神。
现在想起来,那一片黑暗和零星火点,真的很像一座……祭坛。
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的空间里,骆泗在奔跑。
费了一些时间才进到“厨房”里,他站在栏杆后,却只能看到恶魔雕塑无情的双眸。其他人都留守在地面,只有管家跟在他身后。
他看着青年扑到栏杆边往下望,嗤笑一声。
“你根本下不去。”
想要换回一条生命,必定要付出同等或者更高的代价——骆泗不知影子一族具体的献祭方式如何,但他却知道,以这种逆天改命的方式让宿炎飞把爷爷换回来,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管家还在冷笑。他看着青年绕着栏杆徘徊,那副胆小的模样彻底抹去了他的耐心:“你来这里是旅游……”
“咔。”话音还未落,骆泗已经跨过了栏杆。管家瞪大眼,眼睁睁看着青年小跑到另一侧,伸手抓上雕塑巨大的恶魔翅膀。
“我走了。”骆泗说。他没有回头,双手交替,沿着脉络往下攀爬。
数百米的高空中,摔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他却没丝毫的犹豫。
以这样原始而随时可能坠落的姿态,青年身姿坚定,逐渐消失在了管家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