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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周希言醒了来,出了卧室,虽然不再像之前的情绪崩溃,仍然伤心至极,她出了卧室就跪到了还在守灵烧纸的陆再思身边,一边烧纸一边哭,陆再思看她两只眼睛都肿得不成样子了,实在不忍心,却也知道劝不了她,于是便去找了一件厚的棉衣,搭在了她的肩上。
“再思,我还没有和我爸妈说我有孩子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下,如果我早些跟他们说了,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去管周希雨的闲事了?他们会因为即将多出来的那个宝贝而忙碌地去准备着很多东西,他们肯定早早地就去看婴儿床了,又或者为了想给我做点什么好吃的,而在菜市场各处转悠,他们肯定忙得没有时间去理会周希雨,我为什么不早点跟他们说一说呢?”
“我昨天晚上还打电话跟我妈说,让她搬去和我住,她答应了,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答应,我特别开心,我想象的,全是最幸福的事,我的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你,过几个月,还会有一个宝宝,我想这世界对我实是好,把最好的都给了我,你说我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所以,那个美满的世界,突然垮塌了一半。”
周希言的模样十分的萎靡,看着父母,怔愣了良久。
“我之前梦见我父母变成了两只蝴蝶,停在了我的窗口,与我道别。我醒来的时候,它们还在我的房间里飞舞着,你说那是不是他们?”周希言用带满希冀的眼神看向他。
陆再思沉默片刻,用沙哑的声音道:“你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你的身边!”
周希言便因为这一句话,再次泪崩,哭得不能自已。
但是那一场痛哭之后,周希言仿佛释怀了一些,在处理父母的丧事时,能够保持一些理智了,只是仍然不能在她面前提及周希雨,否则她就会发狂。
旁人都不敢找周希言提起周于中一家子,于是找了陆再思,问是不是要给周于中送白帖。
陆再思看了一眼仍然跪在灵前的周希言,又看了看围在她身边的亲戚们,对来问的人摇了摇头。
周于中一家此刻要是来了,周希言不但不会放过他,连周母娘家的亲戚们,也不会放过他。陆再思觉得此刻,还是让周父周母安安静静地走吧!
可陆再思虽然想在此时放过周于中一家,周于中却自动上门来了。
周于中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他夫妇两,子女一个没带,却是带了一大帮的青壮年,这一看便不是来参灵的,到像是来算账的。
周希言的姨母道先就冲上了前,恶狠狠地让周于中将女儿交出来。
“我女儿跟这事那是她的事,我可没害死我哥哥嫂子,你们这样是想恶人先告状?是想吞了我周家的产业?想都别想!”周于中面对着摆在堂屋里的两副棺木,以及放大了的遗照,一丝悲痛之情也没有,让人看了,很是咬牙。
“我今天就是想来拜拜我哥嫂,不想跟你们扯那些的,你们可别惹我啊,惹了我,我也不会让我哥嫂安生。”
周希言一听,气得简直两眼一黑,她不知道,她父母在生时,为何要对这种白眼狼多有袒护及帮助,而她那些年来,也由着父母将叔叔这家养成了唯利是图的仇人。
周希言的舅舅、姨母们可不顾念着他周于中是不是亲戚,见他这样说话,火气大盛,便不管不顾地围堵到了周于中的面前,抓衣襟的抓衣襟,戳脸的戳脸,周于中显然是有备而来,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便在此刻也围了上来,毫不留情地将周希言的舅舅、姨母们三推两搡地推了开来。
陆再思怕那些人误撞了周希言,挡在了周希言的身前,一边又拨打了一通电话。
周于中见自己显然大占上风,便更为不客气,直接到了周希言这边,满是威胁意味地道:“侄女,你爹妈既然过世了,你又不在这里工作,我看你家这房子你也是不会住的,而且你要知道,这房子是你爷爷遗留下来的,可不是你父母建的。”
周希言怒瞪着周于中,对于父母这房子,如若不是因为出了这事,哪天白给了周于中,只要父母同意,她是不会有意见的,她并不稀罕这点财产,她有的是能力去挣比这份更为雄厚的家产,可是周于中生的女儿害死了她的父母不说,他还聒不知耻地在这个时刻只惦记着财产,她是绝对不会再次便宜了他的!
“你已经有你该得的了,这房子是我父母的,就是我的,你一块砖都别想了,要房子?要钱?可以,你自己有本事自己去挣!”
啃了祖辈还要啃兄弟,蝗虫般的人!
“哼!你怕是还不知道,我有一份公证了的遗嘱,你父母都在上面签了字,愿意在他们过世以后,将财产全部遗留给我!”
“什么?”众人皆惊,任谁也万万不会想到,周家父母竟会在此前作出这样的决定来,这要不是周于中在撒谎,那便是周于中用了什么手段骗取了遗嘱。但是,周希言却更是惊讶于身体尚好的父母,为什么会在此时就已立了遗嘱,明明不久前,为了是否更换房子的事情,还想了许久……
“你知道我父母会死?”周希言恨意迸发。
“谁知道了?他们自己要和我写的,你还想赖我?”在立公证遗嘱时,他还没想到过他的兄长、嫂嫂会死,在他满以为一切没有问题时,高长松说了一个例外。
高长松当时翘着嘴角满是得意地看他,道:“公证遗嘱的效力是最大的,不管你这个老兄以后是在弥留之际口头留遗言,又或者他想悄悄地用纸写下新的遗嘱,那些遗嘱都没有办法推荐这次的公证遗嘱,除非……”
“除非他重新进行公证!”
重新进行公证?周于中的心一下就又悬了起来,之前拿到公证书的开心瞬间就消散了。如果可以重新公证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
高长松又笑,道:“他们两要重新公证,也得要点时间啊,谁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