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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找遍老宅都没找到林爸爸,原来越南人除夕夜有“求禄”的风俗:称为“采禄”,通常从寺庙祭祖返回时,随手采摘一根带有绿叶的树枝回家,寓意为采集天地神灵赐给的福禄。这根树枝拿回去后,插在家里的神龛前,直到树叶枯残为止。
原来林爸爸出门“采禄”去了,还没回来呢,考虑到说服工作的艰巨性,秦老师急需找一位说话利索的翻译来表达自己的诉求,显然马力和梅香都不胜任。
秦老师走出林家,这大过年的,去哪找翻译去啊?
看见隔壁家老宅的门口敞开着,门口放着些字画、传统年画、对联爆竹什么的,甚至还放着几个圆不隆冬的大球,上面雕刻着漂亮的龙纹、马纹,并涂上金粉银粉装饰。原来这是个卖年货的小摊点。
秦老师被摊点上圆不隆冬的艺术品吸引,走过去一摸,是西瓜,这得要多有闲情逸致,才有心情削去西瓜表面绿色的皮,在瓜皮上精雕细刻,雕龙刻凤,既使这用生命和时光雕成的艺术品转眼就要腐烂,它也曾经拥有过属于自己的美丽瓜生。
一位二十几岁的越南小哥坐在一堆西瓜中专注于手上的雕工,不时有当地的居民过来买走他的艺术西瓜,秦老师对越南人民顿时肃然起敬:不以金钱价值来衡量一件事值不值得去做,而是用心来感受生活的美好,雕瓜的享受雕瓜的过程,买瓜的享受买瓜的乐趣。
这正是中国人当下最缺乏的心态,穿行在中国的大小城市里,哪个人不着急,谁的心里没有个目的,除了到处弥漫着金钱的味道外,似乎再也闻不到“艺术西瓜”的味道了,谁愿意花上几个小时去雕刻一只保质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西瓜,谁又会掏钱去买?
时光静好,静静的领略,慢慢的感受,享受古城这安静的气质,慢生活,原来可以这么惬意。
一位老者正做在木窗阁楼里给镇上的人写春联,秦老师看着桌上的文房四宝,立刻猜到梅香的名字是谁取的了。
“老先生,隔壁姑娘林梅香的名字是您帮她取的吗?”秦老师走进屋里激动的用中国话问道,一位会写春联的人不会说中国话才怪,当然啦,翻译越南话就更不是问题了。
“你杂个认得?”老人家抬头像看神奇动物一样看着秦老师,他竟然讲的是昆明话。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大年三十在异国它乡遇到了老乡,秦老师和老者喷起了滇池水(昆明人把讲昆明话形容为‘喷滇池水’)。
秦老师和老者用家乡话“滇池水”唠嗑,得知这位老者姓黄,秦老师随既尊称他为黄老,得知黄老是地道的会安人,一天也没去过中国,但是自家以售卖香炉、香案、神龛、香台这些佛教用品为生,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娶了一位祖上是昆明人的华侨做妻子,昆明话就是跟昆明妻子学的,而那个坐在西瓜堆里雕西瓜的越南小哥是他的小儿子。
“黄老,我想请您当翻译,帮我说服梅香的爸爸让他女儿继续读书,可以吗?”秦老师见时间不早了,怕梅香父亲回家开吃年夜饭自己就没有机会跟他私聊了,她想把梅香的父亲请到黄老的书案前谈判。
“这个问题我已经跟他建议过千百遍了,他油盐不进就是听不进去。”黄老摇摇头道,“关键是梅香自己也不喜欢读书啊!”
“我已经让她喜欢了,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我来出!”
黄老睁大眼睛从老花镜上面看着秦老师:“供她读完高中和大学最起码要十万人民币,你们是亲戚?”
“不是,我们萍水相逢!”
“那你图什么吗?”
“不图什么,只是不想把钱留着垫棺材,不就是一个包包的钱吗,大不了我再买个地摊货!”自从上次挎包在芽庄被抢后,秦老师一直没时间去买包,先暂时用毛线编根带子凑合用着,她下意识地扯了扯拴在挎包上的毛线包带说。
“我一见梅香他爸就提读书,他耳朵都听起老茧来了,见我就躲啊!”黄老为难道。
“过年的时候你们越南人不是忌讳讲不愉快的事情吗?忌讳不与人发生争吵,因为害怕影响到新一年的生活。忌讳春节期间不扫地,不打碎东西,不剪手指甲,害怕把好运给送走吗?”
“对啊!”
“黄老,我想跟您借用一下指甲钳。”
黄老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把指甲钳放在桌子上。
“对了,还有这个陶瓷笔筒。”秦老师把黄老笔筒里的一大把大小毛笔拿出来放在桌上,抱起那个古色古香的陶瓷笔筒,再抓起桌上的指甲钳转身就走。
“哎哎哎,我的姑奶奶,那可是清代五彩绘山水纹陶瓷笔筒啊,价值好几千万,不是,不是,好几万呢!”
“放心好啦,我不会真摔,只是假摔!”秦老师走到门口看见放在门后的扫帚,拿起扫帚:“对了,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