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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池远的笑容很浅,却与平时不同,没有孤傲与嘲讽,而是带着无奈。
这也是姜槐想说的话,只是她及时刹住了车。
每次遇到单池远,事情都会往失控的方向走。
车开出了停车场,姜槐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雨滴拥挤地落在玻璃上,被雨刷一次次刷开,又迅速地汇集。
单池远左手被她踢了一脚,迅速地肿起,无法抬高,只能无力的虚扶着方向盘。因为单手开车,又下了雨,所以他开车比往常要认真几分,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
姜槐坐在副驾驶,懊恼地垂着头。
虽然单池远的表情并无多少痛苦,那一脚她也收了力道,但那一声“咔嚓”听起来实在渗人,不仅是她,那个陌生男人也吓了一跳。
姜槐盯着地上的东西,觉得自己似乎闯祸了——那并非她想象中的“凶器”,而是一张银行卡,那个人似乎也并不是想袭击单池远。
“你拿回去吧,我不会要的,你也不用再来了。”
单池远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那人嘴唇动了动,还是点头,离开前又深深地鞠了个躬:“单律师,我哥的事情真的很感谢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原来,他并不是那个变态跟踪者,上一次在公寓楼下鬼鬼祟祟,也是在等单池远。
姜槐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被单池远打断思绪:“会开车吗?”
“什么?”
“去医院。”他低头看了自己的左手,“难道你想一走了之?”
“我有驾照。”她忙道,念书时驾考有打折,她也报了名,但考试后从未摸过方向盘。
所以最后,开车的人还是单池远。
“那人,是我一个委托人的弟弟。”单池远看路,没看姜槐,却似乎知道她有满肚子的疑问:“半年前,南泽大学有个学生刺伤老师,事情闹得还挺大的。”
姜槐虽不常上网和看新闻,这事却十分有印象,因为南泽大学是她的母校,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为人师表的教授长期性骚扰班上的女生,甚至不惜用成绩和毕不了业威胁,最后终于激怒了一个被性骚扰学生的男朋友,他拿了一把美工刀,刺了教授三刀,导致对方大出血,虽脱离生命危险,但至今已动了三次手术,仍未能出院,且后半生可能落下残疾。
男生被拘留后,南泽大学有学生联名为之求情,且曝光该教授的禽兽行为,但很快都被删帖,只留下客观的媒体报道。
事情已过去大半年,当初姜槐也一直关注着,但知情者一个个被封口,热搜一次次被撤,案件逐渐被淡忘。后来她在网上看爆料,有人说那教授家里颇有人脉,教授重伤致残,请了一个律师团队,扬言要学生把牢底坐穿,学生出身贫寒,怕是斗不过财大气粗的教授。
姜槐觉得愤怒又心寒,刻意不再关注,唯恐看到自己不想看的消息。
“你的委托人是……”
“刘书宁。”
单池远仍旧看着前方,嘴唇动了动,挤出三个字。
姜槐的心猛地一跳,她盯着单池远,觉得不可思议,却又是理所当然。
“他判了多少年?”
这一次,单池远隔了很久才回答。
“两年。”
重伤致残,基本都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两年实在是太难得,也不知单池远耗费了多少精力和努力才换得这个结果,怪不得刘书宁的弟弟一次次地出现,想要对他表示感谢。
姜槐在听到这个量刑,已经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可单池远看起来并不开心:“原本可以更少的。”
“不,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单池远转头看她,目光充满了讶异。
“他们不是请了一个律师团队吗?你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况且,他的家人不也很感谢你吗?虽然刘书宁是为了正义,可是他终究是伤害了人,做错了事,这两年,也是他对冲动所付出的代价。”
车猛地停下,姜槐毫无防备,险些撞在玻璃上。
她疑惑地看司机,单池远却已经撇开脸,指着前方:“医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