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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谢莹恭敬的道了谢。
卢氏与刘氏坐在一起, 更能猜出是谢徽生事,然而人在席间,一时却也不好张扬, 叫各自女儿在身侧坐了, 再行欢宴。
回府的时候, 气氛远没有来时那般宁寂,虽然同样没人说话,但空气中的凝滞与寒气,却无人感受不到。
谢华琅今日心绪也差, 早在得知那人身份之后, 心口便堵了一块巨石, 闷闷的, 重重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也曾经想问阿爹阿娘, 既然知道他身份, 为何不对自己明言?
可转念一想,即便是说了, 又能怎样呢?
人是她自己找的,也是她自己撩拨的,现下出了篓子, 哪里还有颜面, 去责备阿爹阿娘不讲实情告知?
更别说今日遇上谢徽之事, 阿娘心里怕也不高兴。
谢华琅悄悄叹口气, 低声劝道:“她不知轻重, 任意妄为,自然有阿爹处置,阿娘勿要挂怀。”
“怎么能不挂怀?正是多事之秋,她却不肯消停。”
卢氏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今日汉王寿宴,宾客不知多少,瞧见二娘与魏王世子一道的人怕也不在少数,你阿爹若是处置重了,魏王府自然不会再来纠缠,但也结了梁子,若是轻轻放过,怕会叫人觉得,谢家有意上魏王世子的船……”
谢徽闹出这种事来,就够叫人忧心了,偏偏还有另一个,比她还要……
卢氏越想越头疼,谢华琅坐在近侧,见状便轻轻为她推揉,略加纾解。
二人回府之后,便见有仆婢匆匆迎上来,低声道:“夫人,三娘,老爷叫了二娘往书房去,二老爷、郎君与蒋氏也在,请您二位也去。”
谢徽今日做的过火,然而她毕竟是大房中人,谢令作为二房主人,家主之弟,过去走一遭还说得过去,刘氏与谢莹却不好掺和,闻言便道:“嫂嫂且去忙,阿莹出嫁在即,我那儿也是一摊子事儿呢。”
淑嘉县主也向卢氏行个礼,回自己院中去了。
女眷们乘车,男眷骑马,后者归府自然要早些。
谢华琅扶着母亲进了书房,又打发仆婢退下,手刚掀开垂帘,就听谢徽低低的抽泣声传入耳中,夹杂着蒋氏的哀求声。
她心头猛地跳了一下,却不做声,上前去向父亲与叔父见礼,又在哥哥谢允身侧站了。
谢徽身上仍旧是那身刻意挑选过的衣裙,人也清丽秀致,然而狼狈与惊惶,却从她含泪的眼眸中源源不断的透出来。
谢华琅微觉疑惑,谢允见了,低声道:“叔父有位同年,在均州做别驾,父亲打算将二娘嫁给其子。”
别驾官居从五品,即便谢徽是庶女,也算是低嫁,更别说那一家人是在均州,对于长在长安的谢徽而言,更是惊天噩耗。
谢华琅想过谢偃会惩处谢徽,却不想这惩处来的这么快,又这般狠绝。
谢徽低头拭泪,哀哀哭求,蒋氏也是如此,母女相拥而泣,倒真有些可怜。
谢偃似乎未曾见到,转向卢氏道:“为二娘准备嫁妆,若是必要,也可请弟妹加以襄助,再过几日,宋家夫人回京探亲,便将此事定下,现下是六月,年底事多,婚期便定在十月吧。”
卢氏微笑应道:“是。”
“我不嫁!我也不去均州!”谢徽泪珠滚滚,已经哭花了脸,声音尖锐道:“阿爹,你不能胡乱把我嫁出去,世子说会娶我的——他会娶我的!”
“世子可娶正妃一,纳侧妃二,不过,此事就连魏王都做不得主,只能等陛下赐婚,谁告诉你他能娶你?”卢氏垂头看她,微笑道:“二娘,你毕竟是谢家的女郎,难道打算做个没名没分的侍妾吗?”
“我怎么能做侍妾?”谢徽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个不停,转向谢偃叩头,苦求道:“阿爹,我不去均州!世子答应我,会叫我做侧妃的——周王已经离京了,剩下的就是魏王世子,我若做他侧妃,将来世子位登九五,起码也可位居四妃,家中若肯襄助,未必不可一望后位……”
她抬起头来,面有希冀,目光精亮:“阿爹,叔父,郑氏因郑后之故,何等煊赫,我若能——”
谢偃面色铁青,没等谢徽这句话说完,便重重一脚,踢在她心口!
谢徽闺阁女郎,哪里吃过这等苦?
身体猛地侧歪,半晌没喘过气来。
蒋氏惊呼一声,膝行过去,匆忙查看女儿现状如何。
谢偃神情冷锐,眼底倏然闪过一抹决然,谢令也一样,卢氏瞥了眼,忽然道:“枝枝,你也累了一日,回去歇着吧。”
谢偃回首看她,目光略微柔和了些:“去吧,我们几人还有些话要讲。”
谢华琅心中微动,倒没迟疑,屈膝见礼,缓步出了内室。
窗扉早就被人闭合,听不清内室言语,只有蒋氏的哭声,隐约传出一二。
初夏的天已经有了几分热意,此刻却莫名叫人觉得凉。
她在心底叹口气,带了采素、采青,回自己院中去了。
蒋氏替女儿顺了半天气,才叫谢徽缓过来,又是垂泪,又是心疼,勉强将她搀起,连连叩头:“老爷,夫人,二爷,二娘昏了头,方才那些话,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谢徽也知道怕了,面如死灰,眼睫上颤巍巍的挂着泪。
“你心气倒很高。”
谢偃不怒反笑,道:“郑家昔年的确煊赫,郑后称帝之后,甚至赐诸皇子公主‘郑’姓,还曾动过将皇位传给郑家后嗣的心思,可你记不记得,郑氏如今是什么下场?”
“让我来告诉你。”他半蹲下身,牙根紧咬,一字字道:“郑氏上下四代人,妻妾子女共计五十二人,三代亲族共计三百九十六人,事变当夜尽数被杀,人头滚滚,连襁褓中的幼子都未曾幸免!这样的祸事,你也想叫谢家来一遍吗?!”
谢徽身体颤抖,慑于他声势,嘴唇动了几动,一字都不敢说。
“从古至今,只出了一个郑后,”谢令叹道:“前无古人,以后或许也不会再有来者了。”
他转向谢偃:“兄长,我与伯善有交,知晓其子非池中物,也愿谢家与他结为姻亲,但二娘心意如此,倘若真嫁过去,只怕不是结亲,而是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