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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他温凉的唇轻触在她额间:“睡吧。”
沧涴没睁眼,任由那股龙涎香萦绕在鼻息间,她迟疑了一瞬,抬手攀上了临渊的腰身,头也随之靠了过去,紧紧依偎在他臂弯之中。
临渊抬手挥下明黄色的帐幔,带上薄被覆在两人身上,又为她捋顺因为挪动而略微凌乱的发,方才道:“我守着你,不会再去处理政务。”
烛火一瞬间暗淡下来,沧涴长长的睫翼在眼下投下一排密密的阴影,她的睫翼微颤了颤,那阴影也随之颤动,她似乎犹豫了一瞬,越发拥紧了临渊。
临渊察觉到沧涴的迟疑,手轻轻抚在她瘦削的背脊上,带着安抚的意味。少顷,耳畔传来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他微垂下眼眸,依偎在他怀里的人已经安稳地熟睡过去。
临渊失笑,低头,唇角轻触在她柔软的发梢上,到底还是个孩子,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想要他的心,不过转眼就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他抬手轻抚在她恬静安然的脸庞上,她在睡梦中似乎有所察觉,不适地蹙了蹙眉,他顿时松开了手,定定地凝视着在怀中安睡的人,眼底的薄凉在重重纱幔中越发冷寒,她要么爱上他,要么最好一生都这般没心没肺,不知情爱,他决不允许她依恋爱上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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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临渊醒来时沧涴依旧还在熟睡,他凝视了尚且在睡梦中的沧涴片刻,轻而缓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翻身下榻,又为她捏了捏被角方才去上朝。
但今日的早朝却并未持续多久,以文桓帝拂袖而去告终。文桓帝离去之前,连下三道圣旨:放了临祈;彻查边疆防御城墙中的骸骨来自何处;户部侍郎秋后处斩。
边疆的流言未被压制下来,日益泛滥,及至传到京畿,已是渐渐变了味道,甚至被谣传为文桓帝暴虐,诛杀了忠臣,怕怨灵索命,遂充忠臣一族骸骨于城墙之中,以邪血压正。谣言之广,七岁幼童传唱。
得知自己被释放,但却罚俸一年以追失察之责时,临祈方才醒来,鼻息间依稀残留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素雅兰香。
他从容的接了旨,捻了捻指尖,搁在鼻息间轻嗅,那股兰香似乎早已散尽,他却莫名有些渴求,十余年来,他从未有过一日睡得这般安稳,即便是服用安神散。
眼角余光里乍现一抹温润色泽。
临祈指尖捻起那块碎裂的玉,祥云飞凤禁步碎裂后,缭绕的云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似乎便是从碎玉上散发而出。
他迟疑了片刻,记忆里丽妃丑恶的嘴脸又浮现在眼前,他眸中闪过深深的厌恶,捏紧了手里的碎玉,干净利落地起身离开。
临祈方才走出宗亲大牢,便见临渊逆光而来。
他微眯了眯眼,疑惑道:“皇兄怎地来了?”
临渊止住了步伐:“特意来等子佑,没成想还是迟了些。”
临祈把玩着手中有些咯手的碎玉,宽大的广袖完全遮掩住了他手中的动作,阴郁也早已在眼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纯澈:“劳皇兄操心。”
临渊负手而立,见临祈无恙,开口道:“你素来爱洁,清玄宫的寢殿空置多日,无人清扫。牢狱又脏乱,想来你也已经多日未休息好,先随我回东宫歇息一日再回清玄宫清扫也不迟。”
清玄宫是临祈现如今住的寢宫。临祈因为过于爱洁,从不让人进他的寝殿,哪怕清扫,也是他亲力亲为。在临祈搬去清玄宫之前,他曾在东宫暂住过一年。临祈离开东宫后,临渊也未曾让人撤了那寝殿。
临祈本想拒绝,手掌中微微咯人的碎玉却是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略微一犹豫,到底疑惑占了上风,应道:“既是如此,子佑便叨扰皇兄了。”
他想知道沧涴身上的兰香是不是真的可以减轻多年来一直困扰着他的梦靥,虽然前些时日他甚至和沧涴同床共枕过,但是那日他被人下了药,毫无意识,也不知晓沧涴身上的兰香到底有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