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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绝不姑息养奸
顾言熙感受到祖父语气中的沧桑，一时间也开始心疼起眼前的祖父。
这个在大梁的朝堂上叱咤风云了数十年的老人，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堪比参天大树般存在着，可是直到现在，顾言熙才恍然明白一件事；原来祖父也是个普通平庸的人，他会知道疲惫，会经历困境，也会有有心无力的时候。
顾亮继续说着：“这些年看着雯雯跟江氏在顾府欺上瞒下，看着你二叔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也曾深深地训斥过他们，也曾对他们还存有一线希望；可是，在看的多了，心凉的多了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人的心性一旦被定下来，再想被改变，就难如登天。而让我更心痛的不是他们在我的眼皮底下耍弄的那些手段和心机，而是看着你们这一家子为了他们的欲望步步退让隐忍。每每想到这里，我都心痛的辗转难眠，但就算是很煎熬，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干涉，因为有些成长，有些经历，是你们必须要去承受的。”
顾言熙隐约读懂了祖父话中的意思，将自己的理解说出口：“祖父这番话的意思是其实这些年来你一直都知道我们一家被二叔一家欺负着？但明明知道这些，还不出手阻止？这是为什么？难道祖父你是想要看到事情发生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才后悔吗？”
“不！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反而我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你们一家人的身上。”顾亮道：“你二叔他们一家活的太自私、太冷漠无情了，在她们的眼里只有他们的利益，哪怕是身边的血亲之人只要妨碍了他们，他们都能出手伤害；我之所以知道这些还任由事情发展，就是个想要锻炼你父亲，同时也想要让你二叔得到一个大大的教训。似你二叔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早晚有一天会栽大跟头，只是相较于他在别人身上栽跟头，我更希望他能栽到你父亲的手中。因为我知道你父亲跟他不一样，你二叔落到他的手里或许还能保全一条性命，但若是落到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而你父亲也能通过你二叔得到更迅速的成长，这样将来我把整个顾府交到你父亲手中的时候，也能安心了。”
叶楚听明白了，原来这些年来祖父一直都在下着一盘很大的棋。
他知道二叔的野心，也知道父亲的仁善，他不齿二叔那样的卑劣小人，但却又将二叔当成了对父亲的磨炼，想要让他们从彼此的身上学习到自己身上没有的东西，这样或许这两个儿子都能成长他心目中的样子。
不得不说，祖父的这盘棋下的可真够危险的，他简直就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为了一个满意的结果，将两个儿子都送了出去，让他们在自己的眼前厮杀争斗；而最后再挑选出最合适继承顾府的那个人。
如此惨烈的教育方式，简直让人心惊；顾言熙突然想到，祖父既然是这样对待父亲和二叔的，那么是不是也是这样对待她和顾言雯的？
“祖父，这些年来你明知道顾言雯欺负我，却从来都不出手，其实你一直都在等着我来出手是不是？你想要让我自己学会反击，想要让我不靠他人扶持自己能够站起来，你一直都在观察着我们，是不是？”
顾亮看着脑子转的飞快的小孙女，点头承认着：“不错，我正是这样想的。当年雯雯将你从假山上踢下来，那时我就看到了雯雯心肠狠辣的那一面，但更让我震惊的是受了轻伤的你虽然招人心疼，但却跟你的父亲很像，一味的容忍与纵容，连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心思都没有。看到这些的我十分的不安，娇娇你知道吗？想要在这个世上生存，你可以没有害人之心，但你必须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你身边所有的亲人，包括你将来的爱人都有可能会先一步离开你，当你在面对这样的现实时如果你能独当一面，能保护好你自己，那你一定不会受伤，不会被人欺负；可若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等待你的将会是最大的悲哀。”
“娇娇，祖父没有办法陪伴你一辈子，唯一能够给你最大的疼爱就是教会你长出属于自己的尖牙和利齿，如果有人敢要伤害你，不要畏惧，哪怕那个人是你的至亲亲人，你都要亮出属于你的武器，让那些阴谋与小人都不敢靠近在你的身边。”
顾言熙能够体会祖父对她的疼爱与栽培，只是，不得不在这个时候为顾言雯发问一声：“祖父，你在心疼娇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顾言雯？难道只是因为她当年起了坏心，将我从假山上推下来，让你看到了她不堪残忍的一面，你就放弃了她吗？她也是你的孙女不是吗？在你看见我向她出手的时候，你会不会在心里有一丁点的不舍？”
顾亮眼神复杂的看着问出这些问题的顾言熙，苍老的大手温柔的抚摩着顾言熙的脑袋，轻叹着说：“祖父果然没有看错，没有心疼错人，我的小孙女真的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孩子，明明那个心狠的丫头对你做过那么多残忍的事，可在你的心里仍然对她有一处柔软和同情，是不是？”
顾言熙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祖父，虽说他的这番话听上去并没有让人觉得可疑的地方，可是她就是觉得祖父的这番话里总是有一种给她怪怪的感觉，像是……像是……
看着顾言熙迷茫不解的样子，顾亮继续说着：“也许在你心里，觉得祖父真的是有点偏心的，只是娇娇你要知道，你大姐姐这个人绝对不能小觑；正如我先才说你父亲跟你二叔的关系一样，你跟你大姐姐的关系何曾不是这样？你对你大姐姐就算是再痛恨，你也不会真的要了她的性命，可是她呢？如果能找到机会置你于死地，就绝对不会念及血脉之情，对你手下留情的。”
“不管是为了顾府的将来，还是为了你们一家，你二叔那一家只要他们朝着你们露出不轨之意，就算你二叔也是我的儿子，雯雯同样也是我的孙女，我也不会对小人之辈姑息养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