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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嘉鱼根本没注意到接住她银鞭的人是谁,她只感觉被一道明亮刺眼的光挡住,伸手往眼前一挡,更加怒不可遏的厉喝一声:“大胆奴才,敢在本公主面前……”
“放肆!”
不待闻人嘉鱼怒斥完,皇帝一声冷喝,声音暴戾而冰冷。
这一声冷喝惊的闻人嘉鱼打了一个寒噤,放下手定眼一看,竟然是当朝皇帝,她惊愕在那里,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
“臣女兰雪参见皇上。”
站在一旁的尉迟兰雪一眼就看出了皇上,慌得连忙上前行礼。
“嘉鱼参见皇上。”闻人嘉鱼赶紧松开鞭子,屈身行礼。
“臣女洛樱参见皇上。”
几乎同时,洛樱和闻人嘉鱼一同上前行礼。
皇帝也不唤她们起身,只是将手中的银鞭掷于闻人嘉鱼的身上,声音依旧很冷:“金城公主,谁准许你在朕的面前撒野?”
“皇上息怒。”闻人嘉不服气的伸手指着洛樱道,“都是这个野丫头冒犯本公主在先,还请皇上为嘉鱼做主。”
洛樱有一句话说对了,她不是成国公主,无权处治成国的子民,同样的道理,成国皇帝也无权处治她,说到底,她是远道而来的贵客。
如今北凉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弱小的北凉,在皇兄的治理下,北凉一日强似一日,皇上不敢拿她怎么样。
想到此,她竟然挺直了弯曲的腰杆子。
“依你之见,你想朕如何为你做主?”
皇帝垂眸看着她时,眼睛里带着一种阴冷的讥诮。
闻人嘉鱼一听,心中底气更足了几分,转头阴狠的盯了洛樱一眼,抬头挺胸道:“这个野丫头着实可恶,藐视本公主不说,还敢藐视兰雪妹妹和贵妃娘娘,依本公主之见,该赏她一百大板!”
“哦,兰雪,是吗?”
尉迟兰雪抬起头,望着皇帝时,明亮的眼睛里带着近乎崇拜的神色,想了想,她红着脸蛋艰难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女子也并没有得罪她什么,相反,是嘉鱼姐姐主动挑衅的,不过能令嘉鱼姐姐如此愤怒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总不能胳膊肘朝外拐。
“洛樱,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她,眼睛里带着某种审视,似乎想一眼看穿她究竟是什么人。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落在了他的眼里,他实在不能明白,一个生于乡野的女子何来这样的傲骨和气势,又何来这样强大的底气,敢把以嚣张闻名的闻人嘉鱼怼得张口结舌,难道仅仅凭着卫元极对她的死心踏地。
可是,就这样的一个女子,生的远不如卫元极出色,如今洛府又摇摇欲坠,她又何以令卫元极死心踏地?
洛樱微微仰首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女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北凉公主,一见臣女便处处针锋相对,臣女并未藐视过任何人。”
“洛樱,你还敢狡辩?”闻人嘉鱼气竖了眉毛,“兰雪妹妹就在这里,她的眼睛可看得真真的。”
“……哦?”洛樱声音淡淡,望向尉迟兰雪道,“敢问尉迟姑娘,我可曾对你说过一句不敬的话?”
“……”
尉迟兰雪呆了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像回答是和不是,都不对。
“再敢问尉迟姑娘一句,我可曾对你做过一个不敬的举动?”
“……”
尉迟兰雪几乎要汗嗒嗒了,她本不惯于撒谎,刚刚为了闻人嘉鱼说话也是因为她和闻人嘉鱼关系要好,再要她当着皇帝姐夫的面红口白牙的说胡话,她实在做不到。
“好个大胆的洛樱,兰雪妹妹年纪还小,你怎敢如此逼问她!”
眼见尉迟兰雪还未说话,就先没了气势,被洛樱两句话就问的溃不成军,闻人嘉鱼耐不住火气,立刻义正词严的喝斥了洛樱一句。
洛樱不卑不亢,冷笑一声:“原来公主你还知道维护尉迟姑娘,可若你真心想维护她,就不该故意将事情攀扯到尉迟姑娘的身上,我问她,并无恶意,只是想在皇上面前力证自己的清白。”
“……”
闻人嘉鱼又被堵了个结结实实,气的两眼干瞪,盯着洛樱时,恨不得从眼睛里迸射出几支冷箭,直接将洛樱射死。
“好了,金城公主,这件事朕已经看明白了!你且退下吧!”皇帝没什么耐心再听她几人对执,眼光落到尉迟兰雪的脸上时,柔和了几分,抬手道,“兰雪,你也退下吧。”
“是。”
尉迟兰雪从见到皇帝的第一眼开始便对他心生崇拜之意,好像他是天上最遥不可及的神,她不敢有丝毫违拧,乖乖的起身,就欲退下。
“皇上,难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闻人嘉鱼不依不饶。
“金城公主,今日朕已经够你面子了,难道你以为,朕会为了一个他国公主,不分青红皂白,惩罚朕的臣民?”皇上说出这句话时,阴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愤怒,大手一挥,冷喝道,“退下!”
“皇……”
“嘉鱼姐姐,走吧……”
尉迟兰雪小心翼翼的扯了闻人嘉鱼的衣袖。
闻人嘉鱼看见皇帝面色阴沉,像马上就要下一阵狂风暴雨,她悻悻的盘起了银鞭,识时务的随着尉迟兰雪一道走了。
“洛樱,平身吧!”
待二人走后,皇帝先坐了下来,然后略略抬了抬手。
“谢皇上恩典。”
洛樱缓缓起身。
很快就有宫人端上了茶,皇帝也不饮茶,只是看着洛樱,眸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冷淡的问道:“你可知今日朕宣召你有何事?”
本来这种事,还是女人和女人之间比较好谈,嫣儿先前也主动说将这件事交给她来处理,结果就在昨儿晚上,他在御书房想着要如何处理嫣儿表弟的事,曦夫人就来了,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一时来了兴致宠幸了曦夫人。
这不,嫣儿使了小性,不仅不理他了,连事情也不帮他办了。
他就是喜欢她的这种小性儿,同时又对她的这种小性儿深为烦恼。
身为帝王,他就算再宠爱尉迟兰嫣,也不可能只宠幸她一个女子。
“臣女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皇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朕听闻你与离国安阳公主楚盈甚为要好。”
“……”
洛樱不明所以,未及回答,皇帝又问道:“她是离国和亲公主,你可知与她和亲的对象是谁?”
“臣女亦不知。”
“卫元极,与安阳公主和亲的就是卫元极。”
“……”
洛樱听了,已隐隐猜到皇帝郑重其事宣召她入宫所为何事。
见洛樱的反应竟然如此平淡,连一丝一毫的惊愕也没有,皇帝奇怪万分,但凡女子在听到心爱的男子要娶别的女子的时候不应该心痛不已吗,怎么这个洛樱就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难道她和卫无极的关系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他干脆单刀直入:“朕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劝服卫元极娶了安阳公主,至于你,你若想,朕会给你一个体面,下旨赐婚,让你做卫元极的侧夫人。”
这已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他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一个女子这样的体面,为一个侧室下旨赐婚。
“……”
洛樱心里微微冷笑,果然如此,看来皇帝实在是找不到来人劝说卫元极,最后不知怎么想到了自己头上,他想得实在太简单了。
纵使他是皇帝,可以主宰人的生死,她也没办法办到,也不能办到。
她屈身跪下:“请皇上恕罪,这件事臣女办不到。”
皇帝怒了,手重重往桌一拍,尤还觉得不够,一把将手边的茶盏挥到了洛樱的面前,茶水飞溅,溅到了洛樱的身上,旁边的太监宫女吓得全体噤声,连声大气都不敢喘。
都说卫元极噬杀,其实皇帝更噬杀,这宫里但凡有谁不小心惹到了皇上,甚至根本没有惹到,只要皇帝不高兴,挥手间便是杀人。
好不容易这些日子皇帝改了性子,开始勤政起来,也没有再动不动就杀人,今儿突然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谁也不敢上前劝。
一个个都在想,这洛家姑娘必定要完了。
“好个大胆的洛樱,朕以礼待你,好言相劝,你竟然敢忤逆朕。”
“皇上,臣女并非忤逆皇上,就在昨日,臣女和卫元极已闹到决裂,再无回转可能,臣女如何能去劝他?”
洛樱真切的感受到从皇上身上散发出来的暴虐寒气,事到如今,她只能据实以告。
皇帝愣了一下,收敛了怒意道:“你的话当真?”
“当真,臣女绝不敢欺瞒皇上。”
“你可知道,朕既然宣召你入宫,就认定你有这样的能力,现在你跟朕说办不到。”
“皇上,臣女何德何能能得皇上如此信任,臣女只是一介小小女子,能力实在有限,恐负皇上圣恩。”
“……”
皇帝的眉色忽然沉了下去,没有再说话,而是手扶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淡薄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阴暗不明,而下巴处却被阳光照的发白,更显得瘦削如刀,既凌厉却又单薄。
小顺子见了,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挥挥手让人上前收拾一下满地狼藉,有两个小宫女走了出来,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默默的开始收拾起来。
忽然皇上开口说了话,只说了一个你字,其中一个小宫女好像受惊的兔子,吓得跌跪在地,手正好按到了碎瓷上,她痛的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
皇帝的话被骤然打断,这令他非常生气,他本来就很重视成离两国联姻,眼看着这条路就要走不通了,他岂能不愤怒,再加上一早就和尉迟兰嫣堵了气,这心里的憋闷就更甚了。
虽然竭力想做个明君,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暴怒之下,他冷喝一声:“来人啦!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打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小宫女吓得心惊肉跳,魂飞天外。
“皇上,臣女斗胆问一句。”洛樱忽然抬起了头,一双清冽的眼睛直视着他盛满愤怒和暴躁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您是明君吗?”
皇帝未料她敢问出这样的话,当即面色一变,脸上带着一种扭曲到阴暗的神态。
从来没有一个人,哪怕是元则,都不敢问他这样的问题。
身为帝王之尊,谁不想做个明君,可是在太后长期的威压之下,他只能做个缩头乌龟,这个洛樱这样问他,是否在嘲笑他的无能?
目光森冷如刀,直直的刺在洛樱的脸上,洛樱心中虽有些担忧,脸上却不肯表现出半点。
对于皇帝,也算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接触不算多,对他的脾性也有几分了解。
他是个充满矛盾的人,既想人人都归顺于他,却又并不真的喜欢完全恭顺之人,就如这帮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奴,在他的面前,就算恭顺卑微到尘埃里去,他看他们依旧连蝼蚁都不如,更是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哪怕她是清平侯府的姑娘,在他眼里,一样的连蝼蛄尚且不如。
小宫女不过是皇帝想要杀鸡儆猴,若皇帝再逼迫她,她还要拒绝,很有可能根本走不出皇宫。
所以,她只能赌一把。
他这般重视成离两国联姻,最终想要的不过就是皇权,如今小十臣服于太后,皇上就更加显得势单力薄起来,他急需找到新的更强大的同盟来对抗太后。
正想,她忽然听到皇帝冷冷笑了一声:“你不是斗胆,你简直胆大包天,朕是否明君,自然不能由朕自己说了算,你说呢?”
洛樱违心道:“在臣女心中,皇上当然是明君,否则臣女绝不敢问皇上这样的问题。”
皇帝眼里闪过一道异色的光,不知是喜还是怒,只阴沉的说道:“你刚刚说自己不过是一介小小女子,小小女子又如何懂得朝政,如何懂得朕是明君?”
“臣女并不懂朝政,臣女只知道皇上为了成离两国联姻之事费心费力,甚至于把臣女宣进了宫,可见皇上是个励精图志的好皇上。”
皇帝面色稍霁:“仅凭这一件事,你就能看出朕是好皇上?”
“落一叶而知秋,就算臣女见识再浅薄,也知道两国联姻可结唇齿之邦,换两国和平共处,让成国百姓远离战乱之苦,只要能让百姓远离战乱,过上平安日子的皇上就是好皇上,就是明君。”
皇帝眉稍一扬,面色更霁,转怒为笑道:“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有些见识。”说话间,刚刚含笑的面容又覆盖了一切阴冷,话锋一转又道,“你既然知道两国联姻的重要性,连试都不肯试一下,就直接回拒了朕,你可知道,这就是忤逆圣意!”
洛樱又俯地磕了一个头:“臣女不敢,不是臣女不愿意一试,只是臣女若真去一试,不仅于事无益,反而会火上浇油,触怒了卫公子。”
“……”
皇帝默了默,未置一词。
“皇上,臣女有一事不明。”
洛樱见他不回答,脸色也没有那样阴云密布了,知道他已经被说动了一些。
“何事?”
“既是两国联姻,为什么非要卫公子和安阳公主,难道就没有别的人选了吗?”
两国联姻,很明显是离国占了上风,这件事在很大程度上在于楚盈的选择,她被卫元极所伤,也不知是否会心灰意冷,绝了嫁给卫元极的念头,若果真如此,皇上找她也白找了。
若楚盈还是执意坚持要嫁给卫元极,卫元极却执意不肯娶,两国联姻就陷入了死局,到时侯必定惹得离国聂太后和皇帝大怒。
从前,离国聂太后也是和当朝太后一样的垂帘听政,把持朝政,不过,她懂得激流勇退,在皇帝拥有了独立治国能力的时候,就退居幕后,不再干涉政事,所以皇帝对她很是尊敬。
离国皇帝也算是个精励图志的好皇帝,只可惜近两年身体不行了,有下世的光景,这就引起了某些觊觎皇位的人想要蠢蠢欲动。
其中,以皇帝长子厉王最甚。
就在大半年前,离国厉王找到爹爹,具体他和爹爹谈的细节她并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厉王的主要目的,是想说动爹爹助他谋反。
爹爹严词拒绝了他,他气愤而去。
这个厉王,她也见过,而且还和他打过几仗,为人十分残忍,吃人肉喝人血,表面看似精明,其实外强中干,胸中并无多少谋略,离国觊觎皇位的人不至他一个人,偏偏只有他一个人跳的最高。
当年,在成国皇宫国宴上他对宋懿如一见倾心,几度追求,这件事闹的合宫皆知,弄得宋懿如很没面子,因为厉王从小得过天花,生得是满脸的麻子,宋懿如这样爱美男的人自然十分嫌弃他生的丑,对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如果楚盈不能成功和亲,那还有另一条路,成国派公主前往离国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