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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这次时间充足,袁卫彬又全程帮忙,袁珊珊为许父许母备好的吃食只多不少,经过周老爷子几天的调、教,以及这段时间的看书收获后,她又准备了一些常用药材,全部密封装好,免得味道串了,并在纸上将这些药材的用法详细写清楚。
目前她能做的便是这些了,拍拍一直在旁边打下手的袁卫彬脑袋说:“放心吧,许伯伯知道你是你,你妈是你妈,不会怪你的。”
她相信许伯伯能身处高位,这点心胸还是有的,何况看许言森的教养便知道,许伯伯会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便可以了。”
年代的问题,成年人的选择,不应该由一个未成年人来背负,只需耐心等待几年,一切将会拨乱归正。
“嗯,姐,我不会给姐、大哥还有咱爸丢脸的。”袁卫彬用力点点头,他会努力学习,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袁珊珊借来自行车,在后座上绑了两个筐,将打包好的东西放在筐里,便跨上自行车往济口村而去。
到济口村天色已暗,老远便看到村口一人顶着冷风站在那里张望,袁珊珊一眼便认出那是许言森,看来她说的话许言森都听进去了,老实地在村里等着。
看到袁珊珊出现,许言森忙迎过来:“珊珊,都是我抽不出空给你送个信,该是我去跑一趟的。”这天越来越冷了,看袁珊珊顶着冷风骑自行车过来,许言森心疼,他刚回来没多久,否则早骑了车去坡头村了,“来,自行车让我推着,你快到我那边暖暖身子。”
看袁珊珊连个手套都没戴一副,又把自己手上的脱下来塞过去:“这副给你,我那边还有一副,前两天才降温,这天冷得厉害,别不在乎,每年冬天手上生冻疮的人不少。”
袁珊珊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听这人不停地念叨,有些哭笑不得地捧着还带着这人体温的手套,她能说这点冷空气根本冻不着她吗?不过手套上的温度却一直传到了她心里。
“知道了,许大哥,你别再念了,小心让人看到你这么婆婆妈妈的一面,有损你的形象。”
推着自行车的许言森听到袁珊珊的形容,抽了抽嘴角,转过头无奈笑道:“你看有几个女孩子像你这样不注意的,别仗着现在年轻身体好就不讲究,以后可就受罪了。”
袁珊珊赶紧作投降状:“好,我听,我听。”
到了知青院,姚海波看到他们回来,帮忙一起将行李拎进屋,感受到手里的份量,对许言森各种羡慕妒忌,看看小袁妹子对这家伙多好,不仅帮忙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还亲自送上门来了。
许言森赶紧倒来一瓷缸热水,让袁珊珊赶紧暖暖身体,递瓷缸的时候手碰了下袁珊珊的手,发现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么冷,而是温温的,这才放下心。
袁珊珊起初没在意,却发现转过身归拢行李的许言森,耳朵根有些发红,不禁好笑的同时脸上也有些发烫,感情这单纯的年代特质还能传染?
再回头时许言森已毫无异样了,袁珊珊心里还有些可惜呢,接着又呸了自己一口,喝了几口热水就起身要回去了,再晚天更黑,山风更大。
“要不在这里过一晚,明早再回?”许言森看看外面天色担心道。
“不用了,跟郑奶奶还有彬彬他们说好了要回的,我不回去他们肯定一直留门等我,走吧,你送我出去。”袁珊珊起身直接往外走,她不认为许言森会不知道自己能力的。
“好吧,你路上慢点骑。”许言森忙追上去。
“小袁妹子,你这么晚还要回去?”姚海波帮着把行李拎回屋,便找借口去了其他屋,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就要走了。
袁珊珊回头朝他摆摆手:“对啊,姚大哥,我走了,下次来我们坡头村。”
“好吧,路上小心,许哥你多送送。”姚海波心说,最好把人送到坡头村再回来,看他这兄弟多有义气。
自行车由许言森推着,到了村口袁珊珊便接了过来:“许大哥你回吧,不用送了,这路,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骑回去,当我在山上是白混的。你……”看到许言森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话到嘴边拐了个弯,“等你回来,我带彬彬再来找你,或是你去坡头村。”
“好吧,你等我回来,路上慢点。”许言森眼里露出笑意,“你骑吧,我看着你走再回。”
“好吧。”袁珊珊挥挥手,转身便骑着上了路,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人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心里又叹了口气,再等下吧,等他回来再说不迟。
许言森一直到看不见袁珊珊的身影,才转身慢慢往回走,一人回味与珊珊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为何,虽然珊珊亲自过来让他很高兴,却敏感地察觉到了珊珊态度上的回避,是他因为珊珊的出色,越来越吸引异性的关注,而表现得过于急切些了吗?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姑娘体会到了忐忐与彷徨,又被她牵引而喜悦或犯愁,也许是他做得还不够好,让珊珊不能全心信赖他。
是啊,他现在有什么?他能为未来的爱人提供什么?连一片遮风蔽雨的屋檐都没有,所以现在谈感情为时过早,也让珊珊看轻了自己了。
再回到知青院时,许言森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被姚海波取笑时也能三言两语地反拨回去,姚海波好奇地把门关上,手架上许言森的脖子逼问:“老实交待,是不是小袁妹子点头答应了?你个牲口,这么好的妹子……”姚海波作心痛状低嚎。
恢复了从容的许言森也发现了问题所在,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让身边人都看出来了,这无形中给珊珊增添了许多压力了吧,珊珊将自己当哥看待,相比而言显得自己有些卑鄙了。
“不要胡说八道,是我自己想通了,我现在连自己的未来都没能确定下来,无法给未来的爱人一个稳定可靠的肩膀,所以一切等将来再说吧。”许言森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姚海波怀疑地想要摸摸许言森的脑门,不会是一时头脑发晕了吧?“那不是还有不少知青在这里成了家了吗?你这么一说,好像他们都很不负责似的。”
许言森脸色沉了下来,语气沉甸甸的:“海波,你说,如果是同一个地方来的知青情况还好一些,对那些一方是知青,一方是本地人的家庭,你说将来有回城机会了,他们会作何选择?是留在这里,还是舍下家业回城?如果两方都是知青,却不是同一个地方来的,那他们将来又要将家安在哪里?”
他越想越觉得,现在谈感情太不踏实了,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是种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姚海波梗了一下,手松了开来,挠了挠自己脑袋,这问题,不好回答。
扪心自问,如果他在这里找了本地人安了家,将来有回城机会,他能舍得放弃?不论是放弃还是不放,都会是一个艰难的不能两全的选择,原本一个完美的家庭,即使不破裂,也会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裂痕。
“可我们真有回城的机会吗?”姚海波不自信的问。
“会的!”这次许言森的回答却坚信无比,“国家迟早会改变,不会一直如此下去!”
一届届的知识青年,不可能一直安排到农村去,那是增加广大农村和农民的负担,迟早会出现不稳定,便是知青也越来越人心浮动,而滞留在城里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多,这次卫国和珊珊他们碰上的劫匪的事就可窥一斑,那些劫匪不是农村青年,而是县里城里的一些游手好闲的人,这样的现象如果不发生改变,只会变得更多,他从公社里县里了解到的情况越多,越有信心了。
“好,我信你的,你说可以,那一定可以。”姚海波咧嘴笑了,反正许言森这家伙脑袋比他聪明,他只需要跟着许言森走就行了,省得自己动脑筋还动不出结果。
……
天越来越冷,袁珊珊和袁卫彬都穿起了她做的新棉鞋,烧起了火笼。
郑大奶奶这里只有一个很旧的火笼子,袁珊珊跟着队里上工的时候也学了些编织的手工活,发现火笼这样的取暖神器后,专门请教了手艺好的老师傅,除了将家里旧的换成新的外,一人房间里还放了一个。除了需要烧的木炭外,外面的竹笼子本身是劈得极薄的竹片编成的,就地取材,可花不了什么成本,讲究的一些人外面还会刷上清漆和桐油,看上去美观又大方。
家里没烧什么木炭,袁珊珊特地去镇上买了一批回来,她不用担心冻着,可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特别是两个小的一直不放松学习,她也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适宜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