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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雪舞又笑了笑,眸子里闪烁着睿智而清冷的光芒:“心清水现月,意定天无云,自己的心浊,就别怪水中无月影,自己的意不定,就别怪旁人给你布下重重疑云。说到底,你最大的敌人,只能是你自己。”
这几句话宛如道道炸雷,炸响在北堂千琅的耳边,一时间他只觉得脑中轰然作响,脸上早已满是浓烈的痛苦,身体更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瘫倒在地的样子!
墨苍云却仿佛看不到他的异常,只是施了一礼:“皇上歇着吧,我先走了。”
“等、等一下!朕还有一句话……”北堂千琅有些哆嗦,所以声音也跟着发颤,“沧海王,你、你是如何知道飞来阁内有……有逃生机关的?是、是谁告诉你的?”
墨苍云笑了笑:“是谁告诉我的,皇上想一想就知道了。”
然后,他拉着墨雪舞飘然而去。
北堂千琅脑中又是一阵轰鸣:他们、他们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当年真的是我错了吗?可就算如此,墨苍云和墨雪舞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他们有什么秘密?
心清水现月,意定天无云,为什么当年没有人来跟我说这两句话?如果当年我身边有一个像墨苍云或墨雪舞这样的人,或许我就不会白白承受了这二十年的痛苦!
“你那几句话戳到他的痛处了。”出了宫门,墨苍云突然笑了笑,“我敢打赌,现在他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们会戳得那么准?”
墨雪舞挑唇:“其实我觉得这个皇帝还可以。刚才我还担心,他看到你打北堂凌珑会不高兴,甚至责罚于你。这里毕竟是天朝,就算公主犯了错,自有他定夺,我们这些小国来的人是没有资格替他动手的。所以我已经做好了跟他撕破脸的准备,没想到他……”
“我心里有数。”墨苍云冷笑,“他对我如此宽容,一部分是他心性使然,一大部分还是因为我这张脸,跟那个人很像。”
墨雪舞承认:“是的,这是主要原因。足见他对那个人是真的情深意重,爱得入心入骨。爱得越深,就越经不起背叛……”
“这都是借口。”墨苍云的笑容更冷,“心清水现月,意定天无云。小舞,倘若有人告诉我,你背叛了我,你说我会信吗?”
墨雪舞呵呵地笑:“不会。你心清,意定。最关键的是,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我也是。”墨苍云低头吻吻她的唇,“所以,分手的借口或许有千万个,但唯一的理由,是爱得不够。”
墨雪舞叹气:“不管怎样,柳凤梧应该有大动作了,她若是不动,我们动。只要她一动,当年的事就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
墨苍云点头:“我们已经收齐了所有的证据,要想把当年的事翻过来并不难。若不是想让柳凤梧多痛苦几天,让她多受一些折磨,我们早就动手了。”
两军对垒,攻心为上,他们就是想让柳凤梧寝食难安,坐立不定,尝一尝生不如死到底是什么滋味!真正令人恐惧的并不是死亡,因为人死如灯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真正让人生不如死的是等待死亡的那段时间。这段时间拉的越长,一个人遭受的痛苦就越大,对于柳凤梧这种人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惩罚,否则他们何必耐着性子陪她玩这么久?
北堂凌珑的寝宫里,柳凤梧和北堂凌锐相对坐在床前,各自无言。柳凤梧是满脸恼怒和冲天的恨意,以及一股隐隐的恐慌,而北堂凌锐则是眉头紧锁,一脸深思。他看得出来柳凤梧有什么秘密瞒着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开口问还是保持沉默。柳凤梧既然不主动告诉他,那就表示即便他问了恐怕也得不到回答。
“不!”原本昏迷的北堂凌珑突然一声尖叫,猛的翻身坐起,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说不出的狰狞,“我不走!我就不走!我是公主!”
柳凤梧只是回头看着她,目光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是不是要让宫中所有人都知道,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天朝公主居然跟野男人苟合,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北堂凌珑早已披头散发,头上的首饰珠宝有的歪歪斜斜,有的早就不知所踪,简直比路边的叫花子还要狼狈,可她根本顾不上,一把就抓住了柳凤梧的手:“母后,你去跟父皇说,儿臣不要走,儿臣要做公主……”
“闭嘴!不要脸的东西!”柳凤梧狠狠地甩开了她,甚至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仿佛被她碰到是一件多么肮脏的事情,“你平日里如何胡闹我都可以容忍,可你居然连这么下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简直、简直该死!
北堂凌珑其实比任何人都慌,挣扎着下了床,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母后,儿臣真的是不小心,儿臣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因为这样儿臣才想着,要是能与墨苍云有夫妻之实,就可以让他成为孩子的父亲,将来将来随便找个理由,就说孩子小产,他、他也不会怀疑的。”
“你这个白痴!难怪这阵子我发现你胖了好多,口味也变得那么奇怪……”柳凤梧闭了闭眼,又忍不住骂了一句,“混蛋……这下全完了……”
北堂凌珑刷的抬头,恐惧绝望之余,又有些奇怪:“母后,其实刚才在飞来阁里发生的事情,除了我和墨苍云根本没有人知道,母后为何不同儿臣一起咬紧墨苍云?那么他就非娶儿臣不可,所有的事情不就都顺利解决了吗?”
“这个你就不用想了!”柳凤梧咬牙切齿,脸黑如锅底,“现在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刚才你也看到了,皇上已经铁了心要把你贬为庶民逐出京城,连我都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
“不!儿臣不走,儿臣要做公主!”北堂凌珑一叠声地尖叫着,“儿臣永远是公主,儿臣要嫁给墨苍云……”
“放屁!”柳凤梧也是怒到了极点,骂人的话张口就来,“墨苍云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娶你!你要想嫁人也不难,但只能嫁给这个孩子的父亲!说!到底是谁的种?”
北堂凌珑咬了咬牙,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了:“就、就是表哥!几个月前他邀我出去游玩,我们在一起饮酒,结果不小心喝多了就……”
“表哥?”柳凤梧皱了皱眉,接着就反应过来了,“陆平康?那个混账!他居然敢……”
陆平康是户部尚书之子,整个一纨绔子弟的形象代言人,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说他不纨绔都对不起他的所作所为!
说是北堂凌珑的表哥,其实就是她一个远房姨妈的儿子。其父原本在外地为官,后来借着柳凤梧的关系,才好歹进了京城,做了户部尚书。
既然论起来是表兄妹,北堂凌珑又一贯喜欢到处游玩,两人便经常有机会在一起饮酒作乐,柳凤梧虽警告过她注意身分,却不曾加以限制,谁曾想……
知道实在太丢脸,也看得出柳凤梧动了真怒,北堂凌珑一时之间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低头跪着。
好一会儿之后,柳凤梧才缓过这口气,却仍忍不住咬牙切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母后?否则母后早就把那小子碎尸万断了,岂能容他逍遥快活到现在!”
北堂凌珑摇了摇头:“不是的,事情发生之后,他跟儿臣说要来请父皇和母后成全,把儿臣许配给他。可是、可是儿臣根本就瞧不上他,就警告他不允许对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否则儿臣就让父皇灭了他满门,他才不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