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kcbook.pro,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查理脸上的死灰颜色,连身在远处的洛卡蒙卡指挥官都看得清清楚楚。
“从离开法兰西以来,你就一直在干着蠢事。”塞拉弗毫不留情地说道,“你所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就是在查理一世的授意下,进攻罗马,触犯教廷的威严。‘八日大劫’已经会被载入史册了吧,公爵?教皇在塔楼上目睹着一切,心如刀绞,**教世界掀起了轩然大波。谁来承担责任?查理一世会为你承担吗?”
波旁公爵脸色大变,牙关紧咬,唇角溢出鲜血。
房间内静可落针,众女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中断了,她们都不敢稍动,这种话题对于一个将死的天主的子民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其实看到公爵的窘迫模样就应该清楚,现在即使与他交情甚笃的主教也不会主动登门,为这位死到临头者进行最后的弥撒。甚至这整个修道院都空空荡荡的,想必所有闻得其恶名的神职人员们早就跑光了!
查理?波旁在战术上战胜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取得一个又一个辉煌无比的胜利,他战胜过法兰西第一骑士,俘虏过法兰西国王,甚至攻破罗马,差点俘虏了教皇!可惜相反的是,他在战略上却昏招迭出,迷失了方向感,为了*纵如提线木偶般干着一系列不得人心的勾当,最终垂垂哀矣地躺倒在无人问津的行军床上!
他的第二任妻子,是波兰的克里斯蒂娜公主,她是西吉斯孟一世和米兰的波娜?斯福尔扎的次女。这段联姻的创意来源于查理一世,通过如此隐晦的方式暗示波旁公爵安心呆在“米兰总督”的位上,一旦斯福尔扎家族绝后,则他将会拥有继承权。
查理一世的野心还不止于此。自从帕维亚以后,他就视普罗旺斯领地为自家财产,张口闭口“我的普罗旺斯”,浑然忘记了落难相投的波旁公爵。他还私心作祟,阻止了后者精心策划好的一场进攻。
他的许诺越来越多,而“帝国统帅先生”得到的却越来越少。相形之下,波旁公爵的确是推心置腹、披肝沥胆了,为了帝国的荣誉,他付出无比的艰辛与十二分的牺牲精神,一扫从前在法兰西奢华糜烂的生活,生命不息,打仗不止,在战马上呆的时间比在床上呆的还长。然而他从查理一世那里,又得到了什么呢?
可以很肯定地说,只要查理一死,那位皇帝陛下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一顶顶浸染着肮脏毒素、卑鄙言辞的帽子送给他。所谓享受我来,送死你去,不过如是。
波旁公爵一时间竟然心如死灰,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在悠悠荡荡地离体而去,飘在半空中怜悯而冷漠地望着那干枯得闻不着人味的躯干。
良久后,他才终于振作了精神,将三魂七魄勉强收回,声音空洞无力地问道:“我该怎么做,陛下?”
塞拉弗打量着他,片刻后才缓缓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查理歪过头,目光凝视着对方,滑过一丝诧异,但他终于没问为什么,“攻城战时,我翻越城墙被中数枪,还中了一矛,虽然我斩断了枪杆,但矛头却留在了我的肚子里;随后我被打落城下,昏迷了三周。能活到现在,已是圣母玛丽亚额外开恩了。”
塞拉弗倒抽了口凉气,众人也都震惊不已。虽然查理轻描淡写地几句,但大家都听出了其中恐怖的味道。伤得如此重,即使在休达战役中离世的奥玛将军也没有过……看得出,这位公爵的确属小强的,*素质就是棒!
塞拉弗于是让两位御医分别为病人诊断,随后自己也亲自上阵,为他搭了脉,看了伤处他的下腹已经烂得快生蛆了,肠子都看得到,这样重的伤势放在别处,只有上帝能救。
塞拉弗带着两位医生研究了片刻,他再次来到病人面前。
波旁公爵的眼睛里仿佛重新有了点神采,他讷讷地,嘴唇颤动着,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塞拉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我已经跟查理一世结了仇,恐怕现在在他的心中,我跟弗朗索瓦一世有着同等地位……”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波旁公爵突然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脱口说道:“不管是他们中的谁,都不是我波旁的真正主公!”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太明确了,塞拉弗哈哈大笑,随即轻拍了拍他的手,“放轻松,公爵,你现在心情不要太过激动。我不能保证一定会将你治愈,当然我是放手一搏,希望你也是如此!”
“当然,陛下。我,我什么都听您的。”查理?德?波旁听得这番口气,简直像溺水者捞到最后一根稻草般,浑身发起抖来,原先心知必死,现在有了生的希望,却又开始患得患失。
他深深吁了口气,思忖片刻,摇铃召来伟兹等人,及一位心腹秘书。他口述了一份遗嘱,大致意思是如果他不幸身故,则必是受天主召唤而去,与特立尼达一世陛下无关。同时,他的军团交由博恩堡将军指挥,随身财产则由特立尼达一世处置。对于其他职俸,却无片言只语的安排。他用了纹章,颤抖地签了字,将此郑重地交给了伟兹男爵。
那位侍卫队长已经泪流满面。
次日,经过消毒处理的某间密室中,点燃着数不清无烟蜡烛,还摆放着几十面用来反光的镜子。查理?波旁在全身消毒后,被光溜溜地推进来,主刀医生当然是塞拉弗,另两名御医帮他打下手,另外胆子较大的狄安娜也自告奋勇地穿着消毒服装、戴着帽子口罩进入室内,专职擦汗。
服下以曼陀罗为主材的麻沸散,很快病人进入了梦呓状态。
塞拉弗开始了精彩的表演,他剖开病人的肚子,摸到了已经变形的枪头,取出、消毒,用小羊羔肠制成的线缝合那些肠子和受伤的内脏,当然也不忘将发炎感染的地方截掉。他手速如飞地缝合着一道道创伤,令观看的众人瞠目结舌,甚至狄安娜连手中的丝帕掉落地下也浑然不知。
虽然手术进行得很成功。不过因为拖得时间太久,病人又经过庸医的放血等措施,*状况非常虚弱。现在能否好转起来,全靠他自己的信念了!
塞拉弗便在贝内文托的圣索菲亚修道院安然地住下来,似乎完全不知道这座修道院已处于雇佣兵重重的包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