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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明景与西陵滟一起,行礼恭送走了这位皇帝陛下,然后,他们便收拾了一下,移去了偏殿。
至少在偏殿里,他们累了还能睡会儿。
可若是在勤政殿里,他们可是不敢有半分有失仪态之处的。
到了偏殿里,厉明景席地而坐,背靠凭几,斜坐单手撑着下颌,望着矮脚桌上的舆图,这些圈红的地方,是他们发现康乾太子余党的地方。
皇上已经下旨让人去诛灭反贼,可是……这可能只是一部分,毕竟,康乾太子余党存在已经几十年了,存在的年头比他们的岁数都大。
这么多年除不尽的康乾太子余党,真的能因为他们这次行动,便能将其完全歼灭了吗?
“康乾太子的首领只要没了,这群漏网之鱼也就散了,聚不起来了。”西陵滟勾掉了几处地方,这些地方的余党巢穴已被捣毁,可以排除在外了。
接下来,他们要去这里,这里属于云海山庄的范围,这片山脉中野兽无比凶猛,山中多毒物,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不止有人居住,还有一个如此之大的山庄存在多年。
玉面阎罗一族的人,的确是个传奇的存在。
仅他们家后人报恩,赠送的一套武功秘籍,便让云海山庄的人变得如此厉害。
厉明景坐直身子,低头仔细抚摸舆图上的那片地方,云海山庄?为何西陵滟会如此重视这么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
“我怀疑,云海山庄的山里,有西陵业养的兵。”西陵滟之所以派花缘君和水沧海走这一趟,就是要让他们去探查一番,云海山庄的山里,到底都藏了什么秘密。
西陵流清当初逃出云海山庄,确实发现了一个营地,可她当时太急于逃命,并没有去查探那是什么地方。
后来,她虽然恢复了神智,可有些事,却还是记不太清楚。
是上次闭关之前,她对空太玄提了一句,她好像在云海山庄的山里,看到过营地。
她记得不是很清楚,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也就闭关去了。
空太玄也是个糊涂的,直到陪同顾相思离开西兰城去红罗教当日,才想起这件要事。
因为,他听说西陵业欲意谋反,又想到云泓与夏凌是同伙,他们背后的主子,很有可能就是西陵业,所以……他才想起了西陵流清提及的那件事。
“这片山也没有多大,最多……不过只能容纳几万人吧?”厉明景虽然不像西陵滟这样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可他对于舆图上的地方,却是在《地理志》上了解过的。
就云海山庄这片山脉,根本藏不了太多的人。
“如果是精兵,或者他们所有人都修习了云海山庄的内家功法,你说……一万人左右之数,会不会就已经很恐怖了?”西陵滟这是往最少数猜的,毕竟,军队和死士、暗卫都不一样,再怎么精益求精,人数也不会少于一万人之数。
“这样的一万人,未免也太恐怖了。”厉明景完全不敢去想象,一万人可以飞檐走壁,以一敌百的高手,该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好了,早点休息,你明早也会上朝,记得说你该提的事,怼你该往死怼的人。”西陵滟已起身,他低头看着一脸不忍直视他的厉明景,他不认为他说错了,近日朝堂上的确像菜市场一样,一上朝他们一个个的就分成好几派吵架,阿楚就是这样被他们气的肝火太旺,心烦意燥,老病根才会又复发的。
自从阿楚十八岁后,他已经没有再犯病了,可这几日下来,那群该死的老东西,作死的又差点把阿楚气倒了。
厉明景觉得,皇上都是被西陵滟惯坏的,生点气就能犯病,他天天和那群人吵的热火朝天,口干舌燥,也没见他被气的卧病在床。
不过,那群两朝元老是都挺烦的,要不是在朝堂之上需要注意言辞仪态,他早破口大骂他们就是一群老混蛋了。
西陵滟已经去床上睡觉了,如今已经是丑时了,他熬夜熬的都头疼了。
厉明景也困,可床只有一张,他总不能和西陵滟睡一张床上去吧?
不行!他可是有妇之夫,怎么可以与别人同榻共眠?这也太对不起他家阿瑧了。
西陵滟也没搭理跑去睡美人榻的厉明景,他也是有妇之夫,也不想半夜翻个身,把一个男人当成相思给抱了。
就这样,两个彼此嫌弃彼此的他们,胡思乱想着便睡着了。
……
宁寿宫
李太后正熟睡,忽然,一道寒光闪过她眉眼,她脖颈上一凉,她便被激的瞬间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床边拿着匕首架在她脖颈上的人,她大气不敢喘一个,过了一伙会儿,对方把匕首从她脖颈上移开,她才下意识舒了口气,看着对方轻声问:“你……你是谁?”
“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太后娘娘真是好大的忘性。”夏缙华在黑暗中坐在床边,真是很奇怪,这些贵人睡觉一般都会点着灯,有着不少婢女给他们守夜。
可这位太后娘娘不仅喜欢在漆黑一片的宫室里睡觉,更是还不许宫女给她守夜,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夏公子?是你,你来找哀家做什么?”李太后已双手撑着床起身坐好,对于夏缙华夜闯禁宫找她之事,她除了感到万分的疑惑以外,心里还莫名的有些隐隐的不安。
“太后娘娘不必害怕,在下不是来杀人的,只是有一事想请教太后娘娘。流芳园有位郡主,你可知她的存在?”夏缙华之前去过流芳园,并没有找到齐姳,流芳园里也根本没有这样一位被禁锢的郡主。
可师父不会骗他,流芳园里,曾经一定有这么一个人。
“什么?你是为齐姳而来的?”李太后当然知道流芳园里这位见不到光的郡主,齐姳是从母姓,名字还是先帝亲赐的。
姳,好也!
先帝只想齐姳一生安好,也希望齐姳长大后,能是个知足善良的好女子。
夏缙华见李太后这样激动,他低沉轻声笑说:“太后娘娘激动什么?我不过是想知道,她到底去哪儿了,而已。”
“什么?齐姳不在流芳园了吗?这怎么可能,那可是西宣帝画地为牢,用来囚禁他们这一脉人的地方,先帝都不敢把人放出来,是谁如此大胆的带走了她?”李太后之所以知道齐姳之名,那时因为当年先帝还算喜欢她时,许她御前伺候茶水研墨,她才看到了先帝赐给了齐姳的名字。
“她的确不在流芳园了,我让高手进流芳园去找过,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夏缙华之前好不容易才求动田伯夷去了趟流芳园,田伯夷搜遍了流芳园,都没有找到这样一名不像主子,也不像奴婢的女子。
“这怎么可能?”李太后还是不相信,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放齐姳出流芳园?
流芳园里一向防守严密,老怪物便有好几人,没人捣乱便罢,若是有谁敢在流芳园放肆,这几个老东西,必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对方。
所以,带走齐姳的,只能是皇上的圣旨。
真是好大的胆子,纵然他身为一国之君,也不可以违背西宣帝下的禁令啊。
夏缙华见李太后是真不知道齐姳可能被人带去哪里了,他也不再逼问她了,起身便离开了。
“齐姳一定是被人拿圣旨带走的,顾相思前段日子不是离开西兰城了吗?说不定,齐姳就是跟她一起混出城去了。”李太后忽然想到这个可能,便与夏缙华说了。
因为,她不想看到顾相思好过,最好是顾相思死了才好,这样……宁夜紫才会痛心,她和风齐冀的孩子保不住的同时,宁夜紫的命,也可能会因为这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而随她和风齐冀的孩子一起去了,也说不定呢!
风齐冀,这就是她心上的一道伤疤,本以为愈合多年的伤疤不会再痛了,可他却明媒正娶了宁夜紫,而她却一个人注定孤独终老于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