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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拂晓找到谢无缺的时候,她正在对着镜子,微笑着说:“……谢谢你们,陪我玩了一个夏天,很过瘾,很开心。不过呢,因为有太多有趣的事在等着我去做,所以小谢,就先走一步了……”
谢无缺突然停住了,她看见镜中的陆拂晓,也看见她的难以置信。
“你是……在练告别时的话吗?马上到你上场,出战在即,你脑子却只是在想,如何让被淘汰这件事变得体面吗?”
谢无缺想说句笑话,把这个话题岔过去,陆拂晓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陆拂晓:“与其被打败,你宁愿先认输;只因为没把握赢,你就先抢着说‘大爷我不玩了’——原来天才就是这样炼成的吗?”
谢无缺无奈地说:“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走一下温情路线,过来抱抱我,说点好听的?”
陆拂晓打断她:“好听的话,你还没听够吗?就因为你只听最好听的话,只走最好走的路,你才会是今天这个德行。”
谢无缺还带着笑,但那笑已经没那么好看了:“……我什么德行?”
陆拂晓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的聪明,快把你给毁了。”
谢无缺的笑容彻底敛去。她焦躁起来,今天是怎么了?
不仅所有的对手都像开了挂一样,升级换代,她最好的朋友也一个一个画风突变,一改往日甜宠模式,不是挑衅宣战,就是训导说教。这算什么?她们是约好的吗?
而此时此刻,舞台上的井芸,正用那首 OneRepublic的《Everybody Loves Me》,让评委席上的聂飘经历着一场精彩绝伦的视听风暴。
以往在比赛直播的时候,聂飘总是戴着耳机,眯着眼睛,凝神细听,满耳都是井芸在音准、咬字、气息方面的不足与失误,她记下有问题的时间点,问题,再扣除相应的分数,让井芸的分数总是低得可怜。如果不是黎染和Money每次都几乎给井芸满分,只怕井芸早就收拾铺盖回东北了。
那时候,聂飘几乎无暇去看井芸的舞台。而今天她才刚刚戴上耳机,就被身边的Money轻轻扯了下去……她才终于知道,之前的自己错过了什么。
“Make you say,
让你说
Oh my
哦,我的
Feels just like I don't try
感觉就像我从没试过
Looks so good I might die
看起来真棒,棒得要命
All I know is everybody loves me
我知道每个人都爱我……”
聂飘知道英文演唱有多难,然而井芸的发音那么标准那么地道,那些举手投足的帅气动作,几乎像个刚从国外回来的ABC;她知道边唱边跳有多难,然而井芸唱得那么轻松愉快,舞得那么酣畅淋漓。她知道那背后是什么。
因为每次给井芸的分数都非常难看,本来公众形象完美、观众缘也好的聂飘成了众矢之的,心疼偶像的小女孩们在网上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聂飘每每看到那力透网页、扑面而来的切齿痛恨,庆幸祖国不允许私人持有枪支,否则她早已被愤怒的芸朵们打成筛子、横尸街头。
但除了骂她的,网上也有别的声音,这就是网络的好处。
有一个80后的芸朵,在自己的微博上发表了一篇名为《芸朵致聂飘》的长文,文笔优美,情真意切,无数网友@聂飘,转发数更是短短时间就破了百万。
聂飘记得那篇文章里的句子。
“您说井芸的表演是蛊惑人心的魔术,足以让人失去理智,也许的确是这样。但我认为,这也是一种能力,只有井芸才具备的能力,或者魔力。
您总是说井芸,不是一个踏实唱歌的歌手,只是个哗众取宠的魔术师。但我认为,是您变不出这样的魔术,才会这样说的。您根本不知道,完成一场完美如魔术的表演,做一个舞台上的魔术师,需要付出什么。
井芸自己曾在访问中说:‘只要没练到身体会痛的程度,就会觉得不安。’‘努力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不会因为这个犒劳自己。’
小谢曝过这样的料:‘我晚上睡前路过练习室,井芸在里面;我早上起床路过练习室,井芸还在里面……简直像张震讲的鬼故事《对面楼里的姑娘》,我一直想问井芸一个问题——你是向来起得早,还是从来不睡觉?’
宁友友在访问中说:‘每次比赛之前,井芸几乎都是睡在练习室的,如果不是我偶尔放盘蚊香在她身旁,她就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蚊子咬死在练习室的钻石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