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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瞳孔微微颤抖,显示出主人的恐惧。
四处一片鸦雀无声。
滴答,滴答。
那是水珠落在地面的声音。
“是谁?”她隐藏着惶惶不安的声音,落入空洞寂静的房间里,就像是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惊起涟漪波纹圈圈荡开。
没有人回答她。
因为未知,所以吓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份未知带来的恐惧彻底掌控了她的心神,让她在黑暗中除了瑟瑟发抖以外,什么也做不了,连思考都不留余地。
事实上,她也只能害怕。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了起来,她看不到这绳结绑得多么专业,看起来是活结,但越挣扎绳子收得越紧,最后勒得血液不通手脚发麻,才知道这绳结的厉害。
她显然是个胆小的,挣扎了两下,发现无济于事后,就直接放弃了。
她期待有人来救她。
因为被抓走之前,她正在跟男朋友简阳打电话,最后发出的那声惊呼如果简阳听到的话,应该会第一时间报警。到时候就会有警察来调查,找到监控录像,发现她被抓走,顺藤摸瓜找到她,最后解救她于苦海。
郑晓潇想得很美好,但这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是无数结果中最好的一种。
至于最差的结果,当然就是郑晓潇无人问津,弃尸荒野了。
郑晓潇本人当然不会往这么恶劣的结果去想,但她还是惴惴不安,毕竟从被抓来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出现。她只知道自己被关在一个很空旷很高大的环境里,有点类似于厂房,四周都是腐朽灰尘的味道,密封起来不见天日,连一丝阳光也不曾渗漏,让她都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为什么被抓来,郑晓潇不知道。
绑架?不可能。
郑成扬的那点身家她知道,够不上绑匪的眼界。何况新城地产现在就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破船,什么时候翻船都不知道,还能指望郑成扬为了一个赶出家门的女儿大笔大笔砸钱?
拐卖?也不对。
郑晓潇到底是读了大学,有基本常识的人,被拐卖后是什么模样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电视上都这么演,而她现在哪里像是被拐卖了?没有转移,也没有其他人,空空荡荡留下她一人,反而更害怕。
仇杀?这个就不知道了。
郑晓潇又想起那次在影视城拍戏时,姜锦那个表面善良实则心狠手辣的女人,暗中买通打手把她绑架,事后的恐惧她发誓不要再尝试第二次。
不,现在的恐惧远远甚于那时。
黑暗、无声、未知……这一切都变成了巨大愚钝的刀子,一点点磨着她的耐心和希望,最后连郑晓潇都不知道过去多久,残留理智如风中烛火几欲熄灭,到最后只能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试图打破这漫长到没有边际的黑暗。
可惜,无济于事。
郑晓潇不知道,这黑暗中有好几个红外线摄像头对准了她,一举一动都出现在隔壁厂房的监视器上,她尖叫嘶吼的声音更是分毫不差地被录下。
此时,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厂房前,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推开车门走下来,留下司机没有跟随,大步流星地进了厂房。
中年男人看上去五十出头的样子,保养得却非常年轻,脸上虽然有皱纹,却难掩他这个年龄沉淀下来的韵味与成熟感,就像是一杯醇厚的美酒,越老越是香气迷人。
不过现在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戾气,破坏了帅气的大叔样貌,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阴鸷,气息沉沉如暮。
他走进厂房的时候,坐在监视器前的几个人纷纷起身,冲他点头问好。
“老板!”
中年男人颔首应了,目光落在监视器上:“怎么样了?”
“关了五个小时,看上去吓坏了,已经尖叫过两次了,心灵防线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还要继续么老板?”
没错,郑晓潇以为漫长到天荒地老的时间,其实只过去五个小时。
“再熬熬,五个小时哪里够。”中年男人在下属推过来的沙发皮椅上落座,伸手摸出金属雕花烟盒,低头道,“既然能做那小子的女人,我们也该高看几眼,免得达不到目的,前面五个小时也白熬了。”
其他人应了是,不敢再说。
中年男人剪开雪茄,用打火机点燃烟草,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吐出袅袅烟雾,纯正巴西雪茄的味道顿时充斥着这个房间,霸道浓烈到直接掩盖了这个房间其他烟草味,足见可贵之处!
吸了一只雪茄,时间也过去一个小时。
中年男人难得耐性很好,就像是黑暗里蛰伏的豹子。
凶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终于,他起身。
“走吧,去见见我们的女朋友小姐。”他讥笑一声,走进隔壁厂房,身后还带了四五个下属。
几个男人进来的动静立马惊醒了随时可能崩溃的郑晓潇,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着声音传来的门口痛哭流涕:
“不好意思!求求你们告诉我到底是要做什么!不管是钱还是别的!只要能拿来的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放我一条生路!”
为首的中年男人已经重新点了一根雪茄。
“郑小姐是吧?”他抬了抬下巴,倨傲的样子不像是五十多的中年人,反而更像是二十多岁张狂纨绔的二世祖!
郑晓潇忙不迭点头说我就是。
“听说你是唐许的女朋友?”中年男人狠狠吸了口雪茄,眸光凶狠,“我是唐许他爹!”
郑晓潇呆若木鸡!
……
十二月,冬风起,料峭寒意覆盖了整座城市,天气阴沉沉的看不到丝毫明媚阳光,蓦地给人心头笼罩上阴霾。
但坏天气并没有影响到姜锦的好心情。
难得她有兴致,亲自戴上手套在花园里除草。
阿元今天也休息在家,跟着姜锦,有模有样地戴上小款手套,戴着一个小草帽,看上去活脱脱是一位勤恳辛劳的小花农,很快红扑扑起来的小脸儿,充斥着这个年龄难得的坚毅与耐力。
姜锦的露台花园很大,一楼的大露台有一半儿的地方都种上了花花草草,其中一小部分是从老宅运过来,姜锦照料得很细致。二楼小露台也照姜锦的心愿种了棵西府海棠,姜锦花的大价钱不亏,这西府海棠居然活下来,还开了一次花,虽然花朵很少,但也不影响姜锦对这棵海棠的期待。
这个花圃是整座房子,姜锦花心思最多的地方。连以前流连最多的厨房,如今都交给了顾寒倾打理,一家三口在家时多半是顾寒倾做饭,姜锦打打下手。如此之下,姜锦越发把心思转移到了花圃之上。
现在是冬天,正是一年来整理花园的最佳时机。一些枯死的植物要被移走,空出的地方要留下准备来年的新植,还有重新规整的花园计划……杂七杂八的任务也不轻松。
才忙活一会儿,姜锦就已经满头大汗。
她回头去看阿元:“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阿元抿着小嘴摇头,继续埋头苦干。
倒是姜锦过去,拉起他暂时离开花园,故意大大咧咧地说:“锦锦现在很累啦,阿元跟锦锦一起休息好么?”
阿元自然不会反对地点头,笑嘻嘻地摘掉手套,跟姜锦一起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风景。
“圣诞节快到了呢。”姜锦摸着下巴,思索着,“阿元,要不要在家里种一棵圣诞树?说不定会有圣诞老公公来给你送礼物哦!”
阿元一本正经地纠正姜锦:“锦锦,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圣诞老公公的哦。”他才一岁的时候就不信这种骗子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