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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封皮上是两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是她的名字。看信的夏初一定不知道,写信的梁牧泽很想在封皮上在标注一句话:偷看信者死。
信封并没有密封,夏初撑开信封倒出信纸。虽然已经知道这只是一封再平常不过的告别信,可她心里还是很纠结。梁牧泽仍旧没有消息,他的生死依旧不明,就算这封不是,谁又知道那东西会不会忽然就被送到她手里呢?
夏初: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G市了,任务太急不能耽搁,只好留封信道别。放心,我很好。夏副司令很“客气”的请我喝杯茶,浅谈一下过去和未来。我已经向夏副司令道歉,也表明我并不是要抢走他的宝贝女儿。虽然结果怎样不可知,不过还好他绝对不会为难你。
夏初,不要为我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会平安回来,来接你回去。
你亲口说过要打报告的,绝对不能反悔。
等我回来,娶你过门。
梁牧泽。
短短的几行字组成的一封信,又让夏初泪如雨下。朴实的字里行间,透露着他的爱,他的宠,他的无奈和霸道,夏初仿佛看见了一个真实他站在眼前,一字一句的说,等我回来,娶你过门。
她不知道这封信有没有被她家领导看过,不过猜也能猜出来,一定是先过了他的眼的。梁牧泽所谓的“客气”,是怎么客气?“喝茶”又是什么茶?过去和未来,是先翻旧账再算总账吗?估计是怕被领导审阅,他才把话说的这么隐晦,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受私刑。
南海上,在游艇三点钟方向儿十海里处的一艘民用渔船,几个渔民与往常一样,撒着网,说着笑,全自动的打渔设备,给他们带来很大的方便,可以不费力气每日满载而归。
渔船背面,梁牧泽蹲在渔船边,接收着刚刚从水下潜艇的发来的信号,身上黝黑的潜水服还在不停的滴着水珠。
整装待发的战士们,个个兴奋不已,眼中灼灼的光芒足以说明一切。这一天,对这些有三年前记忆的人来说,是何等的漫长,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都准备好了吗?”梁牧泽表情冰冷的沉着声音问道。
“是。”战士们异口同声。
梁牧泽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一声令下:“下水。”
渔船上的几个“渔民”继续说着不易听懂的客家话,在兴奋的攀比着什么。有微小的入水声传来后,其中两个渔民迅速机敏闪回船舱,在几台计算机前坐下,向岸上指挥中心发出信号,接着黑客攻击了游艇操作关口,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打着。
梁牧泽带着人潜入水下,潜水前进速度有限,但是这样靠近游艇,是唯一不打草惊蛇的办法。
阳光明媚下的海底,格外漂亮,微弱的光线照得四处蓝色像是透明一般,美丽的群鱼来来往往,游的好不自在惬意。可是战士们却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还要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偶尔威风游过的鲨鱼……
为了减轻水下行军的负担,他们只在腰间挎着几把锋利的匕首,也就是说,他们到达游艇的那一刻,没有枪,只有一把短短的匕首,如果不能得到接应的话,他们将会如何惨死,可想而知。
越来越接近游艇,梁牧泽大概算了算时间,一挥手,众人心领神会,分为三个小组,分散到三艘游艇旁边,隔着薄薄的水层,找准游艇上巡逻保镖的位置,趁着他们落单的时候,先用绳子从背后套住他,用猛力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把人拉进水中,利落的拔掉他们身上的配枪,用身上那把唯一的匕首,直刺心脏。
“什么人?”
落水的动静最终还是惊动了游艇上巡逻的保镖,听到有人喊,战士们迅速沉下水,将自己隐藏在水下。
发现有人摔下游艇掉入海中,保镖们连忙的跑到游艇边,可是只看到一片碧蓝。被血染成红色的海水迅速被翻滚的波浪打散,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保镖们掏出身上的配枪,举枪指着水面,警惕的看着水面,不时低声对着话筒说了些什么。
潜入水下的战士们快速在中间游艇处集合,梁牧泽示意,这一步已经走不通了,他们必须在那些保镖声张之前消失。
他对大家使了个眼色,拿出身上的装置发射了一个信号弹。这种最新研制的信号弹,可以在水中停保持10秒时间。信号弹发射后,流星般快速直线窜出水面,直指天空。在空中绽放出一抹艳红。
两侧游艇的保镖此时都集合在甲板上,防备的看着水面和四周。忽然从水中窜一截什么,速度快到他们还没有办法看清,就已经在空出炸成红色,终于有人大喊:“不好!。”
可是下一秒之后,两艘游艇已经被炸得灰飞烟灭,一分钟后,海面上还有熊熊燃烧的烈火,被烧焦的尸体和炸成碎片的船身孤零的飘在海面上,染红的海面久久不消散。
中间游艇上的大佬们,被爆炸声惊了一跳,保镖们拎着枪先一步跑出舱外,众人看见另两艘只剩下残渣的游艇,一瞬间害怕、惊慌,恐惧不堪。留在驾驶室的保镖想启动游艇,却发现,游艇已经被锁定锁,没有任何动力,不能启动只能停留在原地。
于老二啐了一口:“他妈的怎么还不开船?”
一个保镖惊慌的跑出来,低声下气的答道:“游艇出了一点儿状况,正在检修,马上搞定。”
于老二把枪抵在那人头上,将他摁在游艇围栏上:“你他妈的想死是吗?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喂鲨鱼?”
保镖不敢有丝毫反驳,更不敢挣扎,任凭于老二各种不堪入耳的怒骂。
“好,我今天就成全你。”于老二恶狠狠的拉住保镖的衣服,拉到游艇边缘,保镖丝毫不敢反抗,此时只要于老二松手,保镖就会马上被丢人海中。
“放手老二,这都什么时候了?”
老者一声呵斥,可是于老二丝毫不受威胁,面目狰狞的大手一挥,保镖瞬间坠入海中。
忽然有人坠海,藏在游艇下的人被吓了一跳,梁牧泽赶紧挥手,两个战士奋力的向坠海人游去。那人看见水下有人,当然害怕,拼命的往上游想浮出水面,就在头要探出来得一瞬间,被人抓住了腿,一用力拽回水里,捆住手脚扔进海底。
站在最后面的裴俞心里盘算着现实和计划的出入,他们还没有上船,而两艘游艇却已经爆炸,肯定是在偷袭过程中被发现了才不得不这么做。如今,游艇外站着这么多人,手里有枪,人多势众,他们如果贸然登船,只能做活靶子被子弹射穿,这是绝对不行的。无论如何,这次不能再像上次那样。
裴俞悄然后退,潜回船舱,踢开正中的长桌,打开隔板拎出一把步枪,装好弹夹,做了深呼吸后,大义凛然的迈步冲出船舱。
哒、哒、哒,几声枪响后,数个保镖应声倒地,他们在倒下前看到裴俞拎着枪,皆是一脸的惊恐。保镖的手还在胸前口袋,枪没有拿出来就已经毙命。其他人听见声响迅速掏枪个个对准裴俞,裴俞灵活的躲起来,换上新弹夹,深深呼吸之后,探出半截身子对准保镖们疯狂扫射。
梁牧泽在水下听见了枪声,知道裴俞为了他们平安登船而引开了保镖的注意,打了一个手势之后,战士们迅速上浮,露出水面。梁牧泽带着另外4个战士率先攀着游艇边缘,利落而轻巧的登上甲板。
梁牧泽找到在舱外被隐藏很好的木制箱子,里面有早已准备好的枪支弹药,前面的枪声不断于耳,几个人没有丝毫犹豫的拎枪装弹夹,随即分散袭击。
裴俞在那边早已有些支撑不住。这些保镖们都是境外雇佣兵,就是特种大队的人过来一对一单挑,谁输谁赢也不能妄自下定论。
子弹射穿了他的左臂,裴俞紧咬着牙关从衬衫下摆撕下一段,绑住受伤的手臂。而此时舱外传来了激烈的乱枪声音,裴俞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战士们陆续攀上游艇,迅速加入战圈,不多时,保镖们死的死伤的伤。大佬们身上揣着防身的手枪,为各自保命,躲在保镖身后。可随着保镖一个个倒下,他们也纷纷受伤,都是伤了手臂和腿,不能拿枪、也不能逃跑,却不会死。
几架直升机从四个方向飞来,盘旋在游艇上方,飞机上的指挥员与陆地上待命的指挥中心联系,数秒后,董志刚的一声令下,早已待命的各部队战士们奋勇出击。
在南部多省盘踞多年、全国最大的超级犯罪团伙,彻底落网。
仍穿着黑色潜水衣的战士们将受伤的大佬们捆绑起来,于老二被子弹射穿了大腿,此时歪坐在游艇边缘,身边一滩血渍,手因为太过愤怒而颤颤发抖。
裴俞手扶着受伤的肩膀,缓缓走出船舱,站到梁牧泽身边,挤出一抹惨白的笑容,可是眼睛中却闪烁着愉悦的明亮。
梁牧泽冷冷的瞥他一眼:“我不会跟你说谢谢。”
“我也不会跟你说谢谢。”裴俞说。虽然受伤,可气息却十分稳重。
已经恢复宁静的海面忽然传来一声枪响,裴俞闷哼一声,随之跪倒在地。那一枪射中了他的肚子。
梁牧泽皱眉,迅速举枪对着准备继续开枪的于老二连开两枪。于老二的两只手分别被子弹射穿,他的惨叫声回荡在大海上空。
梁牧泽扶住中伤的裴俞,不让他瘫倒在地,语气坚定的说:“你不会有事的。”
裴俞艰难的笑:“我知道,这里不是心脏。”
一架飞机迅速压低位置,打开舱门,战士们围过来准备抬起裴俞把他送上飞机。裴俞仍跪着,就在梁牧泽面前,他用染满血迹的手拉住梁牧泽,眼睛暗淡没有了刚刚的光彩,语气里有着无尽的伤心:“三年前,对不起。”
梁牧泽眼睛里浮起情绪,依然冷声说:“我不会接受的,等你伤好我们算总账。”
“好。”裴俞苍白的笑,那是释然的表情。
凌晨4:30。N市。
“我要走了二喵。我真的不能带你,你在家要听话,这样才会有肉吃。”
二喵不吭声,黑暗中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渴望的看着夏初,看的她非常非常舍不得。但是……
“我是偷跑,不能带你,他们不会亏待你的,听话。”夏初抱起二喵,狠狠的在怀里搂了一会儿。
大院里一片寂静。昏暗的路灯撒着微弱的光芒,夏初打开房间的窗户,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确定没有人经过。做了一个深呼吸,轻轻攀上窗户。夏初站在窗户上,和二喵挥手再见。二喵很乖的不吵不叫,也不跟着,只是端坐在地上,仰着小脑袋,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夏初,像是在说,“主人主人,你一定要回来接我。”
夏初依依不舍的关上窗户,踩着窗棂,慢慢蹲下,右脚往下踩上空调的室外分机,俯下身小心翼翼撑着空调,双脚蹬着墙壁吃力的慢慢下移。在军校学的那点儿攀岩本事终于派上了用场,虽然已经非常的不熟练。
脚终于踩到了一楼窗户的窗棂,松开手攀住空调的双手,跳下窗棂轻轻的落地。夏初拍拍手站起来,对着窗户喃喃自语道:“爸、妈,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但是不看见他完好无损的样子,我如何也不能放心,请你们体谅,对不起。”夏初对着窗户深深鞠躬。起身后,马上警惕的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自己,她在凌晨微弱的光线中跑向大院的大门。
一路不停歇的跑出大院,门口放哨的战士开门让她出去。夏初匆匆穿过马路,米谷坐在马路对面的出租车里,开着窗户对她挥手。
“怎么这么慢?”
夏初钻进车里,呼呼的大口喘着气,“警卫都在,我我,我从后面跳窗户出来的。”
米谷转而对司机师傅说:“麻烦去机场,谢谢。”
米谷这才回应夏初的话,吃惊不已:“跳窗户?夏初,你可真豁的出去,就不怕再也回不来?”
夏初自信的说:“不可能,知道我这叫什么吗?”
米谷冷哼:“恃宠而骄!有恃无恐!”
夏初笑的灿烂,“答对了。赏你一块巧克力。”说完,将刚剥开的费列罗塞进米谷嘴巴里。
夏初一刻也不能再等,头天晚上刚刚得知梁牧泽安全回来的消息,当时就和夏光远商量要回G市,可是领导说什么也不同意。任凭夏初怎么说好话也不为所动。从头到尾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行,没商量。”
迫于无奈,夏初只能偷跑了,她打算看完梁牧泽,就回来认错。
夏初和米谷一人捧着一杯热可可,坐在候机室里候机。她们两个订好了6点的机票飞G市,到机场时,离起飞还有一个小时。
夏初说:“你就这么走行吗?你妈好不容易盼到你可以休假。”
米谷喝了一口烫嘴的可可,“没什么不行啊,反正她已经习惯我常年不回家了。”
夏初叹气:“其实,你没必要跟我一起走的,你在家多陪陪阿姨和叔叔才对啊。”
米谷耸肩,盯着可可,半天不再说话。过了好久,夏初站起来,将两个空杯子扔进垃圾桶。米谷憋了近一个星期,终于忍不住的问夏初,“裴俞,他到底怎么了?”
裴俞。这个名字一直压在夏初心里。这两天没日没夜的胡思乱想,甚至做梦梦到裴俞对着梁牧泽开枪,让她从梦里尖叫着惊醒。
夏初摇头,“不知道,我不愿意相信他是坏人,米谷。”
“会是坏人吗?他笑的那么好看,那么温暖,怎么会是坏人?”米谷眼看着玻璃窗外阴沉无比的天空,喃喃的说道。
夏初沉溺在自己的想法里,完全没有注意到米谷此时是一副如何落寞的神情。
其实米谷对夏初有所隐瞒,她和裴俞,不单单只是见过面吃过饭而已。
当他给了她独家之后,她衷心的感谢他,用奖金请他吃饭。到了约定那一天,她到裴氏大厦一楼的咖啡厅等他,然而左等右等,却不见他来。终于,她忍不住拨了裴俞的电话,他接了,她也听出了他说话间重重的鼻音。原来他病了,重感冒。
裴俞在电话里笑着道歉:“恐怕不能赴约了,下次我请你,赔罪。”
“别这样裴先生,本来也是我向你道谢的。”
裴俞嘶哑着声音说:“那我们再约时间……”
米谷急着打断他:“你吃药了吗?有没有吃东西?”
米谷从前台那里得知裴俞一直没有离开公司,她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便风风火火的离开裴氏大楼。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她与保安周旋许久,都没有得到上楼的允许。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拨通裴俞的电话,这次很顺利。
她乘电梯到大厦顶楼,顺利通过门禁来到裴俞的办公室前。门虚掩着,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便推门进去。办公室没有开灯,光线很暗,还来不及适应,办公室突然亮起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她惊了一下,看到沙发前坐着的身影,她很快平静下来,笑着走过去,礼貌的问:“抱歉裴先生,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裴俞苍白的脸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不碍事,坐。”
米谷忐忑走过去,将保温盒放在茶几上,手指在盒子上停留片刻,从背包里拿出纸袋,里面装着她刚刚从药房里买的感冒药,“吃点东西才能吃药,空腹伤胃。”
裴俞看着她帮他拿药、盛粥,又跑到茶水间倒了杯温水给他,他看着她认真忙碌,不禁笑了。
米谷端着杯子坐下来,“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谢谢你。”他端起盛着白粥的小碗,眼前还摆着两种爽口的小菜。
米谷说:“我在粥屋买的,我常去那家,味道做的很好,你尝尝看。”
“谢谢。”
那晚他喝了粥吃过药后,她就离开了,虽然他们并没有多聊,但是他沉静温和的样子深深留在心里。自从她工作后,认识和采访过许多人,与人相处方面也算有些经验,裴俞,不像是坏人。
准备好早餐的兰梓玉,上楼叫夏初起床,可是敲了半天都没有动静,推开门发现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没有赖床不起的夏初,只有一只猫咪,伏在被子上慵懒的眯着眼睛。
兰梓玉手里拿着一张纸,慌慌张张的从二楼跑下来,嘴里一直喊着:“坏了坏了,老夏,坏了啊!”
“什么坏了?大清早的。”夏光远坐在餐桌前,没有回头,继续翻看着报纸。
“啪!”兰梓玉把信拍在桌子上,“都是你,非摁着不让她走,现在好了,偷偷跑了。”
夏光远放下报纸,拿起信纸看了看,气愤的扔在桌子上,“哼!”
兰梓玉无神的坐回椅子,喃喃的说:“她现在翅膀硬了,会反抗,会离家出走,老夏,你说,她会不会不要我们了?”
“她敢!”
从机场出来,夏初说要先送米谷回家,自己再回特种大队,可是米谷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跟着她一起去特种大队。夏初拗不过她,只能带着她一起。可是夏初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米谷一定要去特种大队?米谷这一路都神情恍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初忽然发现,自己对米谷的关心太少。这些天总是担心梁牧泽,每每打电话、见面总是三句话不离梁牧泽,完全没有注意到米谷那种不自然的笑,和时而的若有所思。米谷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作为米谷的好朋友,她竟然完全回答不上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对不起,米谷。”
米谷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茫然的问夏初:“为什么道歉啊?”
夏初搂住米谷的肩膀,“这些天一直想着梁牧泽,完全把你晾在一边,彻底忘了你也是因为危险才被送回来的,对不起,对你的关心太少了,我错了。”
“傻瓜,说的什么话。”米谷扑哧笑了出来,推着她的脑袋说:“梁牧泽执行任务,你担心是应该的啊,没工夫关注我也是人之常情,再说,我也没事啊。”
夏初不信的问:“真的吗?那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想哭的表情?”
米谷摸着自己的脸,不自然的笑说:“我的表情看起来,很想哭吗?”
夏初点头:“你看,你连笑都特别假。”
“哈哈,哈哈,你想多啦,哈哈……”
夏初:“现在更假,米谷,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米谷收起笑,摇头道:“没什么。”
“是裴俞吗?”
“不是。”米谷快速而有些慌张的否认。
夏初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米谷,似是要看穿她的心一样,盯得她越来越别扭,只得说:“好啦好啦,我只是觉得,裴俞不像坏人,即便他真的有问题,我想他也应该有苦衷的吧。”
夏初拉着米谷的手,紧紧的握着,她们想的是一样的。但是没有人给她们答案,只能自己乱猜,猜来猜去不敢确定,却又怕是真的。
出租车将她们送到山下。付了车费后,夏初对米谷调皮的笑笑说:“米谷同学,很久不爬山了吧。”
米谷指着弯弯曲曲的盘山路,一脸的不敢相信,“你可不要告诉我,剩下的路要走上去?”
夏初摊手,“很抱歉,你又猜对了。”
“不要吧。”米谷忧愁的大喊。走上去,大概会走成傻子的吧。
“走啦走啦,是你自己要来的,就当锻炼身体好了。”夏初坏心眼的没有告诉米谷,这里经常有巡逻车出现,巡逻车会把她们带回大队。
果然,走了没多长时间,就有一辆敞篷越野由远及近,待车上抹着油彩扛着抢的战士看清来人是谁后,赶紧敬礼说:“夏军医,您回来了,上车吧,中队长昨天刚刚回来。”
“谢谢。”夏初笑着点头,拉着米谷一起上车。
车子启动,颠簸着前行,米谷一颠一颠的说:“你早就知道吧?故意不说。”
夏初对着米谷抛了个媚眼,而后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战士,“这次没有人受伤吧?”
“嗯也有,不过都不严重,都是轻伤,不碍事。”
“哦哦,还好,呵呵。”
“夏军医放心,中队长没伤,皮外伤都没有,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夏初特别不好意思的笑笑,又继续问:“对了,任务结束了,现在能说到底是什么任务了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中队长和其他执行任务的兄弟们这会儿还没放出来,估计要到明天了。”
夏初无力:“又关?”
米谷听得糊里糊涂的,拉拉夏初的袖子,“关什么?”
“他们执行完任务回来,都要关个一两天,美其名曰是怕他们杀红眼闯祸,其实都是特种军人了,谁还没个自控能力?要我说,这关人的规矩就是多此一举。”
米谷坏笑着说:“行啊夏初,这中队长夫人还没有走马上任呢,到开始抱怨特种大队的规章准则了,够气魄。”
前面两个战士在偷笑,被夏初清楚的听到。夏初佯怒推米谷,“严肃,这是严肃的地方。”
米谷继续坏笑,并且说:“我没有不严肃啊。”
夏初和米谷到了特种大队,正好赶上梁牧泽紧闭结束。夏初站在门外,看见梁牧泽从禁闭室大摇大摆的出来,浓烈的阳光下懒懒眯起眼睛,头发乱乱的,迷彩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小臂,衣领随意敞开着,性感锁骨若隐若现,脚上的军靴连鞋带都没有系好,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烟卷,一副痞痞的样子,可是却帅的惊心动魄。夏初的心,一下子跳漏了好几拍。
他身边还走着一个人,一直在说话,梁牧泽低着头听着。那人说的正兴奋,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夏初,愣愣的拉住梁牧泽,指着前方说:“那不是,夏初?”
梁牧泽似是不相信,慢悠悠的抬头,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好半天脸上才绽放出一抹难以遮盖的笑容。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夏初觉得自己的眼睛几乎要被灼伤一般。
梁牧泽扔了烟头,迈着大步走向夏初。她的眼泪在他的一步一步中,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不止。几乎以为,他已经不在了;几乎认为,再也见不到他了。知道他平安无事的瞬间,她那颗如被一只手紧紧扼住早已失去正常律动的心脏,终于恢复像往常。迫不及待的想看见他,想亲眼确认他没有伤,没有流血。
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夏初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片阴影压过来,他就那样,毫无顾忌的,在特种大队的大院里,紧紧的抱住了她,霸道的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胸膛。
夏初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努力笑起来说:“你回来了,太好了。”
梁牧泽在她耳边沉声道:“我答应过你,绝对不会食言。”
夏初泪如雨下,说不出话,只能不住的点头。
米谷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脚随意的踢着小石子,嬉笑的看着“久别重逢”的言情戏码,顺便看看周围战士们那种兴奋的神情。第一次进特种部队,感觉,还真和想象的不太一样。想象中,这里应该是不苟言笑,每个人都应该是神情木然,整个大队像是被一片乌云遮盖,到处阴郁,甚至会很血腥。
“怎么回事?”
忽然一声打雷似的喊声,吓得米谷一个激灵,回头就看见一人黑着脸站在不远处,双手掐着腰,穿着常服,肩膀上是四颗星,看起来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梁牧泽有些不甘愿的松开夏初。董志刚还站在远处不动,继续骂道:“你赶紧给我滚,别在这丢人现眼,一回来就不消停。”
这可正合了梁牧泽的心意,拉起夏初就走。夏初则有些茫然,大队长居然没有冲过来把他俩捣腾散伙?
夏初疑惑的问:“大队长怎么不找你麻烦?”
梁牧泽不无得意的说:“你爸那关都过了,他还能说什么?”
“对了,我爸都跟你说什么了?私刑了吗?动手了吗?”夏初越问越激动,恨不得跳起来。
梁牧泽有些支吾:“还好,比较,嗯,客气。”
“夏初,你不要我了吗?你真的真的不要我了吗?”
米谷的声音,幽怨的传进夏初的耳朵。她太激动,几乎把米谷给忘了。夏初赶紧松开梁牧泽的手跑到米谷身边,一脸抱歉,拉着米谷不停忏悔:“我错了,真的错了亲爱的。”
“喂,你喊她什么?”一句“亲爱的”彻底戳中了梁牧泽的死穴,都没有这么亲热的喊过他,居然可以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亲爱的?
米谷揽着夏初的肩膀,仰着脖子挑衅的说:“怎样?不乐意啊?”
夏初扯扯米谷的袖子,轻声说:“行了行了,先回去再说。”
梁牧泽用那种特别不善的眼光,恶毒的瞪着米谷。说实话米谷心里有点儿颤,但是有夏初在身边,她也不怕他什么!
回到夏初的小房子,米谷放下行李钻进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听见他们两个在客厅的对话。
夏初问:“现在能说吗?”
梁牧泽说:“他不是坏人。”
“真的?我就知道。”夏初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喜悦,米谷吊着的心也终于放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梁牧泽继续说:“他受伤了,目前在医院。”
米谷忽然焦急的冲出来,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什么?裴俞受伤了吗?严不严重?有没有危险?在医院吗?哪家医院?”
梁牧泽和夏初都被米谷突如其来的作为给搞懵了,惊呆的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
米谷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是仍让自己很镇定没有落荒而逃,清清嗓子解释说:“不是,朋友嘛,关心一下,嗯,关心一下。”
梁牧泽眼里闪过一丝邪气,她们两个都还来不及看清他表情的变化,便听见他平静无波澜的声音说道:“裴俞,死了。”
夏初愣了好一会儿,不确定的问:“谁……死了?”夏初秀气的眉蹙在一起,肯定是自己听错了,他明明说裴俞受伤了,怎么这会儿又死了?
“裴俞。”梁牧泽重复,一字一字清清楚楚。
夏初还是不相信,又小心翼翼试探的问:“死了?”
梁牧泽点头:“对,死了。”
“开什么玩笑?”米谷没有夏初那么好脾气,听不下去就开始炸毛,掐着腰大声喊着,“你明明说他受伤在医院,偏鬼啊!”
梁牧泽瞥米谷一眼,看向夏初,非常认真地说:“记住我说的话,裴俞死了,在医院的不是裴俞,而是简辛阙。记住!”
夏初彻底傻了,喃喃的重复“简辛阙……又是谁?”
梁牧泽着重的说重复:“你认识的裴俞已经死了,协助警方铲平罪犯,却在最后不幸身亡,有人问起就这么说,跟自己也是,要永远记住,裴俞死了!”
夏初愣愣的点头,她大概明白了,裴俞是卧底,任务完成,要开始新的人生,过去的一切必须要掩埋。不对,不是裴俞,是简辛阙。简辛阙!
梁牧泽看着米谷,“还有你,我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米谷仍然无法消化,只能愣愣的点头。
梁牧泽看了看时间,“你们先休息,我还有点儿事情,待会儿我会让人把午饭送回来,下午带你们去医院。”
“看裴……简辛阙吗?”米谷一激动,张嘴就想喊裴俞的名字,结果被梁牧泽一个眼神儿给下了回来,赶紧改口。
梁牧泽起身:“最好在心里默念一千遍,我走了。”
梁牧泽离开,留下两个满脑子浆糊的女人,夏初还好,毕竟在军校待了7年,这中间的弯弯道道她能绕的明白,米谷就不行了,她想不通“裴俞”为什么死了?想不通“裴俞”为什么要协助破案?他究竟是卧底,还是背叛组织浪子回头?
米谷问:“裴俞哦不是,简辛阙他是?”
“卧底。”夏初喃喃的回答。
米谷:“那就是说,他是潜伏在内部的警察?”
夏初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米谷:“他的真名是裴俞,还是简辛阙?”
夏初忽然很认真的看着米谷,声音严肃的说:“不管真名是裴俞还是简辛阙,他现在的真名就是简辛阙,确凿无疑。就像梁牧泽说的,在心里默念一千遍,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起,知道吗?”
米谷忙不迭点头:“知道了。”
夏初握住她的手,声音沉沉的说:“这是救他,也是救你。明白吗?”
米谷脑子打结,先摇摇头,随即有点头,狠狠的点头,舔了舔干涩的唇:“明白了。”
米谷傻愣愣的瘫坐在沙发上,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直担心他会不会死掉,猜想他到底是不是坏人,想了无数种可能性。无疑,卧底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结果,好到直到现在她还有点儿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裴俞都是高高在上的,第一次在夜总会偶遇,她后悔自己没有拦住他,他终于肯接受采访,也是因为夏初的面子。她从没想过能和他有特别的接触,直到那天在夏初家门外,他落寞的神情让米谷念念不忘。接下来的几次见面,裴俞一次比一次神色疲惫,眉头紧蹙,却又会笑的很好看,声音温润、绅士款款。
那次,他给了她独家之后,她衷心的感谢他,打算用奖金请他吃饭。到了约定那一天,她到裴氏大厦一楼的咖啡厅等他,然而左等右等,却不见他来。
终于,她忍不住拨了裴俞的电话,他接了,她也听出了他说话间重重的鼻音。原来他病了,重感冒。
裴俞在电话里笑着道歉:“恐怕不能赴约了,下次我请你,赔罪。”
米谷不自在的说:“别这样裴先生,本来也是我向你道谢的。”
裴俞嘶哑着声音说:“那我们再约时间……”
米谷却急着打断他:“你吃药了吗?有没有吃东西?”
米谷从大厦前台那里得知裴俞一直没有离开公司,她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便风风火火的离开裴氏大楼。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她与保安周旋许久,都没有得到上楼的允许。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拨通裴俞的电话,这次很顺利。
她乘电梯到大厦顶楼,顺利通过门禁来到裴俞的办公室前。门虚掩着,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便推门进去。办公室没有开灯,光线很暗,还来不及适应,办公室突然亮起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其实米谷一直不明白,他只是一个商人,传说家室很有背景,好像也没必要身边总是跟着黑衣保镖吧?起初米谷也没发现,因为他们并没有围在裴俞身边。可是相处时间长了,还是不难发现,总有一行人出没在周围,默默打理裴俞的一切。
最后一次见裴俞,他安排了司机送她回家,却奇怪的叮嘱她关好门窗,不要随便开门。虽然不解,可仍是点头答应,心里小心翼翼的筑起防线,回到家之后认真确定每扇窗户紧闭,房门紧锁。结果,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她就被拉到机场,遣送回N市。
“米谷?稻米谷子?”
好半天后,米谷才有反应:“啊?干嘛?”
夏初坐到米谷旁边,“你又干嘛?叫了半天都不理我,想什么?”
“没想什么。”米谷低着头,沉着声音说。
“你是不是喜欢裴俞?”夏初笃定的问。
米谷摇摇头。喜欢吗?不算吧。只是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很温暖,可是有时却又落寞的让人心疼。不知道夏初看到这样的裴俞了吗?如果看到,是不是会爱上他?
夏初搂住米谷,轻抚她的背脊,叹气说:“休息一会儿吧,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下午还要去看裴俞。”
米谷翻翻眼皮说:“是简辛阙,大小姐。”
“掌嘴。”夏初自己拍着嘴巴,“简辛阙,嗯简辛阙。”
米谷站起来,深呼吸一下,扭扭腰动动脖子,一夜没睡好,又赶飞机,的确挺累的。这时她才想起来要参观房间构造,“你这只有一个卧室。”
“嗯,临时分的,一居足够了,二喵又不占地方。”
“二喵不占,可是梁牧泽占啊,他住哪儿?”米谷坏心眼儿的问夏初,说完还顺便摸了她的胸一把。
夏初赶紧双手护胸,脸颊绯红,嘴上强撑着说:“他自己有房子,干嘛住我这儿?”可这话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太没底气。
米谷挑眉:“是吗?”
夏初忙点头:“是啊是啊。”
“那我待会儿可要好好气气他,他的夏初,被老娘我睡了,哈哈哈哈。”米谷掐着腰仰天长笑。
夏初倒在沙发上,闷头不起来。真是没脸见人了!
梁牧泽安排好工作,请了假,载着夏初和米谷到G军区医院。夏初离开这里快要一个月了,居然一点儿都不想念。特种大队没有勾心斗角,都是爽朗之人,直来直去不会藏着掖着,更不会给人穿小鞋。那种干净惬意的氛围让她一点也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不是说这里乌烟瘴气,只是很不喜欢。
简辛阙被安排到了高干病房,医护人员不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也不会去问这样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只是按照上级的命令救活他,让他完全康复。
走到走廊的尽头,梁牧泽站定脚步,头微低看着夏初。
“怎么了?进去啊。”夏初催促道。
梁牧泽将手里的果篮递给夏初,“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自己吗?”夏初吃惊,“你呢?米谷呢?”
“我们在外面等你,去吧。”梁牧泽面无表情的说。
“喂,”夏初有些气恼,皱着鼻子说:“你可真放心啊梁中队。”
梁牧泽叹气,“做人要厚道,人都伤了,就别伤口上再撒盐了,亏你还是医生,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说完,一弯腰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
夏初睁大眼睛,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梁牧泽居然还能悠闲的点起一根烟,悠然的吞云吐雾。
“医院禁止抽烟,中队长同志。”夏初伸手夺走他嘴里的烟卷,摁灭扔进垃圾箱,推门进入病房。
病房内一片白色,半躺在病床上的人听见门声便抬头,他的脸苍白如纸,和房间主色调一模一样。
“夏初,你来了。”看见夏初,简辛阙很开心的扯出一抹笑容,合上手中的书放到一边,指指床边的椅子说:“过来坐。”
“你别乱动,会扯到伤口。”夏初走近,把果篮放在小桌上。
“谢谢”简辛阙笑。
夏初犹豫着开口:“我……”
“夏初,”简辛阙打断她的话,抬起头眼光灼灼的看着她,“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啊是吗?没听你提过。”夏初尴尬的笑着。在心里,其实并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他带着她去红枫街,送她马蹄莲,买老字号的豆花。当她说自己鼻敏感时,他脸上刹那闪过的神情并不是失望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复杂的伤痛,仿佛被戳破的幻想,将血淋淋的真相摆在面前,他难以接受。
简辛阙望着她纯净的脸庞,仿佛看着另一个人,出神的喃喃:“真的好像,像到第一次遇见你,差点以为她回来了。”
“她喜欢红枫,喜欢马蹄莲和豆花?”
简辛阙低头,笑的悲怆,声音涩涩:“我知道你不是她,她不会回来的。三年前,我做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决定,万万没想到竟然把她卷了进来。”
夏初轻咬了呀唇,“抱歉,可能我让你想起了伤心往事。”
简辛阙摇头,笑着看向夏初:“我要谢谢你,还要向你道歉。”
谢她,让他再次清楚的意识到,不管他如何努力,梦里的人都不会再回来。
道歉,是不该把无辜的的她卷进这场风波。他已经犯过这样的错误,这次拼尽性命,他也保她安全。还好,她身边还有梁牧泽。
随着日子临近,可是偏偏在这时他遇到了夏初,那张夜夜出现在他梦境的脸庞,他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的脸庞,竟然完好的出现在眼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走近她,却发现其实她们只是长得有些相像而已,她们之间的不同那么明显。她不是她。
可是,他却无法克制自己的心,哪怕只是相像,他也想多看到她,多和她相处。他带她去看红枫,送她白色马蹄莲,用熟悉的一切去对待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证明她不是她,而他还是忍不住想接近她。
他不想把危险带给她,却已经无形中,将她引入风暴圈。
梁牧泽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垂着肩膀,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白色的墙壁。米谷就坐旁边,轻推他一下说:“给我一颗烟。”
梁牧泽掏出一整包扔给她,米谷也学着他的模样,叼着烟,盯着前方。
“夏初进去,你放心吗?”
“不放心。”梁牧泽噙着烟卷,有些口齿不清,口气却恶狠狠的,眼睛睁得硕大。
米谷忍着笑意说:“她是偷跑出来的。”
“夏初?”梁牧泽皱着眉头回头看米谷,“她爸不让她出来是吗?”
“是啊,但是她思君心切,怕被被叔叔阿姨发现,凌晨4点多从二楼房间翻窗户出来的,别说,她伸身手还真不赖,换成我,肯定没这个魄力。”
梁牧泽低下头,米谷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笑。反正如果是她,她男人偷偷翻窗户跑出来追寻千里与她相会,她会幸福的飞天的。
病房门忽然打开,梁牧泽变脸似的收起笑容,木着一张脸看向门口。
夏初说:“他让你进去。”
梁牧泽眨了眨眼睛,又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跟着夏初进病房。他那大块头往床边一杵,夏初就明显的感觉到,本来气压就不高的房间,更是低的让人喘不过气。
他表情冷冷的,简辛阙也是一样面无表情。
那天在游艇上,梁牧泽说要算总账。可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这是一笔永远也算不清的账,牵扯的人、事、物,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也不是一句“对不起”能了结的。
“我们的账算不清楚,你们走吧。”简辛阙把脸开,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
梁牧泽说:“我可以理解你当时的行为,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简辛阙苍白的笑,回过头看着窗外,一字一句缓缓说:“你以为我能原谅我自己吗?三年前带走的不止是生死兄弟,更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再拥有的挚爱。”
夏初听着他这番话,心里觉得闷闷的,而旁边的梁牧泽却是一头雾水,他看看简辛阙,又看向夏初。夏初对他轻轻摇头,梁牧泽识相的没有说什么。
简辛阙收回目光,看向他们,脸上已无绝望的痛处,换上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如果见到米谷,麻烦帮我向她道歉,我很抱歉把她也牵扯进来。”
夏初说:“她就在外面,不如你跟她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