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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看来他还没忘。
“听说你想抱我,我特意回来让你抱一下,你要用后半生的自由来换。”
不待她说完,杨岚航抱起她,在房间里转了好多圈,直到转得两个人都晕了,倒在沙发上狂热地亲吻。
吻到快要窒息,杨岚航才放开她,眷恋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我爱你!”
如果幸福是水,凌凌一定被溺死;如果幸福是火,凌凌已经化为灰烬。
“我也爱你!”她搂着他的肩膀,快速陈述着自己在飞机上想了很多遍的计划,“我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月底要回驻日大使馆交研修报告,明天陪我回家见我妈妈,然后抓紧时间筹备结婚的事情。”
“结婚?!”
“你有意见吗?有意见也没用,我已经决定了。”
“没意见。”他坚定地摇头,“可是你不觉得求婚这种事是我做的吗?”
“下次吧!”
遇见他杀人的目光,凌凌赶紧转移话题:“啊呀!饿死了,有没有吃的?”
“刚好我要出去吃饭,一起去吧。”
“不要!”凌凌最怕的就是那种每句话都暗藏玄机的场合,猜来猜去劳心劳力。
“做一个能面对一切的女人可不是靠嘴说的!”杨岚航根本不管她的反抗,将她拖下沙发,“走吧,就要结婚了,你以后总要熟悉这种场合的。”
“可我这个样子……”她指指自己身上的T恤衫和牛仔裤,“能见人吗?”
“一会儿路过商场的时候随便选套衣服就行,你不化妆就已经很美了。”
“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我在家等你不行吗?”凌凌抱着门框垂死挣扎。
“因为我舍不得你离开我的视线。”
凌凌顿时忘了反抗,乖乖被他拖出门。
为此,她一路上都在鄙视自己:真没出息,一句话就被哄晕了。
杨岚航带她去商场买了套新衣服,之后开车载她到了一家远离市区的私人会所。这家高级私人会所不是夸张的金碧辉煌,也没有杂乱无章的酒吧舞池,有的仅是一处处风格古典的雅室。
凌凌低着头慢慢向前走,从青白色的大理石地面看见自己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不知道杨岚航的妈妈见到她会说什么,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老朋友是否介意她的意外出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少说话,宁可一句话不说,也千万别说错了话。
不知不觉,漂亮的迎宾已经将他们带到一个房间外。门虚掩着,能清晰地听见里面的对话。
杨妈妈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热情:“我们先吃,航刚从日本飞回来,一会儿才能赶过来。”
“不急。”一个温和的声音说。
这个声音让凌凌全身僵直,因为它像极了她记忆深处的那个声音。
“他工作还那么忙吗?有女朋友了吗?”
杨妈妈笑着说:“有了,这次就是去日本看他的女朋友。”
“哦。”那个声音听上去有些许遗憾,“说真的,我很喜欢你的儿子!要不是我的女儿一直在国外读书不肯回来,我一定让他们认识认识。当然,现在没机会了。”
听到这句话,凌凌脚下一软,忙抓住杨岚航的手臂才勉强站稳。
他以为她有所误会,拍拍她的背,解释说:“都是些场面上的话,你别当真。”
凌凌摇头,真正让她慌乱的不是那句话,而是那嗓音。
她捉住杨岚航的手臂,紧张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姓史。”
凌凌深吸了口气,悄悄换了个角度,从门缝里偷偷寻找那个说话的人。
然后,她看到了坐在杨妈妈身边的男人。
他已经五十岁了,那饱经岁月洗礼的清朗容颜没有一丝苍老,反而更增添了成熟的魅力。如果不是两鬓的几丝白发,估计一般人都不会猜准他的年龄。
有人说男人越老越有气度,原来是真的。
看着这张比记忆中更显沧桑的脸,凌凌又想起学校门口那清瘦的身影,想起他踮着脚,满脸期待地向校园里张望,那是她最后一次见他,她的爸爸。
记忆中他的脸是憔悴的,笑容却是那么柔和。
这么多年过去了,凌凌幻想过很多次重逢的场景,也一直在期待着。只是没想到,他们十年后的相聚是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场合。
“凌凌?你怎么了?”杨岚航见她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有些担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很好!”她勉强挤出点笑容,说,“人家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们进去吧。”
“那我们进去简单打个招呼,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吧。”
杨岚航敲敲门,推开。
凌凌努力握紧双拳,才提起勇气跟在杨岚航身后,被他牵着走进去。
走进房间,她轻轻鞠躬。没办法,在日本待久了,养成了这个坏毛病。
鞠完躬,凌凌的视线停滞在坐在东侧的人,这种场合下,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自己的亲生父亲。
多讽刺!
而她的爸爸正和杨岚航的妈妈聊天,看见他们进门,立刻起身相迎,目光只在凌凌脸上冷淡地扫了一眼,便转开。
她只能苦涩地笑笑。
可没想到,他的视线刚移开又突然转回来,诧异地盯着她的脸。于是,她笑得更苦,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闭上眼,眼泪却留下来。
“凌凌?”
听见他试探着叫她的名字,凌凌咬着下唇,点点头。
一句“爸爸”压抑得太久,竟无法说出口。
他的沉稳荡然无存,旁若无人地起身冲到她面前,抓紧她的手,目光中竟蒙了一层浓浓的水雾:“你……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她拼命压下心里的激动,平静地对他说:“刚下飞机。”
他摸摸她的头发,看看她的身高,眼睛湿润,声音也沙哑了,“现在读到什么学位了?”
“博士了。”
“好啊!真好!”他拉着她跟屋里一头雾水的众人介绍,声音颤抖着说:“这是我女儿,凌凌。”
他介绍完,才想起看向杨岚航:“你们……”
“我和凌凌在交往。”杨岚航答。
“交往?是吗?”凌凌的爸爸笑着,抓抓她的手,又拍拍她的肩,不仅举动上显得不知所措,连语言都有点语无伦次,“好!好啊……有眼光……”
杨岚航的妈妈感受出气氛有点反常,急忙转移话题:“你们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路上一定饿了,快点坐下来吃东西吧。”
“伯母,我和航刚回国,因为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先去拜访您和伯父。”
“没关系!”她笑着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过来坐。”
“谢谢!”凌凌努力想从杨妈妈的表情猜测她怎么看她,可她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和上一次见面时完全一样。
凌凌刚坐稳,看见爸爸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她的盘子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就像从前一样。
那油腻的味道让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她还是强忍着放在嘴里。
她记得小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或者说那个年代整个中国都很落后。猪肉对他们家来说称得上“奢侈品”,逢年过节才有机会吃一次。妈妈总说要留给爸爸,可每次爸爸都会把肉夹给她,目不转睛看着她吃下去。她总是吃得回味无穷,唇齿留香。
后来,家里顿顿有肉吃的时候,爸爸却不回来了。
凌凌刚把油腻的牛肉咽下去,胃里就开始纠结,她忙掩口跑到卫生间,吐得干干净净。
洗净了脸,抬起头时,镜子里那张面白如纸、泪迹斑斑的脸,让她仿佛看见了十四岁的自己。
十四岁的她每次见过爸爸,都会在镜子里看见这样一张泪痕斑斑的脸。那时候,她很想爸爸,想爸爸出差回来买漂亮的裙子给她,想睡觉的时候躺在爸爸和妈妈中间牵着他们两个人的手,想放学的时候爸爸接她回家,蹲在她面前问她一天都学了什么新字。
可惜再也不能了。这份父爱就像是刀,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划上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她的思念,她的期盼,一句都不敢告诉妈妈。她甚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让妈妈看见她的样子,因为那时的她清楚地知道,一旦被妈妈发现,她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可是,初中毕业的那天,爸爸把她送到街边,她望着他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才一个人蹲在街边哭泣。忽然,妈妈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拉起她,大声对她说:“不许哭!他不是你爸爸,他不配!”
她被吓得傻掉。
那天很冷,冻得她浑身都在发抖。
从那之后,妈妈带她去了山东的外公外婆家,给她改了姓,还把她送进了一所封闭式的高中,她再没见过爸爸。每一次,她只有看见银行卡上的数额越来越高,才会确信爸爸并没有忘记她。几年之后,凌凌偶然间听见外公提起,才知道爸爸曾经来过山东,想见见她,可是妈妈骗他说,把女儿送出国学习了。
爸爸曾问过妈妈很多次:“女儿究竟去的哪个国家?”
她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
“为什么哭?”杨岚航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凌凌才看见镜子里多了另一张忧虑的脸。
她忙擦干脸上的水迹:“没有啊,我刚刚洗过脸。”
他转过她的身体,托起她的脸,为她擦擦眼角和唇边的水滴:“你不是很想他吗?我看得出他也很想你。你应该高兴才对!”
凌凌低下头,看着脚下如明镜般的大理石地面,说:“我倒希望他不想我,希望他是个狠心无情的爸爸。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在我小时候,他每天回家都会先问凌凌回来没有,每天睡觉前都会先到我房间里给我关灯;我哭的时候他就抱着我坐在沙发上给我讲好笑的故事;我笑的时候,他就摸着我的头发跟着我傻笑。可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就因为一张离婚协议书,他就再也进不了我们的家门,妈妈就天天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我童话一样的生活被他终结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始终都是你爸爸。爱没变,只是表达的方式变了而已。”杨岚航笑着轻拍凌凌的头,柔声说,“最多以后睡前都是我关灯,回家时我先打电话问问‘我的老婆回家没有?’。你相信我,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凌凌趴在他胸前,心里遗憾的阴影渐渐地消散。
“凌凌,你的脸色很差,我先带你回去,明天我帮你约他出来单独见面。”
“不用了,我没事!只是吃不了油腻的东西,很正常的反应。”
“正常?”
“怀孕都这样,死不了的。”她故意说得很轻松。
以前遇上什么事,杨岚航都是处变不惊,现在却摆出一副呆滞的表情一动不动看着她。
当然,这种事情换了谁都得傻,他没像电视剧里的人那样转着圈地大喊“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就已经够有内涵了。
凌凌在他眼前晃晃手指,唤回他的注意力。
“你不会被我吓傻了吧?”那她可就罪大恶极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提高些声音又问,“在日本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思维跳跃的,凌凌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真傻,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让我把你一个人丢在日本?”
“所以我回来找你了。”
杨岚航突然抱紧她,深情的拥抱在这刻比千言万语还要深刻。
她不相信爱情会永恒,但相信与她相拥的这个人会永恒。这一份伴着她成长的感情,早已不是爱情那么简单。他是她的朋友、她的老师、她的爱人,以后将是她的亲人。各种各样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融入他们的生命,再难淡却。
杨岚航扶着她走出来时,凌凌意外地看见爸爸站在走廊里。
他正垂着首,缓慢地踱步,见她出来,忙匆匆向前跨了一步,轻轻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她笑着,“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你是不是……”他欲言又止。
杨岚航松开扶着凌凌腰际的手,贴近她说:“我进去帮你拿包,很快出来。”
“嗯。”她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杨岚航离开后,凌凌的爸爸清清嗓子,问:“凌凌,你恨爸爸吗?”
“不恨,从来都没恨过。”恨,挽回不了失去的。
凌凌走到爸爸的面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比以前干枯了,但仍然温暖:“爸爸,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你和她在一起幸福吗?”
他低下头,没有回答,她已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捕捉到他眼底的后悔和遗憾。
一段背弃了道义和责任的爱情,不论结局如何,都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因为代价太大,付出太多。可遇见爱情,人就失去了理智,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也要盲目地错下去。
她也爱过,她能理解!
“爸爸,你有孩子了吗?”她笑着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没有,我不配做个父亲。”
她也不再问任何问题,沿着走廊慢慢向前走,并小心地把手覆在小腹上。现在,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女性天生的母爱越来越强烈。她完全能感受到,无法见到自己唯一的骨肉,那将是怎样的绝望。
“凌凌,我可以再抱你一下吗?”
她回头,看见那张长了深深皱纹的脸上,竟透露出一种与他身份、经历完全不符合的怯懦。
凌凌笑了,这维持了几秒钟的笑脸真的耗尽了她全部的坚强。
当她被爸爸抱在怀里,呼吸到想念已久的味道,听见沙哑的抽泣声,她再也伪装不下去,失声痛哭。
“爸爸,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可我怪我自己,我对不起你们……”
尾声
凌凌回国后的第二天,再次走进了T大,走进了材料楼。
化学药品的气味还是那么刺鼻,实验机的轰鸣声还是那么震耳,博士师姐还在实验室里看电影,肖肖和乔乔也还在聊着八卦新闻……除了实验室里多了几张新面孔,什么都没有变。
“凌凌?!”肖肖一看见她,兴奋地跑过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紧接着,乔乔和几个熟悉的面孔都凑过来,把她围在中间。
“昨天回来的。”凌凌说,“回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给你们买礼物,晚上请你们吃晚饭。”
“好啊!”
“不用去太好的地方,香格里拉就行了!”肖肖一点都不跟她客气。
“行!我一会儿就去卖血。你们先去等我,我卖够了钱就去。”
肖肖暧昧地对她眨眨眼:“把你全身的血都卖了也不够,不如卖身好了,说不定有人不惜千金哦!”
有人八卦地问:“谁啊?”
“那还用问?”立刻有人接话,“当然是郑明皓了!”
“你们别乱说,我和郑明皓……”
凌凌正不知怎么解释,门口有人插言:“这顿饭我请。肖肖,你帮我通知一下组里所有的学生,晚上六点,香格里拉。”
听见这句话,大家难掩窃喜之情。凌凌讶然回头,见杨岚航和朱老师站在门口,一身千年化不开的淡漠与清冷。
她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杨老师,好久不见!”
杨岚航看着她,浅笑一下,笑得她有点冷飕飕的感觉:“你觉得两个小时很久吗?”
这问题……她只能在别人不解的目光下,装作没听见。
全酒店最大的包房里,坐了满满两大桌的学生和老师,其中包括李校长、朱老师,还有几个新来的老师。
为了和杨岚航保持距离,凌凌特意选了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一边吃东西,一边和肖肖她们聊天。
“肖肖,听说你在跟杨老师读博,他有没有压迫你?”她问。
“我倒希望他压迫我一下,可惜他这一年多特别忙,不是出差,就是应酬。想和他讨论点问题,要提前一周预约好时间!”
“不会吧?这么不负责任?!”听上去不像杨岚航的作风。
“唉!也不能怪他,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肖肖说,“课题组里的事情,先进研究所那边的事情,还有课题。他就算不吃不睡也做不完那么多的工作!”
“哦!”
“有一天十一点多,我看见他办公室的灯亮着,想去找他问个问题,敲了好久门,没人应。我悄悄进去一看,他的结题报告写了一半,趴在桌上睡着了。而且,满屋子都是酒气。唉!这年头搞学术不容易啊,应酬完还要回办公室写报告。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他,他这么拼命到底图什么。为钱?为名?还是为了……”肖肖意味深长地看了凌凌一眼,她叹了口气,说:“他真是个好男人!”
凌凌抬起头,视线恰好遇上一双如碧潭般幽深的双眸。
只需要一眼,她懂了!他这么辛苦,只为了他想要的女人。
“凌凌,日本怎么样?”有人问她,“日本男人是不是都特变态?”
凌凌恍惚回神,随口说:“也不是特别变态,就是喜欢穿着瘦身的牛仔裤,背着紫色的女士背包,再拿着一款鲜红色的手机当镜子照,摆弄自己的黄头发。”
“这么夸张?!难怪日本盛产小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中日两国的人文差异,不知不觉酒足饭饱。
“大家欢迎朱老师给咱们唱首歌吧!”又有人开始起哄,“来一首《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朱老师当仁不让,一展歌喉。朱老师唱完,又有几个自认歌唱得不错的老师和学生献歌。笑声和掌声此起彼伏,气氛马上热烈起来。
后来,不知是谁起哄,把麦克风递给了杨岚航:“杨老师,你也唱一首吧。”
他没有推辞,接过麦克风,起身走到包房的正中间。掌声立刻雷鸣般响起。
杨岚航待掌声结束,字字清晰地说:“今天,我不想唱歌,而是有些放在心里很久的话,想借这个机会说出来。”
房间一片安静,大家聚精会神听着。
杨岚航缓缓开口,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人,他从小热爱诗歌,梦想着成为一个诗人,结果,他一生从事科研事业。他富可敌国,却终生漂泊流浪,无家可归。他一生都在渴望找到一个真正爱他的人,可他最终带着对爱的绝望,孤独地死去。他的名字留给后人无上的荣耀,然而他墓碑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阿尔弗雷德?伯纳德?诺贝尔。”
不少学生是第一次听说诺贝尔的经历,惊叹连连。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诺贝尔这么伟大的科学家,有着如此悲怆的一生。
杨岚航说:“我的父亲希望诺贝尔悲伤而伟大的人生经历能让我懂得:作为男人,一定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顿了顿,转过身,旁若无人地面对凌凌。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凌凌手心浸满汗水,可是她的内心又充满了火热的期待。
他字字清晰地说:“白凌凌,就算你是我的学生,就算当着全世界人的面,我也要说:‘我爱你’,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有一种触电的感觉。我们四目相对的一刻,我就坚信,你就是陪伴我一生的女人!”
一阵骚动后,房间里格外安静。
有人面面相觑,有人惊得呆住,也有人端坐在桌前,出奇地平静,例如李校长。
凌凌站起来,双唇因为震撼而发颤:“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远走他乡,他却在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掀起这样的风波。
杨岚航这么聪明的男人,怎么可以做这样不计后果的事?
“因为,爱上你不是错,追求你是我的自由,除了你,没人有资格说‘不行’!”杨岚航坚定地告诉她,“凌凌,这么多年,我默默喜欢你,等着你,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我无非是希望你明白: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财富、名誉,甚至我热爱的工作,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你愿意和我站在一起!”
他伸出手,掌心里,一枚戒指闪闪发光:“我这一生回忆里有你就足够!凌凌,嫁给我吧!”
喜悦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感动让凌凌丧失了所有理智,她根本无法再去顾忌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她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她走过去,把手伸向他:“我答应你!”
他紧紧抱住她。
她闭上眼睛,哭着说:“我错了!不该走,我差点错过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这时候,音乐声忽然响起,肖肖优美的嗓音扬起:
曾经我以为我自己会后悔,
不想爱得太多痴心绝对,
为你落第一滴泪,
为你做任何改变,也唤不回你对我的坚决……
我还傻傻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直到那一天你会发现,
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守着伤悲……
什么是爱?
爱是包容,爱是体谅,爱是理解,爱是支持,爱是我能体谅你的辛苦,你能读懂我的无奈。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