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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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天蝎座女孩

我愿意相信这种说法,一切皆是缘。聚或者散都是如此。不过我更愿意相信,缘是天定,分是人为。

三年以前那个夏天的傍晚,我站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等待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她的名字是安琼,是我最好的朋友赵寅的网友。我来这里是为了出差,来之前,赵寅给我一个包裹,让我联系这个女孩并亲手交给她。我没有问过包裹里有些什么。

给叫做安琼的女孩打过电话之后,我依约站在商厦门口等她。彼时正是傍晚,街头走过形形色色的男女。我置身于人群之中,随意看着路口的方向。无意中,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修身长裙的女孩向我走来,她戴着浅色太阳眼镜,长发光洁地梳向耳后。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预感,觉得她就是我在等待的人。

她径直走到我面前,摘下墨镜对着我微笑。她的笑容在夏日傍晚的空气里清凉悦目。你好,我是安琼。她说。她甚至没有问我的名字。

很久以后我问过安琼,为什么一眼就能将我从人群中认出?她说,没有缘由,只是觉得理应如此。说着轻笑道,大概是因为缘分吧。

我愿意相信这种说法,一切皆是缘。聚或者散都是如此。不过我更愿意相信,缘是天定,分是人为。

安琼在我面前拆开那件礼物。她说,看过礼物之后,我才能知道自己要你转告赵寅什么话。

牛皮纸包裹里面,是一套女性内衣。中国红。妩媚的设计,让我的脸突然有些发烫。

两个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对着那些娇袅之物尴尬了片刻,突然忍不住一同笑起来。

她边笑边说,麻烦你拿回去告诉赵寅,这不是我的size呢。

那是我对安琼的第一印象,深刻强烈。人说,第一印象往往决定一切。归途的飞机上,我不时想起那个笑起来灿烂逼人的女孩,忍不住独自微笑。

赵寅的网恋和大多数人一样无疾而终,他开始认真实际地和公司里一个女孩约会。而我在那之后不久作了一个决定,就是辞职去琼的城市。这不仅是为了我的事业,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她。我存有之前从赵寅那里得到的她的电话。我知道她是天蝎座,二十三岁。除此以外,我对她一无所知。但是喜欢上一个人,其实与现实的细节无关。

我抵达不算太陌生的城市,先后做了三件事。一是找房子,二是找工作,三是打电话给安琼。打电话给她是在我到了那里以后的第五天晚上,我已经开始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仍是做营销的本行。租的房子只有一个房间,位于城市一角一栋三十年代的旧公寓二楼,窗外是梧桐成荫的安静街道,楼下是一个日本人开的酒吧。一切仿佛都有着良好的开端。我在电话里报上自己的名字,并不指望她还能记得我这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她确实忘了。从话筒另一端传来她略带疑惑的声音,说很抱歉她不记得我究竟是谁。

我是那个带内衣来的人。我说。

我听到她愉快的轻笑。想起来了,她说,你不会又为我带东西来了吧?我和赵寅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和他无关,是我自己。我说,我现在在这里工作,想约你出来吃饭,可以吗?

好。她爽快地说,时间你挑,地点我定。

那以后我们就常常见面了。像很多年轻男女一样,我们一起吃饭,散步,去夜店,逛街。三个月后,我陪她一起去买内衣。她选了纯白色款式简洁的内衣,由我付账。这仿佛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暗号,从内衣店出来,她把手轻轻绕在我的臂弯。我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已经成为我的女友。

我仍然只知道她叫做安琼,二十三岁,天蝎座,A型血。她说自己在家办公,但是没有告诉过我具体的职业。她似乎总是很有空,有时会在我们公司的午休时间给我打电话,说她在楼下,于是我急忙下楼去。有时她会在那里,远远地站着对我微笑,然后我们一起去吃午餐。有时我到了楼下却找不到她,打电话过去,她哧哧笑着说只是开玩笑。我纵容地叹气,女孩子总是这样,一次次试图证明对方爱的存在。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觉得有她相伴十分愉快。我们常一起窝在我的沙发床上看恐怖片,抱着一堆垃圾食物,看到惊怵的片段,她总是像猫一样往我怀里靠。她的身体很温暖,我已经渐渐习惯她的香水味道。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只是懒洋洋地抱着她,用手指缠绕她的发梢,我便已经觉得十分慵倦地快乐。我想要的并不多,只是喜欢有她陪伴。最爱看她放肆地大笑,每当她清脆地笑起,我会忍不住在她忘形的时候突然地吻住她,她捏起拳头捶我,然后渐渐温软无力。

我想我是真的爱她。尽管我什么也不问。恋爱是生命中的焰火,重要的是享受其中的快乐。在最快乐的时候,她偶尔会露出迷惘惆怅的表情,而我依旧只找些轻松的日常话题。也许我是在害怕什么,害怕幸福背后的真相。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即便你不去注意,还是有些细节会映入眼帘。在我面前她从来都是素面朝天,但总是修剪得当的长发和保养得无懈可击的皮肤想必所费不菲;我陪她逛精品店的时候她从不买衣服,只是看,那些衣服的标价都有太多的零做后缀,小职员的我的收入不过只够其中的一或两件,但是过后我常会发现她穿着眼熟的颜色和款式,毫无疑问是之前在店里看过的品牌。

大多数时候,夜晚,我找不到她,家里电话没人接,手机关机。她一定是置身于我不知道的场所,在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而对此,我总是小心地避免去猜测。

也许是因为,虽然她对我温柔甜蜜,我却从未觉得真正拥有过她。

你爱我吗?她有时候会孩子气地问。

爱。我迅速地回答,习惯性地亲吻她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我?

问什么?

关于我的事。

你如果想说,自然会告诉我。而且,我爱的是你,和那些琐碎的事情没有关系。我答道。

我那时偶尔会和另一个女孩约会。她是我在做一个订单时认识的客户公司的翻译。一个月之内,我知道了关于她的大多数资料,大学毕业于何处,有过几个男友,做过什么样的工作,是独居还是和父母同住,以及,她有着美丽的双腿,我曾在某个夜晚领略她和琼截然不同的做爱方式。她是个地道乏味的淑女,而琼,我最亲爱的琼,在身体语言上有着狂野的特质,让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我有时忍不住想到,得出这样的结论的,一定不止我一个人。

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背叛她。我对她的爱从来没有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深。她神秘依旧,她的私人生活是我无从涉足的领地。而我毕竟是个年近而立之年的男人,我需要婚姻,需要一个家。这一切,我不用问也知道她无法和我共同创造。

所以我继续着和翻译女孩的交往,以为琼对此一无所知而且不会在意。

我们第一次争吵,发生在我到这个城市之后的一年半。我和翻译女孩虽然没有明确地说过,但彼此都知道婚姻将是未来的一项计划。我升任公司的部门经理,薪水涨了一倍不止。我仍然住在原来的旧公寓里,因为喜欢那里怀旧的气息。安琼时常来我这里过夜,我每次都小心地掩盖另一个女子留下的痕迹,自以为天衣无缝。

那天我们靠在沙发床上看着一部法国电影。电影里,女主角为了她的爱人准备丰盛的晚餐。普通的镜头和情节,普通的一个休息日的午后,我把安琼的发丝绕在手上,心平气和地看着多少有些沉闷的文艺片。

要是你这里有厨房,我就可以做菜给你吃了。她突然轻声说道。

哦?你会做菜?我从来没听你说过。我说。心里却想到不久前和翻译女孩去看过的样板房,有着光线良好的浅蓝色厨房。安琼置身其中忙碌的景象在我的脑中浮现,我立即制止自己继续就此考虑下去。那是没有可能的事。

可是等你有了厨房,也许并不需要我来做菜。她叹息着说。

你在说些什么呀?我当然很期待你的手艺,真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我笑起来说。

她一个翻身,把脸对准我,双眼灼灼闪亮。

你如果结婚,我就不会再出现。

我说,我暂时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说谎!她突然激烈地说道。说着她转过头去,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眼泪。

那是我们第一次争吵。也并非最后一次。

安琼的情绪变得日渐不稳定。我们时有龌龃,属于两个人的平静时光,突然就成为了过去。可以说,这样的状态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一天,在琐碎原因导致的争执过后,我无力地问她,你会嫁给我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就不要管我的事。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说得太重。她咬着嘴唇看我半晌,夺门而出。

我一个月没有她的消息。我开始失眠,躲避翻译女孩的电话。我想我大概是错了,从一开始到现在。但是如果换一种做法,又能避免任何人不被伤害吗?没有人给我答案。

再见到安琼,是在夜总会。

我陪客户到梦都听歌,心里面郁郁寡欢,却还得强颜笑着说些浮面的话。觥筹交错间,我突然看到了安琼。我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那确实是她。

她就在离我不远的位置,几乎是坐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怀里。她在笑,不是我所熟悉的明朗笑容,眼睛里殊无笑意。长发不像往常那样梳在脑后,而是披散下来,斜斜遮住一小半化了妆的脸。她穿着黑色的长裙,开着不对称的叉,一只光洁的腿从中伸出来,有种让我觉得陌生的性感。

这就是我的安琼。一个夜的女郎。如果说得直接,她的职业是坐台。

我应该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很多事,不一定要赤裸裸地面对。然而我毕竟不是神。接下去,我做了一件最为愚蠢的事。

我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直到她抬起头看我。在那个瞬间,我看到她的眼睛里闪过破碎的绝望神色,就好像你会在受伤的动物眼中看到的那样。

我没有再见到过安琼。她的手机号码变成了空号。我到梦都去找她,那里的人说这里从来没有女孩子叫这个名字。我失去她了。

三个月后,我和翻译女孩结婚。我们贷款买了房子,将用十五年来付清。新房有蓝色的厨房,莫名忧伤的颜色。

没有人知道,我曾经爱过一个天蝎座女孩。我给妻子买了一套红色的内衣,一如当年赵寅送给她却被退回来的款式。妻子惊讶道,你的品位真可怕,这内衣简直像是应召女郎穿的。

在那个瞬间,我突然明白她拒绝那套精致的内衣的缘故。我想起她在我面前的样子,她总是穿白色内衣,简洁如少女的式样。她在我心目中很美丽很纯洁。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我的感受。

有一种喜欢,无限地接近爱

一只兔子喜欢上了一只狼。一天,兔子对狼说:“我喜欢你。”

狼看了兔子一眼,问它:“我该怎么相信你?”

兔子思考了一阵,回答:“我会为你付出我的生命。”

狼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一脸坚定的兔子,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比你强大得多,不需要你的保护。”

兔子急了,恳求道:“我不会奢求太多,那我们能做朋友吗?”

狼无所谓地笑笑,点点头,算是回应。这个面对它毫无畏惧的小家伙,确实使自己对它产生了一点点的兴趣。

从那之后,兔子每天都会待在狼的身边,每天一遍,乐此不疲地对它说:“我爱你。”

从那之后,狼的身边多了一只小兔子,每天一遍,它对小兔子诉说的爱意淡淡地回应着:“我知道。”

兔子对狼的冷漠并不在意,它知道自己爱着它,那就够了。

狼对兔子的爱意并不在乎,它认为,时间长了,兔子就会放弃,将自己忘掉。

一天,兔子问狼:“有人说,雨水是离去的人留恋尘世的某一个人流下的泪水,那你说,雪是什么呢?”

狼想都不想,回答:“不知道。”

兔子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一天天,一年年,狼不知道,自己对兔子的感情,已从感兴趣变成了……爱。

兔子记得的最幸福的事,就是狼对它的承诺,它们的约定: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直到那一天,原本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兔子不见了……

一向冷静的狼焦躁不安地在偌大的森林里飞奔,寻找着兔子的身影。小溪边,它找到了差点儿被自己的朋友当成午餐的兔子。

离开的时候,它的朋友拦下它,问道:“你喜欢它,对不对?”

狼想要否认,却开不了口。

它的朋友叹了口气,对它说:“面对现实吧,不要狡辩,你确确实实爱上了它。”

作为狼的孤傲和自尊,他下意识地不允许自己喜欢上一只兔子。那天之后,狼开始疏远兔子,不再在古树边等那只贪睡的小兔子,然后在它一脸抱歉飞奔过来的时候,淡淡地说一声,我刚到……

兔子察觉到狼的不对劲,但它没有过问任何事情,它没有再去找过狼。最后,狼在小溪边看到了兔子的笔迹:谢谢你,有你的陪伴很快乐……

狼再也没有看到兔子的身影,它常常看着淡淡的月亮发呆,缺了一半的月亮,以前身边总有着兔子的陪伴……狼苦笑了一下,也许兔子厌倦了吧。它并不知道,每天,在它的不远处,总有一只兔子,默默地跟在它的身后……

忽然有一天,事情发生了始料未及的转变。

狼是整个狼族的统治者,但失去兔子之后,它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几只有野心的狼,在它独自一个的时候对它发起了攻击。

兔子眼看着狼招架不住,只能焦急地看着它,无能为力。

当一只狼趁它不备,扑向它时,兔子拼尽全力向那只狼撞去。

那只狼稳住步子,愤怒地咬住了兔子的脖子……

狼愣了一下,看着一滴滴鲜血滴在翠绿的草地上,格外刺目。它怒吼一声,冲上和那几只狼打斗,杀红了眼的它让所有的狼战栗,终于以那几只狼的惨败告终。草地上,堆聚了几只狼的尸体,在这中间,一抹洁白的却沾着鲜血的小小身影格外醒目……

兔子拼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虚弱地微笑着,对狼说:“我说过,我会为你付出我的生命……”

狼看着那具小小的身体渐渐没了起伏,凄厉的嗥叫声回荡在寂静的森林里,眼泪不受控制地向下落。九月份的天空中,飘起了小小的雪花。

狼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猛然间明白了许多……

狼费尽了一切方法,终于来到了阴间。

奈何桥边,一抹孤单的身影,在刻有“奈何桥”三个字的石碑上,小心翼翼地刻着三个字:定百年。

狼悄悄地来到兔子身边,轻轻地,对它说:“喂,兔子,我喜欢你,要和我回家吗?”

兔子小小的身体一抖,缓缓回头,看到来者,眼泪夺眶而出:“我在等你…

…我知道,你会来接我回家……”

狼看着它,忽然说道:“兔子啊,你不是问我雪是什么吗?直到你离开我,我才发现,雨是死去的人在留恋尘世的某一个人,而那个人为她的离去而哭泣。他的心碎了,疼了,冷了,雨就结成了雪花。”

兔子笑了,再一次地对狼说:“我爱你。只不过,这次它可以保证这份爱的永远。”

又是一天天、一年年过去了,然而,狼只是每天对兔子说“我喜欢你”。兔子很失望,因为它想听到一句“我爱你”。但狼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兔子从不知道,为了把它从阴间带回来,狼用爱换回了它的生命,所以,狼知道自己不懂爱,它只能对它说“喜欢”。

但是啊,也没人知道,它对兔子的喜欢,无限地接近爱……

如果你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放纵一下自己吧!如果你真的爱他(她),为什么非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说呢?难道爱一个人,就非得要经历生离死别才能知道心里真正的答案吗?别再做笨笨地等待答案的人了!

爱情就是这样啊,得要一个人主动才行,不然我们就永远无法了解对方的想法。爱就是要说出来啊,不然他(她)怎么会明白啊!如果你真的爱他(她),那就放下你那所谓的尊严、面子、坏脾气。爱他(她),就要爱得痛痛快快,爱得轻轻松松,爱得无怨无悔,千万别让那些没用的东西阻碍了真爱。

关于我们的爱情

我们一生之中可以喜欢很多人,但只能爱几个。夏玮用了四年来爱南平,却用了一秒喜欢上了安生,而严健呢?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因为现在夏玮还没有结束完她的旅行,几天后夏玮回学校又会发生什么呢?我们还活着,所以,我们的爱情仍在继续。

2004年的元旦。我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是夏玮,大一。

我第一次看到安生时还以为他就是南平。在回家的火车上,我遇到了安生。他看着我微笑,有南平一样的笑容,我突然想起一首歌的独白:你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假如有一天你遇到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就是他吗?还有可能吗?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上天真的给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安生很自然地跟我们聊天,然后又自然地要了我的手机号码。聊天中我得知我们是同一所学院的,只是不在一个校区而已。不过,我很快就要搬到他所在的校区了。他用短信告诉我,他喜欢我。可是那时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了,我告诉他,他出现得太晚了,他说没关系,他不会放弃的。其实他不知道我也喜欢他,因为他有南平一样的脸庞,并且我爱南平,我的初恋爱了四年。

我的男朋友叫严健。同样有和南平相似的地方,他们都爱篮球,而我也是。

2004年的元旦,我送我爱的人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是严健,大一。

当我送夏玮上车之后,我透过玻璃窗看到夏玮寂寞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心痛。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有复杂的身世,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尽量不过问她的过去,我是不愿她想起难过的事情。我总是很小心的保护着她,她一难过我就手足无措,她一笑我就能开心好久,她有一种感染力可以影响很多人的情绪。

我很爱我的夏玮,她是我第一个女朋友。我很珍惜我们的感情。我不止一次地对她说过我要娶她。可是我并没有料到2004年的元旦的分别注定了我们的结束,安生的出现动摇了夏玮原本就不太坚定的感情。许多年后我才知道,其实不论是我还是安生都只是夏玮思念南平的一个证明。

我是院篮球队的,夏玮很喜欢篮球,但她从来不打,只说自己没有运动神经。其实她是心脏不好,我很努力地打球,因为,她每次看篮球比赛的时候都很快乐。我希望她一直快乐。

2004年的元旦,我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是安生。大一。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夏玮,她有着很寂寞的表情但不能掩饰她的美丽和可爱,我冲她微笑,因为我已经喜欢上她了。我很自然地和她聊天,很自然地要了她的手机号码,然后发短信告诉她,我喜欢她。她很惊讶,但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另一种东西,我猜不出那是什么。她告诉我,我晚了,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对于这一点我并不介意,我相信她会喜欢我的。我有这个能力。

原来夏玮和我是同一个学校的,而且她们系就要搬到我们的校区了,我觉得这是今年最好的消息。7个小时后夏玮下车了,我开始想她。

我知道了夏玮很喜欢篮球,而我最擅长的是足球,不过以后我会多练习篮球的。

夏玮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她让我一见钟情。

回到那个不是家的家,刚洗完澡就接到严健的电话,他真的是很关心我的,我想他一定是不放心我。他总怕我跑掉把我看得紧紧的,我想自己就像一个被粘住翅膀的天使,不能自由地飞翔。接电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安生,那个和南平相貌一样的喜欢我的男孩,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我和严健说了几句就挂了,觉得他已经不能再代替南平了,安生的出现让我有想和严健分开的念头。

毛毛一直陪着我,她是我惟一的姐妹。我们一起长大,我们之间一直很有默契,心照不宣。她知道我的感觉,知道我喜欢南平,但她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了他四年。关于遇到安生的事我没有丝毫的隐瞒,我告诉她我喜欢上了安生,她明白那只是喜欢,不是爱,我只爱南平一个人。

寒假就在我和安生的短信以及严健的叮嘱中度过了。

开学了,我搬到了安生的校区,开始了我和安生、严健的感情拉锯。

我一直回避严健,他也觉察到了,知道了安生的存在,他说他不介意分手,只是怕分手了之后没有人能像他那样照顾我,他说安生根本配不上我。我们分手后,我就和安生在一起了,可是,渐渐的,我发现安生和南平相差得越来越远,他的脸上总有很阳光般的笑容,可南平却有一半阴郁的性格。慢慢的我和安生越走越远了。最后,我请了假外出旅行,好让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情。我到底爱谁?南平?安生?还是严健?

夏玮和我分手使我感到从来没有过的难过,我不相信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我会继续等待,等我的夏玮回来嫁给我。

我不相信夏玮这么快就能和我在一起。有人告诉我说她不是个好女孩,我慢慢的开始和她疏远了,但我永远记得我初见她时,她单纯、寂寞的脸庞。夏玮走了,她说要去旅行,想看清自己,我明白她其实是在逃避我们分手这个话题,我想她是应该继续飞翔,她曾经是我的天使。

我们一生之中可以喜欢很多人,但只能爱几个。夏玮用了四年来爱南平,却用了一秒喜欢上了安生,而严健呢?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因为现在夏玮还没有结束完她的旅行,几天后夏玮回学校又会发生什么呢?我们还活着,所以,我们的爱情仍在继续。

万禧的春天

万禧一直蹬啊蹬,蹬到听见心在细微而清脆地破碎,一直到被健身房的管理员提醒了闭馆。这就是万禧从一个春天到另一个春天的过程,曾经怀了一些朦胧的幻觉与两个男人做爱,却没有被爱过,从现在开始,她要找一个人,好好地,好好地爱一次。

万禧19岁的春天,爸爸和妈妈终于吵倦了,仿佛约好了般,他们乘了飞机起飞,再也没了着陆的机会。在万禧的心里,这样也好,他们是去了天堂,却不知他们的吵,会不会继续下去?变成粉畿的他们,轻盈得让万禧感觉他们的存在,很不真实。

他们总是争先恐后地表达同一个意思:如果不是因为万禧,彼此早已形同陌路。

从小到大,他们一直这样表达对一桩婚姻的倦怠,万禧是自卑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或许,他们会拥有另一种幸福。

父母偌大而明亮的房子,便一下子空了,万禧不愿回去,冷清,没有暖意,不是家的样子。

19岁的万禧有高而绰约的身材,不若南方女子那般简约玲珑,细腻的尖尖下腭,紧紧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扬的眼神,恍若世间万物皆不在眼中。

白天,万禧埋进柔软阔大的床里,睡啊睡的,张着眼时,便抽烟,或把耳机塞进耳朵,前尘后世一点点远去。

夜里,万禧在一家叫做上岛的酒吧唱歌,摇曳在迷乱的光线里,万禧套着长长的棉布白裙,微裸的肩胛,是象牙般的光泽,有点点迷茫。

台下,是男女的种种情态,总与欲望有关,与爱之间,在万禧看来,隔了很远,亦常有悲情的女子,闯进来,从某个春光潋滟的女子怀里抢回丈夫,这便是了大千世界最最凡俗的一幕,任凭万禧想不想看,每天都会上演。

看多了,万禧对爱,就失望得彻底,只是,常有男人怀抱了大束的鲜花,等在台下,或者高声喊了:“万禧!万禧……”

万禧不曾向台下望一眼,依旧唱得孑然。

收工的路上,她常被色色种种的男人拦截。万禧想,应该找个男人保护自己了。

于是,万禧便收了全敬然的鲜花,四十岁的男人,魅力四射,而让万禧感觉亲切的,却是他黑发间夹杂着几丝雪白,很是入眼的慈祥,就想泊在他的掌心,轻轻放松一些因了孤傲而来的冷清,至于爱,就不必问了,这样的男人,任是女人都会喜欢,婚姻定然已被某个艺高胆大的女子掠了去。

与全敬然喝过一次咖啡后,万禧便说:“如果你愿意、如果可以,能接送我上下班么?”

全敬然只笑不语,那样暖暖的目光罩过来,让万禧想到了正午的冬天阳光下,自己愿做了一只疲倦的猫,蜷在他怀里,眯起眼睛,安然小憩。万禧也知,自己于他,终究只能是小憩而已,绝无可能一辈子。

全敬然来接,唱歌、以及来去的过程中,果然清净了许多。

第一次,她便被接到了全敬然的家里,很是落拓的风格,墙上,错落有致地挂着小幅装祯的风光图片,以及全敬然与一目光犀利女子的合影,万禧不问,全敬然不说,很好的默契,被他拥在怀里,吻,那样一个浅短的过度,便到了床上。

尖利的疼划过来,万禧咬了唇,没命地纠缠,纠缠在他身上,全敬然愕然于万禧柔软的身体,以及她柔软的身体下,有浅淡的水红色花开。

全敬然默默抽烟,突兀地玩笑说:“不是假的吧?”

万禧淡淡地看着他:“你说是就是了。”

心里的痛,却汹涌澎湃,一个在红尘滚滚里混饭吃的女子,任凭怎样辩解不是,谁又会相信呢?也罢,既然什么前因后果都不曾想有的,就缄默了也罢,争来争去向一个男人证明自己的清白,万禧从不肯,太委屈自尊,至于在他眼里是怎么样的女子,还是随他去吧。

被全敬然一把揽过来时,脸上的泪却藏不住,全敬然一点点吻了,轻轻说:“我跟你开玩笑的。”

万禧浅浅地笑了一下,知道他心里未必,一粒药丸就可以成就一个处女的谎言,像她这般身份,怎样的辩解都是无力。

全敬然待她还好,像掌心里的猫,那是万禧想要的感觉,万禧眼里的漠然,渐渐淡了去。

关于墙上的女子,一直是两个人的缄默,万禧每次看了,便会想,这不过是全敬然沉默的警告:我不可以爱的。

万禧便牢牢地守住了心,却很少回家了,偶尔回去一次,便感觉曾经的家,是一段尘封的往事,很难勾起心底的灿烂,回全敬然的家,成了习惯,他有很多生意需要打理,总是很忙,万禧是那样一个知趣的女子,不需要叮咛,他不在,任凭电话响烂万禧也是不肯接。

有时,他在,接电话,万禧便听见他温柔地和一个人说伦敦的天气,两下笑声爽朗。

彼时,万禧就坐在一侧,那时,她才知道,世上最寂寞的事,莫过聆听别人打电话。

全敬然放下电话,便会一把揽过万禧,仿佛弥补般地吻啊吻,一直吻到万禧脸上有浅淡的泪痕。

万禧再唱一些伤感情歌时,便有了不经意的哽咽和泪水,心,是管不住的。

对爱失望得彻底,不过是想像中的设计,遇上了才知道,有一些预想,是根本的多余。

全敬然不可能不知道,那夜,电话突兀地响了,万禧知道,又是来自伦敦的天气,万禧望着洗澡间的门,忽然地忽然地,就不想让全敬然听见电话,飞快拿过一只靠枕,死命地压在狂响的电话上。全敬然看见时,靠枕下的电话,响得窒息。万禧的脸苍白着,他会怎样的光火?怎样的愤怒和鄙夷自己?

裹着浴巾出来的全敬然,先是怔怔地看她,然后,轻轻揽过她,拍拍她的脸,若大人安慰孩子。

全敬然没接电话,万禧伏在他怀里,哭了。全敬然说:“万禧,别去唱歌了。”

万禧便不去了,到一家公司做文员,薪水不算太多,有了很多寂寞的夜晚,等全敬然回来。自看见万禧捂住电话起,全敬然就把家里的电话转到手机上了,常常是响两声,便匿没了,如迫不及待要藏起来的秘密。

全敬然的对面,住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应该是单身的,万禧常见他拎了快餐,步履矫健地跳跃在回家的路上。

偶尔,在阳台上,万禧会看见他,端一本书,或无所事事地看远处。

目光撞到了,便是相视一笑,从没说过话。

那日,发现钥匙被锁在家里时,万禧一下就手足无措了,全敬然在外地,一个黄昏,她惶惶站在门外,他路过时,见了问:“怎么了?”

不知怎的,万禧的泪就掉下来,嘤嘤说:“钥匙锁在家里了。”

他笑笑说:“跟我来。”

万禧犹疑着跟进去,他放下公文包,奔到阳台上,哗啦一下,拉开塑钢窗:“从这里翻进你家,就可以了。”万禧过去,他挨在身后指点给她看,果然,只要踩在阳台上,一步便可以跨过去。

万禧身后,有若隐若现的男人香,那样天然的、青春茁壮的味道,令万禧有了浅浅的晕旋。

他说:“我来吧。”健硕的身体便跨在了阳台墙上。

万禧心里有一阵苍茫,才可以静静看他的家,干净,却有点凌乱,是单身男人的家,可以让女人肆无忌惮地铺下身子去辛苦经营的、甜蜜的家。

他从门回来,拍拍手说:“门已经开了。”

万禧不情愿,甚至有些留恋地回去了,在门口,他喊了:“我叫张杨,你呢?”

“万禧。”

万禧缓缓合上门。

全敬然回来,面对他时,万禧有了一些恍惚,一次,想对他说锁在门外的事,话在出口之际,却又吞回了肚子里。

和张杨依旧在楼下或者阳台上遇了,话便多了,说一些没边际的话,而张杨想必是明白万禧的身份的,关于她和全敬然之间的事,她话语中从不涉及,那么懂得回避别人的尴尬,万禧渐然地喜欢了。

万禧知道与张杨的一些相遇,其实是刻意的,只是这样的刻意,她究竟不出是谁的主动。

那次,全敬然去外地,寂寞里,万禧敲了张杨的门。

很多话,说得干涩,不若在室外相遇的那般自然。

被张杨怎样拥了,万禧记不得了,拥挤在凌乱的沙发上,连床都来不及去,像火焰,要迫不及待地燃烧。

在全敬然回来之前,这样的燃烧一直持续,即使燃烧,在未婚男子的怀里,也是塌实的。

冷却下来后,万禧多么希望张杨能够问问自己和全敬然之间的事,她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那么多的前尘后世,迫不及待地想要交代给他听,张杨,却不问。

有了张杨,全敬然就被淡漠了许多。

甚至身体在一起时,心也不在。万禧知道,全敬然也是的,对于他,自己不过是一支精致而合他口味的香烟,浓淡适中,他想抽了便拿来点上,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需要,不想抽了,随手扔掉,也是无关痛痒,最多一点怜惜而已。

全敬然不在时,万禧飞快钻到对面的张杨怀里,暖暖的,靠在一起,常常是闭了眼,不看,话汹涌在心里,万禧知道,任凭一些东西在心里煎熬,在张杨面前自己是没资格表达的,它们被攥在张杨手里,去留由不得自己,张杨明白自己和全敬然的关系,只要想,挣脱是很容易的事。

有一阵子了,全敬然不再出门,便成了万禧的煎熬,她常去了阳台或在楼下,张杨张杨,哪怕看一眼,都是幸福的。

张杨却很久没见了,仿佛所有可能的路遇被统统绕了过去。终于熬到全敬然去外地,那夜,万禧套了拖地的长裙,盘了玲珑有致的发髻,一身暗香浮动,敲张杨的门。

开门的是一张青春明媚的脸,万禧愕然。她微微笑:“你找张杨么?”眼里有浅显的戒备。

下面的话,万禧便不知该怎么说了。

张杨过来,见了万禧,眼神跳跃一下,脸上堆砌起干涩的热情:“全太太,又把钥匙锁在家里了,是吗?”

万禧木然说哦,木然地跟进来,沙发干净整齐,万禧就那么无错地站着,嘤嘤地就哭了:“我怎么又把自己锁在了外面。”那样潜在的话语,只有万禧和张杨听得懂。

她用手遮住脸上的绝望,有冰凉的金属贴在脸上,自从被锁在外面,把钥匙扣在小指上便成了习惯,是张杨教的。

张杨说:“你等着,我马上进去给你拿。”

客厅里剩万禧和女孩,绵长绵长的寂寞。

几乎是瞬间,张杨回来,从门,在万禧,却像了一辈子那么长的寂寥。

那夜,万禧就这样倾听着对面传来清脆的笑声,万禧关上窗子,便有了窒息的感觉,那样的快乐,与自己咫尺,却是天涯了。

没等全敬然回来,万禧搬回自己的家,也无所谓搬,全敬然家里,几乎没有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无聊的时候,万禧去健身房,在器械上拼命折腾自己,气喘吁吁里,很多前尘后世被疲劳拥挤出去。

后来,全敬然找到家里,万禧本想拒绝的,却没有,被他拥在怀里时,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不管爱与不爱,对他已是习惯了,习惯了哪怕片刻,孤独被他赶跑。

万禧便想到了父母,他们争吵了一辈子没有分开,彼此在一起,也是习惯了吧?

和全敬然的幽会,就改在了万禧的家,在父母的床上,和全敬然纠缠在一起,万禧便把父母相互排斥却又习惯依赖的感觉体味了个彻底。

那次,在健身房,万禧蹬着健身车,相邻的一架车子上突兀地多了个女子,只那样犀利的眼神,万禧便知道了是谁,她终于从伦敦回来了。

她骑在车子上,蹬车,一直一直地看着万禧,万禧不语,望着前方蹬车,汗水淋漓地下来。

她说:“我回来了,听别人说过你,说你很美。”

万禧说了谢谢。

她说:“全敬然是个不错的男人,我不会怪他。”

万禧说:“哦。”

然后,两个女人蹬车,然后,她便走了,仿佛只是蹬车的无聊里,和一个陌生的女子搭讪而已。

万禧一直蹬啊蹬,蹬到听见心在细微而清脆地破碎,一直到被健身房的管理员提醒了闭馆。这就是万禧从一个春天到另一个春天的过程,曾经怀了一些朦胧的幻觉与两个男人做爱,却没有被爱过,从现在开始,她要找一个人,好好地,好好地爱一次。

脸颊依旧是湿的,汗水和泪水,不知哪个更多些。

流浪歌手的情人

1

走过地铁站的时候,我看见他坐在铺着一张报纸的地上,弹着吉他,深情地唱着水木年华的《再见了,最爱的人》,他的旁边还有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懒洋洋地躺着。

我在旁边呆呆地听了很久。我刚失恋,这首歌触动了我的伤心事。我蹲下身,伸出手,把钱放在他旁边的报纸上。

他的衣服很破,尤其是牛仔裤,不少的洞,可是很干净,连同他的头发、他的手指,这是我看过的最干净的流浪人。

我站起身的时候,看见他的眼睛,讶异地盯着我。我茫然地转身,离开,好像他说了句什么,不过已经不再重要。

出地铁站的时候,有人拉住了我的手,我转头,是流浪歌手。他扬了扬手里的十元钱:“托你的福,我有钱吃饭了,我请你吃牛肉面好不好?”他的脸上是孩子般的笑容,明朗。鬼使神差地,我竟点了头。

在牛肉面馆,我们要了两碗牛肉面。他吃着面,越过碗沿偷偷看我。他说:“我叫邵仕天,志薄云天的意思。你呢?”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转眼就各奔东西。他很固执。我只好说:“蒋小涵。”

2

走出牛肉面馆的时候,邵仕天说:“小涵你帮帮忙好吗?帮我照顾我的猫波比。”波比一听这话,马上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我心一软就答应了,然后写了地址和电话号码给他。他说有空的时候来看波比。那天,我就莫名其妙地领着一只猫回家了。

这真是一只被宠坏的猫,我用猪肉拌饭,它竟然不吃,绝食。我只好去超市买了猫粮,还买了鲜鱼。看着波比吃得吧唧吧唧响的时候,心想,我服侍自己都没像对待这畜生这么细心。

邵仕天打电话过来:“我想波比了,我在文化广场。”我牵着波比去见邵仕天。他在文化广场卖唱,围了很多人。“我只能一再地让你相信我/那曾经爱过你的人/那就是我/在远远地离开你/离开喧嚣的人群/我请你做一个/流浪歌手的情人……”

人群渐渐散去,我们坐在台阶上。“瞧,今天赚了不少钱,我请你吃饭去。”邵仕天得意地扬扬手中的一把钱,然后摸摸波比的头说:“波比长胖了。”

我带邵仕天回家,他洗手做饭,系了围裙,戴了手套,开始在厨房里忙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声音,比如切菜的声音,汤“咕嘟咕嘟”响的声音,像他的歌一样,也是那么动听。

他做的饭菜真好吃,是厨师级水准。“也许你家是开饭店的?”

“好吃就多吃点儿,你那么瘦。下次给你炖参鸡汤。”我瞪大眼睛,还有下次?

“对不起,波比还托你照顾一下,我要离开一个星期左右。”他无辜地摊开双手,我到喉咙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3

邵仕天抱着波比下楼,我只好跟在后面送他。“好了,波比,爸爸走了,你可要好好听妈妈的话。”他把波比一把塞到我怀里。

“妈妈?”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大步走远了。我抱着波比上楼,一转身,就看见苏生站在楼梯旁。“蒋小涵,你还真不简单,我们才分手几天,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苏生的脸上挂满嘲讽。

我冷冷地道:“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苏生愣了一下,他没料到我会如此回应。在他的眼中,我一直是只绵羊,温顺地恋爱,温顺地分手,听他的一言一行,因为太爱他,所以迅速地沉沦,到头来却受伤最大。

苏生不甘心:“一看就是小白脸儿。小涵,我警告你,离那种男人远点儿。”

我气愤,扭头就进了楼里。

第二天中午,有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给我送来一束香水百合,打开便条,是邵仕天。心中有一阵细细的暖流,这个男人,自己风餐露宿,填饱肚子都不容易,却不惜为我花费,那是好久都没有过的感动。

第三天,苏生又来了。他说:“小涵,我们好好说话。”他说,他是来重修旧好的,然后满眼热切地看着我。他满以为我会像以前那样温顺,高兴地答应。可惜,他想错了。

我说:“对不起,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不是报复,也不是出气,而是不爱了,我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4

邵仕天出手越来越大方,今天送来的是Diorissimo限量版的提包,明天就是安娜苏香水,还有名牌的鞋子等,都是邵仕天订好的。

我开始不安,怀疑他的钱来路不明。邵仕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快活明亮的声音,永远像冬日的阳光。不知从什么时候,思念邵仕天已经成为我的习惯。可是,我和他在一起会快乐吗?正像苏生所说,小涵,你不适合做流浪歌手的情人。

我过的是精致的生活,穿香奈儿套装,用毒药香水,头发一丝不苟,然后朝九晚五上班,赚够了钱的时候去旅游,心血来潮的时候去电影院看电影。可是,我会和邵仕天一起去地铁站在别人的目光中弹唱吉他,然后在牛肉面馆吃一碗五元钱的牛肉面吗?也许一个月两个月我能坚持,可是,一辈子我能坚持吗?

5

所以,邵仕天说他要回来的时候,我开始惶恐,爱上不爱自己的人很悲哀,同样,爱上不该爱的人也悲哀。

邵仕天的声音依旧快活,他说:“小涵,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我说:“难不成是钻戒?”邵仕天惊喜:“小涵,你愿意嫁给我了?”我说:“我猪头啊,做流浪歌手的情人?一年去流浪几回还好,可是一辈子我做不到。”邵仕天笑:“没有人要你一辈子啊。”

我气呼呼地摔了电话,这叫什么话?

摔完了电话,我接客户去大富豪酒店。吃饱喝足了,终于和客户谈好了业务。散去的时候,就在大富豪门口,我看见邵仕天西装革履,旁边是一个30多岁的极为富态的女人,他们一起坐上了停在那里的别克。

我目瞪口呆,脑海中一片空白。难不成他被富婆包养?怪不得他最近出手大方,一个在路边的流浪人,怎么买得起那些昂贵的东西?

心里冷成了一块冰。回到家,就抱着被子睡,睡得天昏地暗的。

门砸得山响,外面传来乞求的声音。我无能为力,我头痛欲裂,连呻吟也是微弱的。

过了很久很久,锁头哐当一声被砸开了,一阵杂乱的脚步,有人进来了。

6

在白色的病床上,邵仕天耐心地告诉我:大富豪是他爸开的酒店,那女人是他姐姐,他不是流浪歌手,是大地琴行的主人,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去卖唱,播撒一些音乐的种子。

这是第九遍了。旁边病床上的小姑娘不乐意了:“姐姐,我都听明白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啊?你看哥哥讲得多累啊,我听都听累了。”邵仕天嬉皮笑脸的。

“拿来。”我把手一伸。

“什么?”

“戒指啊,猪头。”

兔小白和兔小灰

1

“兔小灰,我喜欢你了,怎么办?”

“喜欢下去。”

“可我们的肤色不一样,别的兔子会在背后说闲话的。”

“亲爱的小白,不要在乎闲话。身为兔子,我们只要在意背后的大灰狼就可以了。”

“可是兔小灰,你说,我们能找到属于我们的幸福吗?”

“找不找得到是以后的事了,先喜欢了再说。”

“如果就是找不到呢?”

“就算不能找到幸福,我也已经找到你了。兔小白,对我来说,你比幸福还重要。”

2

“兔小白,5300年前的9月23日这天早上8点钟,全世界几乎所有的兔子都在做同一件事,你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吗?”

“难道是都在吃胡萝卜吗?”

“不对,它们都在呼吸。”

3

“兔小灰,你说,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呢?”

“每一点。”

“讨厌,你怎么也学会人类的那些花言巧语啦,我知道我有许多缺点,你不可能每一点都喜欢的。”

“那么,或许我喜欢的是你的优点,但我更宠爱你的缺点。”

“那在优点中,最最喜欢的是哪一点呢?”

“真的很难说出具体的哪一点。”

“为什么会很难?”

“因为喜欢又不是呈点状分布的。”

4

“兔小暖,你知道世界上哪两种动物最甜吗?”

“当然不知道啊,我是兔子,又没有吃过别的动物……”

“是大白兔和金丝猴。”

5

“有一天,兔小美的妈妈给她买了一只Hello Kitty和一只米老鼠。结果刚刚过了一个晚上,那只米老鼠就不见了。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难道是被小偷偷走了?”

“不对,它被Hello Kitty给吃掉了。”

6

“小灰,对不起,我又对你发脾气了。”

“想发脾气就发吧,没关系的。”

“你难道不生气吗?”

“不生气。”

“为什么不生气?”

“因为你有向我发脾气的权利啊,而我也有无论你怎么发脾气我都不生气的权利。”

“小灰,你真好。”

“嗯,其实也不能算好。”

“为什么?”

“因为这只是我施展的一个阴谋诡计罢了。”

“什么阴谋诡计?你最好快点儿告诉我,不然我又要发脾气啦!”

“从小我妈妈就教育我,当我喜欢上一只母兔子时,一定要慢慢培养她的坏脾气,最好让她的脾气坏到除了我和她的爸爸外,没有任何一只公兔子能忍受的地步,这样那只母兔子就再也没办法离开我了。”

“你妈妈好坏啊。”

“别怪我妈妈,她当初也是被我爸爸这么带坏的。”

“哼,我才不会被你带坏呢,既然你都说出来了,我就不可能再中你的阴谋诡计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兔小灰你听着,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对你发脾气了。”

7

“兔小灰,为什么我向流星许了那么多愿望,却从来都没有实现过呢?”

“因为流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飞去哪里啊。”

“真是这样吗?”

“我想是吧。因为流星只是被天空抛弃的星星罢了。”

“小灰,快看!流星……”

“小白,刚刚你又许愿了?”

“嗯,反正愿望是免费的嘛,又不用拿胡萝卜交换。”

“唉,这次你又许了什么愿?”

“我希望流星能找到它想去的地方。”

8

“兔小白,我可以告诉你不生病的秘密,但是要有代价……”

“快告诉我快告诉我,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接受。”

“多喝水,多吃水果,多呼吸新鲜空气,多晒太阳,加上好的睡眠。如果能让这些要素不远离你的生活,那病痛就会远离你。”

“另外,如果我说你生病不只是你一个人痛,你会不会觉得好受一些?”

“会……你的话我都记住啦。”

9

“小灰,为什么那只大兔子天天都要蹲在铁轨边呢?”

“你不知道吗?几个月前,它喜欢的另一只兔子在铁轨上玩的时候,被一列疾驰而来的火车撞死了。”

“那它从那天起,就一直蹲在铁轨边吗?”

“对啊,无论白天晚上它都蹲在那里。就算有时睡着了,一听到火车的汽笛声,它也会马上醒过来。”

“为什么啊?”

“因为它要数火车。”

“数火车?”

“嗯,一节一节地数,从它喜欢的那只兔子死后的第二天就开始了。”

“可为什么啊?为什么非要去数火车呢?”

“我想,它大概是借数火车来计算自己的悲伤吧。”

“兔小北,别在这里数什么火车了,我陪你回家去吧。”

“兔小灰你不用管我,我喜欢在这里待着,我只有在这里才会觉得安心。”

“你知道你在这里究竟待了多长时间了吗?”

“大概有好几个星期了吧。”

“什么好几个星期,你都待在这里三个多月了。”

“有那么久了吗?我都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了,再过三个月,你大概连自己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名字也没关系,我只要记得一样东西就可以了。”

“你还能记得什么?”

“13049。”

“13049?”

“对,我已经数过13049节车厢了。”

10

“小灰,你看那边那只胖兔子在做什么呢?怎么它一会儿躲在草丛里,一会儿又围着草丛转来转去的?”

“嗯,我想它大概是在玩捉迷藏吧。”

“奇怪,自己和自己也可以玩捉迷藏吗?”

“兔小白,没有谁规定捉迷藏就非要几只兔子一起玩的。”

“那它为什么不去找别的兔子一起玩呢?”

“可能是别的兔子都不愿和它一起玩吧。”

“那为什么别的兔子都不愿和它一起玩呢?”

“大概是看它只有自己也可以玩得很开心,所以就不忍心去打扰它了。”

“那它真的开心吗?”

“这个谁又能知道呢?我只知道一只自己和自己玩捉迷藏的兔子,到了后来,是会越来越舍不得找到自己的。”

11

“小灰,我最近发现人类真的很笨。”

“怎么啦?”

“我常常听到人类说月亮代表我的心,可那些对着月亮起誓的人,难道不知道月亮是最善变的吗?他们难道都看不见的吗?”

“小白,有一种看不见叫作视而不见。”

“还有我常听到男孩儿说要为女孩儿摘星星,可如果一个男孩儿连星星都答应为你去摘,那他的话还有什么值得相信的呢?人类的女孩儿难道都听不懂这是谎话吗?”

“有一种听不懂是故意听不懂的。人类的恋爱说到底就是一种修辞术罢了,哪有我们兔子的爱情真挚。”

“嗯,所以说,人类的爱情果然是盲目的,幸亏我们兔子不是。”

“对,我们当然不是。”

“那,小灰,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啊。”

“有多喜欢?”

“喜欢到全世界所有的向日葵都不再朝向太阳为止。”

“还有呢?”

“喜欢到全世界所有的卷心菜都开了心。”

12

“兔小灰,那个天天坐在树下面的人是谁啊?”

“听说是附近的一个农夫。”

“那他坐在树下面做什么呢?”

“哈哈,他是在等有哪只笨兔子能一头撞死在树上,他就把那只死兔子带回家做晚餐。”

“那个人的脑袋有问题吗?这种事哪能等呢?”

“他的脑袋本来没有问题的,只是从小他妈妈给他讲了太多童话故事,所以他才得了一种叫作童话妄想症的怪病。”

“得了这种病就会变得像他那样吗?”

“嗯,如果严重了就会这样,这个病最明显的病征,就是深信有些幸福只要你肯等待,它就一定会到来。”

13

“兔小灰,你说为什么那些植物看起来都如此快乐呢?好像只要有阳光和雨水,它们就能永远快乐下去似的。”

“兔小白,如果说植物是快乐的,那大概是因为它们每时每刻都只单纯地思考一件事情吧。”

“是什么事情呢?”

“它们只思考——如何不停地生长。”

“那我们兔子为什么常常看起来都这么不快乐呢?”

“因为我们兔子平时总是东张西望的,每当我们向前跑出了十步,就会忍不住回头张望一番。”

14

“小灰,你说,我会永远都待在你心里面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觉得现在的你已经有一部分从我心里面溢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不是不是,兔小白你别乱想。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觉得你已经渐渐由我心的一部分延伸到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了。”

“身体的一部分?”

“对,就是身体的一部分吧。有时当我静静地和你相偎在一起久了,甚至都感觉不到你的体温了,就好像我很难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一样。”

“可就算这样,你还是没以前喜欢我了,对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前如果没有了你,我的生命一定会变得残缺……”

“那现在呢?”

“若现在没有了,我会变成残疾。”

15

男孩儿失恋后养了一只小兔子,他每天都看着它吃饭,对着它说话,抱着它睡觉。一天,趁男孩儿熟睡,那只小兔子偷偷跑出去找到了兔族的巫师。

我想要变成一个人类的女孩儿。小兔子向巫师请愿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但你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巫师说。“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接受!”

小兔子说。于是巫师念动咒语,把小兔子变成了一个美丽的白衣少女。少女欣喜地跑了回去。等她走进卧室,却发现主人床上正躺着一只小灰兔。代价就是把你喜欢的人变成兔子?

16

“小灰,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呀?”

“因为……因为我想收买你的回忆。”

“回忆也可以收买吗?”

“当然可以,一旦我收买了你的回忆,以后每次你想起我的时候,你所有的记忆都会帮我说好话。”

17

“兔小白,你还在难过吗?不如我给你念首诗吧?”

“好吧。”

“我开始念啦——‘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忧伤,不要心急……’”

“这首诗是你写的?”

“不是不是,一个叫普希金的人类写的。”

“他写得真好,听你念完之后,我突然不那么难过了。”

“这就对了,不管怎么样,永远都要对生活保持积极乐观的态度。”

“我知道啦。对了,写这首诗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嗯……后来,他在一场同妻子情夫的决斗中被子弹射中肺部,悲惨地死去了。”

18

“兔小灰,听说最近有一只兔子和乌龟赛跑时输掉了。”

“真的吗?这只兔子也太不简单了吧,连乌龟都能输。”

“听说跑完比赛后,这只因为轻敌输掉比赛的兔子难过得都三天没吃东西了。”

“这只兔子果然很笨,而且一点儿也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啦?”

“明明是脑子犯的错,却要惩罚自己的肚子。”

“小灰,你也太没有同情心了。你不觉得身为一只兔子,输给乌龟是一件再悲惨不过的事了吗?”

“悲惨吗?其实从长远来看,我们兔子总是要输给乌龟的吧。”

“怎么会呢?”

“一只兔子最多只能活十几年,可一只乌龟最多能活几千年,它在大地上爬过的总路程一定会是我们兔子的好几千倍。如果不是参加千米赛跑,而是以谁能行走的路程最长来计算,兔子一定会输给乌龟的。”

“讨厌的小灰,我被你说得都有些难过了。”

“小白,你可不准难过。”

“为什么?”

“就是因为生命留给我们的时间太短暂了,我们哪还有时间去难过。”

“那好,兔小灰,我听你的,以后我们谁再难过谁就是乌龟。”

“亲爱的小白,每一天都是百年一遇的。”

迟来的e-mail

一如往常,闹钟在6点5分准时响起,他翻身下床,依次拉开落地窗前水蓝色的窗帘,望着窗外灰蒙蒙的街道,伸了个三秒钟的懒腰,然后如厕、洗漱、换上公司制服、对着镜子检视。

他将这些动作机械地一一完成,花了15分钟,一切都不假思索。

走进厨房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醒来之前他做了个梦,像是关于她的片段,不过或许是太久没有做梦的缘故,他连留住梦境的力气都没有。

今天正好是星期三,他看着日历确定了一次,接着打开笔记本电脑,开机,联上网络,每个星期三,他都要收一次电子邮件。

他已经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养成这么多固定的习惯,总之,日复一日做着相同的动作,一旦做惯了,很多事便都在不知不觉中完成。

他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麦片,开始逐封查收信件。

信箱里仍是免不了充斥着各种垃圾邮件,大多是一些色情广告或者无聊的东西。其中一封看似网络上一再转寄的信件,包含着好几个寄信者。他心里一惊,因为标题并不像一般的网络文章或报道,也不是故意吸引别人注意的广告,而是一个只属于他回忆中的难忘记号。

标题是这样的:=^T^=To Cat。

是她?

他有点儿怀疑,但是除了她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个记号。

他停下搅拌麦片的动作,试着回想有多久没和她联络,又想起昨夜那个已经模糊的梦。几年了呢?他摇了摇头,放弃去计算那些象征性的且令人感到无力的数字,如同放弃他生活中不去追究的习惯。总之,好几年过去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于自己还因为想到她而慌张感到好笑,就连移动鼠标打开信件的动作,都因过分颤抖而无法做好。

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他的心头充满疑问,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会写些什么呢?

嘿!虽然我知道这封信不会那么顺利寄到你手上,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第一眼就能感觉到我在亲切地向你打招呼。

你好吗?收到我的信,想必会令你很惊讶。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勇气再和你联络,更别提寄出这样的信给你。

事实上,我真的为了找你花了不少工夫,本来希望能和你见面好好聊一聊的,但是你电话改了,家也搬了,就连以前和你比较好的朋友都没有你的消息,你简直像是人间蒸发了,找得我好不气馁。没想到分手之后,你居然这么绝情。

我真的没办法了,只好用这样的方式,试着找你。

不过这样好像也蛮好玩,像在玩一个命运的大转盘,我一定要有足够的运气才遇得到你,或者说要有足够的缘分吧!

他笑了一下,好像她正用那古灵精怪的眼神看着他。信的内容似乎很长,还有几份附加资料。他原本想先往下看看是什么内容,接下来的信却写道:对了!也许你发现这封信有几份附加资料,当然是我这个计算机白痴不小心传上去的。

如果你还没有打开的话,答应我先不要看好吗?

接下来的内容我会向你说明的。

他继续看信件:

首先,我想先跟你说声谢谢。道谢的理由太多,我可能无法一一说明。

还记得当初我们分手的画面吗?

这段日子以来,这些记忆始终清晰地保存在我的脑海里,当时你坚持要和我分手的真正理由,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愣了一下,分手的真正理由,她竟然知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可能会知道的啊!

或许你会对我说的感到怀疑,但这是事实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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